第27章 歹毒之計

「殿下，這長孫晟是在說謊！」匆匆而回的慕西風跟在蘇月生身邊，臉色漆黑，怒意難平道：「他這分明就是瞧不上殿下。」

「他想和二王兄結親？那也不對啊，父皇的賜婚詔書有兩份，他的長女不是指給了寧王府嗎？庶女嫁給本王，這算是意外之喜才對，怎麼說也不該如此啊。」蘇月生喃喃自語之後直搖頭道：「難不成是真覺得本王行伍出身，配不上他清流人家？」

「他一個太醫院院正，四品小官，這京城裡一抓一大把，還瞧不上殿下？」慕西風嗤之以鼻道：「殿下如今執掌禁軍，加上末將的巡防營，整個京城的兵權都在殿下的手中，這是名副其實的位高權重，他還瞧不上？該殿下瞧不上他才是！我看啊，就是他自己一心一意想要綁著寧王的大腿，故意想和殿下撇清關係。」

「算了，既然知道了是二姑娘，就回去等著老王叔那邊安排日子吧。父皇已經賜婚，這件事就算他反對，那也無用。」蘇月生搖了搖頭，隨即苦笑道：「以後再想辦法打探一下長孫晟到底為何會如此行事吧。」

蘇月生想不明白長孫晟為何不願意將長孫一夢嫁給自己，但是此時的他還不知道的是，伴隨著他的到來，也讓長孫晟下定了最後的決心，在對方走後急匆匆將喜兒叫到了自己跟前。

「祠堂那邊每日的飯食是你送的？」長孫晟神色陰鬱，語氣也顯得有些低沉，嚇得喜兒顫顫巍巍點頭之後，急忙道：「主君莫要生氣，二姑娘雖然被關了起來，但是好歹也要給些飯食，不然的話，豈不是要——不過主君放心，奴婢都是按照大娘子的吩咐，沒有添加過什麼逾矩的菜式，都是很普通的下人的飯菜。」

喜兒不知道長孫晟的意思，所以嚇得臉色發白，但是卻不得不開口繼續道：「這些都是大娘子吩咐的，奴婢只是遵命行事，主君恕罪，奴婢這就停下——」

「停下做什麼？她好歹也是我長孫家的女兒，難不成把她餓死嗎？」長孫晟哼了一聲之後搖頭道：「你吩咐廚司，以後祠堂那邊的飯食按照大姑娘的標準，每日按時送過去，不得怠慢，你親自去盯著，記住了嗎？」

「主君放心，奴婢記住了。」這句話讓喜兒一愣，似乎想知道長孫晟是不是真的轉變了心思，所以臉上帶著一絲遲疑。

「拿著，找時間放到一夢的飯菜里。」長孫晟是在喜兒快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又叫住了對方，從懷中取出一個黑色的小瓷瓶遞了過去，聲音幽幽道：「記住了，這件事除了你，沒有別人知道，若是被一夢發現了，那也是你的事，知道嗎？」

「主，主君，這是——」這句話嚇了喜兒一跳，一瞬間連藥瓶都差點沒接住，轉而聲音顫抖道：「二姑娘好歹也是主家——」

「不該你知道的，你就不用知道。」長孫晟眼睛一瞪，目光瞬間變得陰森起來道：「有句話沒聽過嗎？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奴婢，明白。」這一刻，喜兒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以至於短短一瞬間，她渾身冷汗直冒，但是隨即抬頭看著長孫晟，目光閃動之餘，忽然開口道：「主君，奴婢能不能有個要求？」

「你放心，此事結束之後，我會和大娘子說，把你調到逸塵身邊，做她的貼身女使，日後跟著她也好尋一個好前程。」長孫晟目光變得越來越冷冽，以至於話語聲雖然變得溫和起來，但是那雙眼睛卻猶如孤狼一樣，泛著一股極其冰寒的光澤。

「哼，原來你也是個不安生的。」喜兒被這句話說的臉上泛起一絲喜色，急匆匆出門而去，但是長孫晟卻看著她的背影，明顯露出一絲難以抑制的殺意。

長孫晟最後的表情變化喜兒是沒機會看見了，但是匆匆離開的她卻也並沒有直接去廚司，反而三拐兩拐摸到了賴嬤嬤那裡，轉而低聲道：「嬤嬤，之前大內傳旨的時候，你是不是聽到了一絲消息，怎麼說的？有我們那位的事嗎？」

「沒聽清，當時正廳那邊都是宮裡來的人守著。」賴嬤嬤搖了搖頭，不過隨即道：「但是有一句，好像是我們這兩位姑娘都被賜婚了，那天發了兩份詔書，但是具體是誰不清楚。」

「二姑娘不是一早就被賜婚給了寧王殿下了嗎？」喜兒有些疑惑不解道：「難不成還能被賜婚兩次不成？」

「那誰知道呢？主君連大娘子都沒說。」賴嬤嬤搖了搖頭，隨即想了想道：「不過剛剛好像是燕王來了府中，門口吳三郎家的那個孽障還得了不少賞錢，都是詢問我們那位的消息。」

「好吧。」喜兒目光閃爍了一下，暗自捏緊了手中的瓷瓶，想了想之後轉而起身道：「時辰快到了，我去給二姑娘送飯，晚了大娘子一生氣，只怕就沒得吃了。」

「你現在還有心思管她？」賴嬤嬤冷笑一聲之後道：「放著好好地寧王府不願意去，還連帶著我們也跟著受罪，要我說就該餓著她，反正大娘子是恨不得她死在祠堂里。」

賴嬤嬤的話喜兒無心去聽，反而是自顧自走到廚司那裡，直接將給長孫逸塵的飯菜給拿了出去，也沒管兩個廚娘在後面大呼小叫，直接朝著祠堂而來。

「姑娘，這可不能怪我啊，這是主君的意思。」喜兒在門口徘徊了一陣，在門口的幾個使役去吃飯之後，將那個黑色瓷瓶取出，將裡面的五彩斑斕的藥粉倒進了一份筍絲蒸肉中，轉而喃喃自語的同時，眼神有些複雜的看了看裡面伴著燈火還在鑽研毒經的長孫一夢。

「姑娘，吃飯了，今天我從廚司那裡把大姑娘的小灶給您偷過來了。」愣了一下的喜兒一瞬間將心中最後一絲悸動給壓了下去，轉而打開了祠堂大門，一邊走一邊低聲笑道：「這會子估計大姑娘該在葳蕤軒罵起來了。」

「她找不著我，自會找你的麻煩。」長孫一夢將毒經收了起來之後掃了一眼喜兒，微微有些奇怪道：「聽到什麼消息了，臉色這麼奇怪？」

「有嗎？」這句話說得喜兒一愣之後，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長孫一夢，對方的眼神太過犀利了，僅僅只是一眼，直接讓她心頭一顫。

「哦，剛剛是，賴嬤嬤跟我說，白天的時候見到燕王殿下來府里了，而且還問了不少姑娘的事。」喜兒忍不住低聲試探著問道：「姑娘和燕王殿下認識嗎？」

「認——」長孫一夢夾了一筷子筍絲，不過隨即搖了搖頭，並沒有對喜兒多說這件事，只是心頭有些奇怪的她倒是沒有繼續吃飯，反而微微沉吟起來。

很顯然能夠讓喜兒在自己面前提起蘇月生，並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對方能夠找到長孫家，也不會是答謝那麼簡單。這是三年前，自己未曾嫁給蘇月宸，只怕整個京城裡就沒幾個人知道長孫家還有自己這樣一位二姑娘，蘇月生就算是有心出去打聽，也未必能夠找得到自己的蹤跡。

「姑娘，來，吃塊肉吧，這幾日的飯菜實在是太差了，大娘子真是狠心，您等著，這幾日我繼續偷大姑娘的小灶過來，反正如今她是什麼都吃不下。」喜兒有些緊張的看著長孫一夢，想要催促對方將那些筍絲儘快吃下去，但是又擔心自己做的太過於明顯，會被對方看出來，所以想了想之後，只得將那蒸肉給對方夾了一塊笑道：「姑娘嘗嘗，這大姑娘的小灶就是不一樣。」

「外邊沒有其他的消息嗎？」看著長孫一夢挑挑揀揀，將那些筍絲裹著蒸肉吃到嘴裡，喜兒算是鬆了口氣，有些慌不擇言道：「就是燕王在門口，似乎問了吳三郎家的兒子一些關於姑娘的問題，但是也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麼，主君在正廳和他說話的時候，外邊沒人去伺候。」

「姑娘，您真的不打算嫁到寧王府嗎？」長孫一夢吃下了筍絲，對於喜兒來說，長孫晟交代的任務他也算是完成了，所以接下來她的神情微微起了點別的變化道：「賴嬤嬤聽來一句消息說，前日宮裡又來傳旨了，而且還是送來了兩份賜婚詔書，你說長孫家只有你和大姑娘兩個待嫁之女，這前前後後都三份詔書了，到時候哪還有人出嫁啊？」

「三份詔書？」這句話倒是引來了長孫一夢的注意力，以至於情不自禁的放下碗筷道：「賴嬤嬤沒聽錯嗎？」

「應該沒有。」喜兒搖了搖頭，轉而有些期待的看了看長孫一夢道：「姑娘是猜到什麼了嗎？會不會大姑娘也被賜婚了？所以才被大娘子給關在了葳蕤軒不讓她出來？」

「那也不對啊！」長孫一夢搖了搖頭，她得到的消息線索太少了，而且也不清楚喜兒和她說的話是真是假，所以沉默半晌之後搖頭，不過隨即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轉而看著喜兒道：「你剛剛說燕王問了許多我的問題，難不成是他出手幫了我？」

她一句話還未說完，忽然覺得心頭泛起一陣疲憊，那一瞬間一股奇異的暈眩感快速出現之後，讓她再也睜不開眼睛。

「你給我下毒了？」這最後一句喃喃自語剛剛落下，她整個人就已經昏睡了過去。

「你可別怪我啊，都是主君下的葯。」喜兒在旁邊喋喋不休的說了幾句之後看了一眼長孫一夢手中的情毒花，頓時想到了此前李氏的交代，準備上前將其摘下來。

但是等到她剛剛靠近，卻猛然間見到長孫一夢的臉上忽然泛起一陣陣五彩斑斕的斑紋，甚至於隱隱然還有一絲奇異的光澤不間斷衝出，一瞬間嚇得她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而同一時間，情毒花上更是衝出了一道淡淡的毫光，快速和長孫一夢連成一體，詭異的變化嚇得她再也顧不得其他，連滾帶爬的急速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