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騙子大忽悠！
第5章：騙子大忽悠！
徐乘風回到愛好者網吧才到吧台坐下來，手機就來電話了。
居然真的是陳煒的秘書打來的。
是一個聲音尖尖的女聲，一聽就不是特別好對付的人。
商量的無非是擬定合同之類的常規操作，徐乘風之前真的不太明白這些，只好硬著頭皮接話。
如果說之前還算「演」得比較專業的話。
從對方問徐乘風的心理價位時，徐乘風徹底「演」崩了。
「兩萬元？」
電話那頭的女人頓時警覺，就像是接到了詐騙電話似的。
畢竟她跟著陳煒也參與了好幾次尋找合作商的洽談會，對方開口都是往十萬上報，就是幾個人搭成一個小團隊湊起來的小公司也至少要五萬起跳。
這兩萬塊錢，做的是個什麼APP啊？
騙子吧，這是？
她越是這樣想，問的問題就越是刁鑽，一開始徐乘風還能勉強答得上來，再後面就得一邊夾著手機一邊打電話一邊百度了，再後面直接連百度都百度不到了。
面對啞口無言的徐乘風，電話那頭的女人譏諷道：「你做騙子之前好歹了解一下行情好不好？我不知道為什麼你能騙的了陳總，你肯定騙不過我！我可是金陵審計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對付你這種騙子最有心得了！」
徐乘風一時不知道金陵審計學院跟電話里這女人一口咬定自己是騙子，有什麼必然的聯繫，他只是有些哭笑不得說道：「我肯定不是騙子。我都跟陳總說了，不要擬什麼合同，我先做就是了！」
這一下電話里的女聲更加鄙夷：「你做就是了，你要是能做得出來，別說兩萬，陳總到時候說給你二十萬，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電話那頭，一身深藍色職業裝，畫著淡妝，戴著金絲框眼鏡的職業麗人，抿著薄薄的嘴唇，臉上滿是以機智戰勝騙子的小喜悅。
原本她還以為徐乘風會忍不住懟自己幾句，哪裡知道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把這姑娘給逗樂了。
「那我做好樣本打你的電話？二十萬？用不了那麼多的，真的用不了那麼多的！」
說得好像真的自己能做出來一樣！
一定是騙子被我戳穿了馬腳，尷尬地想要趕緊掛電話了。
掛掉電話之後，唐安妮在心裡這樣想道。
就在這時，穿著T恤衫，蹬著七分褲的陳煒夾著筆記本進來，看到自己面帶笑意的小秘書唐安妮，隨口問道：「安妮，我讓你聯繫徐乘風的，你聯繫了沒有？」
唐安妮心想，徐乘風不就是自己剛才鬥智斗勇的騙子嗎？
怎麼陳總還這麼上心？
陳煒看她不說話，又問道：「不是讓你跟他商量訂合同的事情嗎？怎麼樣了？」
唐安妮看陳煒好像很關心的模樣，一下子就覺得當面跟自己上司說，你被騙了，那人是個騙子。
這就好像是在說，領導你就是個傻子，這跟當眾掌摑自己的上司也差不多了。
唐安妮雖然不算職場老鳥，但也算不上是菜鳥，輕輕推了推自己的金絲框眼鏡回答道：「已經聯繫過了，陳總。」
陳煒這才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道：「那這件事情就全權拜託你了。合同上別太摳著人家，如果報價不高的話，預付款可以給到50%，大家做這一行都不容易。」
唐安妮一邊點頭，一邊心裡就腹誹了。
還50%呢，陳總，這就是個騙子，大忽悠啊！
你怎麼心就這麼好，這麼好騙呢？
她看向自己對面才坐下來，又開始接打一個又一個電話的陳煒，只覺得有些心疼面前自己的老闆。
雖說兩萬塊錢真的不多，但是陳總賺的也都是辛苦錢啊！
一個論壇上的廣告位，可能需要他前後跑十幾次對方公司，才能談下來，一年收費也不過才三萬塊錢。
明明是幫人家做宣傳，打廣告，落在別人眼裡卻好像是跟上門的乞丐差不多。
別人只看到了陳煒光鮮的一面，他狼狽的一面，唐安妮也看到了。
這樣的辛苦錢，憑什麼要給你一個騙子說騙走就騙走啊！
唐安妮咬了咬嘴唇，下定決心，不見兔子不撒鷹。
除非那騙子真的有本事把樣品給做出來，否則的話，兩萬塊錢，一毛錢都不會從她唐安娜的手裡到他的手裡。
……
卻說徐乘風放下電話后，就開始瀏覽起江城在線的網站。
並不是他在閑逛灌水，而是在觀察江城在線的BBS各個板塊的火熱程度。
手機端的APP不比網站，多加一個欄目，寫一個超鏈接，添幾條代碼就可以搞定了。
手機端的APP多加一個欄目，可能製作費就要翻倍，或者直接導致這個「殼」沒法用了，得要自己做「殼」。
徐乘風這裡所說的「殼」，其實就是程序的源代碼。
比如說，這個「殼」裡面就是四個欄目，你偏要搞出來五個，對不起，牽一髮而動全身，這個殼可能就用不了了。
徐乘風並不是沒有自己開發的能力，在深城時，公司曾經接過一個手機上企業內部聊天軟體的軟體外包任務。
當時，他老闆問誰想單獨接這個任務，用老闆的話說是特別鍛煉人的活，不僅項目期間可以多加五百塊獎金，以後還可以升為研發部的副主任。
徐乘風一方面是為了五百塊獎金，一方面也是存著學習的目的就主動請纓了。
去了之後才意識到事情完全沒有想的那麼簡單。
他好不容易邊學邊做，花了接近半年的時間把樣品做出來了，甲方還算滿意，老闆反而覺得徐乘風故意拖工期，想多吃幾個月的獎金，提研發部副主任的事情，自然是黃了。
徐乘風為此還在同事當中落下了笑柄。
只有真正自己獨立完成了這個項目，徐乘風才知道為什麼研發部里的那些個平時猴精猴精的同事們在接這個項目時全都做了縮頭烏龜。
正如陳煒之前所說，研發一個手機APP都是需要一個團隊共同協作。
至少需要七個人，卻讓一個人去干這個事，分明就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五百塊獎金雖然還不錯，但如果最後研發不出來，或者做出來甲方不滿意，那基本上在公司里呆不住了。
這是斷頭飯啊！
一方面甲方給的價錢公道，老闆捨不得丟掉這塊肥肉。
一方面公司接的活多，雇的人少，徐乘風這樣野路子的程序員都已經在干別的公司小組長才幹的活了。
所以才存了讓一個人全力研發，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一天大學沒上過的徐乘風，愣是憑著一股子鑽研和不怕吃苦得韌勁，把這個APP就研發出來了，甲方居然還比較滿意。
這徐乘風是走了狗屎運啊！
可是這一下同事們都酸了。
六個月，每個月五百塊獎金，都可以買一台還不錯的智能手機了。
只不過他們看到的只有那個每個月多領五百塊錢獎金的徐乘風，卻根本看不到那個每天最後一個給公司關燈，第一個給公司開燈，年紀輕輕，頭髮一度掉的都要戴鴨舌帽上班的徐乘風。
搬弄唇舌的小人職場上自然不少，所以大老闆也就不高興了。
這一段經歷，正是徐乘風後來辭職返回江城的導火索之一。
徐乘風在腦海之中閃回著以前做研發的畫面，心裡琢磨道：「如果重新研發，陳總會不會有點等不及？要不，用上次我自己研發的程序當『殼』試試看？」
徐乘風一時又有點覺得為難了。
畢竟陳煒是文芊芊介紹給自己的第一單生意，要是直接拿自己以前研發的「殼」，改一改就給別人，會不會太沒有誠意了？
他有點想去找一個人聊聊天了。
那是他在程序員得論壇「chinaunix」上遇到的一個好友，嗯，應該算是前輩吧！
那個人的ID叫老k，是論壇里資格很老的會員，說話也都是老滋老味的，而且特別喜歡給程序員們的作品挑刺，大部分人都不喜歡老K，只有七年前才剛剛入行的徐乘風這個愣頭青每次被老K噴了都主動跟他請教，少不了又被老K頤指氣使地一頓品頭論足，可他居然不惱，下次依舊請教如故。
就這樣拉鋸式地交流了五年，兩年之前老K才終於高抬貴手，加了徐乘風的QQ好友，算是承認了兩人的朋友關係。
也正是這種相愛相殺的關係，讓徐乘風遇到很多難以抉擇的事情都喜歡去QQ上找老K，雖然大部分是有反射弧的留言回復，但每一次都能夠讓徐乘風感覺到受益匪淺。
拿最近的一次來說，就是究竟要不要辭職回江城。
就在這時，忽地他面前的吧台上「噠噠」兩聲鑰匙敲在檯面上的輕響，打斷了他的思緒。
徐乘風幾乎下意識地關掉了江城在線的網站界面，趕緊抬起頭來，賠笑道：「老闆，您怎麼來了？」
在他面前的網吧老闆大腹便便，卻還偏偏要趕時髦掛著一根不倫不類的空心大金鏈子，那明顯中年發福的男人用鼻子重重出了一口氣，沒好氣地說道：「你藏什麼藏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上班偷偷上網嗎？」
徐乘風只得賠笑道：「老闆，這……這不是不忙嘛！」
哪裡知道，徐乘風的這一句「不忙」直接就戳到了老闆的逆鱗上。
生意不好，你個網管還不老實一點？
還正好摸魚？你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他看了尷尬堆笑的徐乘風，玩味道：「這個月幹完，下個月你不用來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