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少自作多情
感冒沒好幾天,常明煙的月事來了。
她疼得在床上蜷成一團,額頭一陣陣的發汗。
庄默臣早上巡完林子回來,看見她在床上打滾,不耐煩的問:「你又怎麼了?」
常明煙咬了咬蒼白的唇瓣,朝他虛弱道:「我月經來了,你這兒有衛生巾和止痛藥嗎?」
「……」庄默臣愣住。
顯然,他沒預料到這種事。
他張了張嘴,說:「至於這麼痛么?那血……你拿幾件不穿的衣服擦擦就是了,哪來這麼麻煩。」
說著,他踱步走到牆邊的衣櫃,打開櫃門,開始找衣服。
這時候,身後卻傳來一陣嗚咽的聲音。
庄默臣找衣服的動作停下,他轉過頭,去看床上。
「你們男人沒有來過月經,當然不知道有多痛。」常明煙躺在床上,委屈的抹淚,「會痛得要人命啊……」
「還拿什麼衣服擦,講不講衛生啊,嗚嗚嗚……我已經夠慘了,為什麼還要受這種委屈……」常明煙抽抽噎噎的說著,聲音時斷時續的。
這一刻,她像個撒嬌的孩子一樣。
「……」庄默臣看著她,皺緊眉頭。
他突然隨手拿起一件衣服,走到床邊,扔到常明煙身邊。
庄默臣俯視著床上抽抽搭搭的女人,冷嗤一聲,道:「常明煙,你以為這兒還是你常家別墅呢?少哭哭啼啼了,沒人吃你這一套。」
說完,他懶得再多看一眼,挪步走了出去。
他掩上門,屋裡的女人不僅沒停下來,反而還哭得更凶了。
庄默臣捏了捏眉心,他低罵一聲,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邁步出了堂屋。
常明煙抽抽噎噎的,後來,她蜷在被窩裡,漸漸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她的肚子那兒不同尋常的暖暖的。
常明煙眨了下眼睛,伸手在被窩裡摩挲,意外的摸到一個熱熱的袋子。
她拿出來一看,見是一個暖手袋。
「這是……」常明煙從床上坐起來,奇怪的看著暖手袋。
她摸了摸下面,那裡也已經被人墊上了衛生巾。
常明煙看了看虛掩的卧房門,外面正傳進來一陣咚咚的切菜聲。
不出意外,這暖手袋和衛生巾應該都是他弄的。
她想到這裡,心裡一時五味雜陳,說不清什麼感覺。
常明煙抱著暖手袋下床,走出卧房。
她往堂屋門看了眼,窗外已經天黑了,而堂屋門像她見過的很多次一樣,上著鎖。
「咚咚咚咚咚……」廚房裡的切菜聲始終不絕於耳。
常明煙回過頭,緩緩的朝廚房走去。
廚房裡,燈光明亮。
庄默臣站在灶台旁的矮桌前,正在案板上處理一塊豬排骨。
他很專註,似乎沒注意到常明煙站在廚房門口。
「喂……」常明煙看著他挺拔的背影,突然喊了聲。
倏地,男人落刀的動作停下。
他轉過頭來,微眯著眼看向常明煙。
「幹什麼?」他不耐煩的問。
常明煙舉起一直抱著的暖手袋,揚了揚,朝他問:「這個是你買的嗎?」
雖然知道是明知故問,但常明煙還是想聽到他親口說。
庄默臣沉眸看了眼她手裡的暖手袋,然後回過頭,嘴裡煩躁道:「少啰嗦。」
末了,他繼續舉起刀,砍下那塊排骨。
常明煙抿抿嘴唇,走到他身後,她輕聲的問:「庄默臣,你為什麼一會兒對我好,一會兒又那麼凶,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咚!」庄默臣又一刀落下,一小塊排骨彈到旁邊。
「少自作多情了!」庄默臣突然轉過身,冷笑著朝她說,「你以為我是關心你嗎?想太多了!」
常明煙往後退了退,問:「不然呢?」
庄默臣冷哼一聲,開口:「我只是怕你弄髒了我的床,嫌麻煩罷了。」
「是么?」常明煙淡淡的勾唇,反問他。
庄默臣笑,也問:「怎麼,常小姐不會以為我對你動惻隱之心了吧?」
「……」常明煙不說話,只是看著他。
庄默臣又繼續說:「你放心,這輩子都不可能。」
「顧恆北害死了我唯一的妹妹,他的女人我只會凌虐,侮辱,不可能會有一絲一毫的心軟。」他對著她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
常明煙看著他搖了搖頭,突然苦笑一聲,道:「庄默臣,你真可悲。」
話落,她再也不想多呆一秒,轉身出了廚房。
庄默臣沉眸,看著她的背影走遠,然後進了卧房。
他突然甩手扔了刀,用力砸了案板一下。
庄默臣也不知道,他自己在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