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刺客之怒

就在荊軻要絕望的時候，天上突然飛出了十幾個紅色光球，直接撞擊在空中的骷髏龍身上，一個個龐然大物在光球的撞擊下轟然掉落地面。本來準備的吐息也失去了準頭四散飛落，給了荊軻一絲喘息之機。

趕快爬起身來，荊軻仰頭望去，此時斜坡上方的龍小小雙手一合，正做出一個魔法收尾的架勢。剛才那十幾個紅球，明顯是龍語魔法的效力。

不敢耽擱，得到機會的荊軻馬上腳步連點，爬上幾十米高的斜坡；而斜坡上方的龍小小眉頭緊皺，也顯出了倉皇的神色。

她知道，剛才那次魔法根本不可能給那些強壯的骷髏龍帶來什麼傷害，只是阻礙了對方的行動罷了。

果然，那十幾頭骷髏龍在掉落地面之後，搖了搖發暈的腦袋，就再次騰空而起。

龍小小的這次攻擊也徹底暴露了荊軻兩人的位置。本來這個盆地相對地形分類來說，是一塊小型盆地，但是這也僅僅是相對於地形而言。其實這個凹地內的面積也有幾十公里方圓，不然也停不下這麼多頭的巨龍。龍骨草生長的地方，僅僅是這個盆地的邊緣罷了。

雖然所有的骷髏龍都已經驚醒，但是相隔幾十公里的它們，絕大部分都沒有找到荊軻這個細小生物的確切位置，所以剛才攻擊他的，也僅僅是離得最近的十幾頭龍罷了。

但是龍小小的這次魔法攻擊，卻如同黑夜中的一個信號彈，徹底暴露了兩人的方向。

頓時，場面混亂了起來，上千頭龍一起騰空的景象，估計沒有人見過。同為巨龍的龍小小，在看到上千頭和自己體型差不多的生物一起騰空的時候，也生出了一絲畏懼的感覺。心急之下，也不顧自己受傷的身體，一聲大吼之後化身巨龍。

「荊軻，快！」

化成巨龍僅僅用了一瞬間，一頭黑色的巨龍就已經蟄伏在盆地邊緣。巨爪一伸，就把騰空而起的荊軻撈了上來。

與此同時，幾個巨大的火球已經撞擊在龍小小的身上。

嘶嘶……

灰白色的吐息雖然沒有擊落龍小小龐大的身軀，但是也把她的大半邊身體燒得焦糊一片。根本來不及查看傷勢，龍小小直接振翅而起，運用明勁的控制力，快速的向著傳送門飛去。

而她身後，上千頭骷髏龍黑壓壓的追來，同時吐出了無數吐息，漫天的火焰彷佛世界末日一般的籠罩過來。

憑藉著更快的飛行速度，龍小小在火海臨體前一刻，飛近了傳送門，同時變成人身，帶著荊軻從空中直接衝進了傳送門之內，只留下後面彷佛末日火焰一般的轟隆聲。

一陣藍光閃過之後，荊軻和龍小小再次看到黃色的月亮和璀璨的星空。死裡逃生的二人，都有種回到人間的感覺，雖然周圍依然霧氣蒙蒙，雖然腳下的湖水依然死氣沉沉。

「好險，還好你們出來了。」布魯克抹了把頭上的冷汗。剛才在荊軻暴露的那一刻，龍小小已經讓他先一步通過傳送門出去了。因為他實在幫不上忙，而且行動力太差，在那裡會影響逃亡的速度。

逃出來的龍小小雖然用魔法幻化出一副鎧甲遮擋住身體，但是荊軻還是從她身上聞到一股燒焦的肉味。傷上加傷，龍小小此刻的臉色十分蒼白。

「妳沒事吧？」荊軻趕忙拿出剛得到的龍骨草，「妳不是說這些東西可以讓妳傷勢立刻復原嗎？妳吃了吧，不過有點硬。」

沒有理會荊軻的疑問，龍小小心有餘悸的看著傳送門內的情況。這個出去的門和那個開啟聖地時的門，還是有所不同的，竟然可以通過這個小門，看到裡面的情況。

只見那漫天的火球海已經過去，可是肉眼所見的地面卻化成了灰色的岩漿海洋。岩漿海的上空。一頭頭壯碩的骷髏龍圍著這個傳送門焦急咆哮，鋒利的牙齒一張一合。有些骷髏龍更是降落到傳輸門周圍，用巨大的龍爪使勁的撓著岩漿地面，顯示出暴躁的情緒。

但是無論這些骷髏龍如何暴躁，它們都不敢過分接近這個傳送門，彷佛有什麼東西阻隔著它們一樣。

「它們不會出來吧？」龍小小有些擔心的向布魯克問道。

「應該不會。」即使是年邁的布魯克看到黑壓壓的一片龍，也是有些恐懼，「亡靈聖地的生物似乎被封印在那個空間，就算有傳送通道，它們也出不去。」

「這就好。」龍小小鬆了一口氣，轉向荊軻道，「我的身體沒事，只不過在短期之內不能戰鬥罷了。這幾株龍骨草你先收起來。這東西據記載是不能吃的，要和其他草藥浸泡，才能發揮效力。」

「哦，我就說這麼堅硬的東西怎麼能吃呢？」看到龍小小沒有生命危險，荊軻也鬆了一口氣。把龍骨草收好后，看向了周圍。

他們三人此時所處的地方，是曾經的九頭蛇皇所棲息的湖邊，周圍景象和他們剛離開時沒有多少變化，只是空中那個進往亡靈聖地的巨大傳送門消失了。

「這個傳送通道過不了幾分鐘就會消失，沒有能量供應，它維持不了多久的。」布魯克的臉上已經沒有初入亡靈聖地時的那種狂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心愿了卻的放鬆感。

看著裡面那些張牙舞爪的骷髏龍們，布魯克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次亡靈聖地之行也算了卻我的一樁心事，裡面實在是太神奇也太廣袤了，而且十分危險，以我的實力，進去也是找死。我想，這個亡靈聖地的開啟令牌，還是交給你們保管吧。」

「這怎麼好？」荊軻對布魯克的慷慨不太適應，之前第一顆靈晶就是他送的，現在連這麼重要的亡靈之匙也要相送，讓他有點想拒絕。

看到荊軻的表情，布魯克擺了擺手。

「這東西在我這裡已經沒有用了，而且現在惡魔在大陸有崛起的趨勢，看來想要壓制他們，也只有靠這亡靈聖地的生物抗衡了。我感覺，這個大陸上再也沒有比你更適合探查險地的身體了，希望等你實力更強大后，能找到關於靈魂之火的秘密。」

想了想布魯克的話，荊軻接過了那亡靈之匙。

「收了你這麼多東西，我還沒有送過你什麼。剛好這次得到的龍骨草有七棵，回去以後，給你改造下身體，想來也是十分好的。」

雖然七棵龍骨草都是荊軻用性命換來的，但是如果沒有布魯克，他也不可能知道這個亡靈聖地，更不可能進入其中。再說，對方對自己如此大方，他如果再不回贈一些東西，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嗯。我身體已經年邁，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壽命的延長。我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絕對活不過二十年。如果有了龍骨草這種聖品，想長生不死應該也不是問題。」

長生，幾乎是每一個生命體的願望，布魯克也不例外。雖然他保留著對死者和亡靈生物的信仰，但是依然不想完結自己的生命，變成一個只有意識的亡靈。所以，他欣然接受了荊軻的饋贈。

兩人交換物品后，荊軻就把餘下的六株龍骨草和那亡靈令牌放在了空間戒指之內，又從裡面給龍小小拿出了一件長袍。

龍小小此刻的狀態已經非常不好了，細心的荊軻發現到，就連她幻化出來的遮身衣物，都有些朦朧的感覺。想來是這兩次的受傷，已經讓她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上，都超負荷運轉，已經瀕臨崩潰邊緣。

「龍小小，穿上這衣服吧。」把那長袍遞給龍小小之後，荊軻自己也套上了一件長袍。戰前裸奔，已經成了荊軻鐵打不動的習慣，赤身裸體的他在穿上衣物之後，也慢慢把身上的鱗片退成了一個正常人類的樣子。

三人打點妥當之後，也沒有在這過多逗留，直接就返程而去。

這次的亡靈聖地之行收穫不可謂不大，首先荊軻發現了毒牙的一些秘密，而且得到了九頭蛇皇的全部身體。

這九頭蛇皇一身是寶，而且身體巨大無比，身上的鱗甲筋肉骨骼如果做成鎧甲武器，足足可以武裝一個兩千人的隊伍。而且這些武裝，比帝國大將軍穿的鎧甲武器更好上許多，完全可以武裝出一個大陸之上最精銳的隊伍。

除此之外，最大的收穫自然就是那七株龍骨草了。

龍骨草是上百巨龍在同一個地方埋葬才有可能產生的一種奇異植物，可以說是吸收了百龍精血精華所生，其中所蘊含的精氣純正無比。雖說荊軻還猜不出這植物具體能把自己的身體強化到怎樣的地步，但是也不難想象它的神奇妙用。

帶著布魯克一路在叢林中穿梭著，大戰剛去，而且帶了豐厚的戰利品凱旋而歸，按理說應該有如釋重負的輕鬆感才對，可是荊軻的精神卻總是有一種隱隱的焦慮，彷佛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我的傷勢不重，你不用擔心，雖說不能再次劇烈戰鬥，但是過段時間龍骨草的藥液配好之後，我自然會恢復如初。」注意到荊軻的表情，龍小小以為他在擔心自己，有些感動的說道。

「嗯，好。」荊軻一邊飛奔，一邊點了點頭。

「早些回去吧，我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這次全速離開，三人不眠不休，加上龍小小又變成龍體飛行了一段距離，三人僅僅一個晚上，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走出了幽暗之森的範圍。

舉目望去，明媚的陽光和一望無際的平原，再也不是滿目的翠綠，讓人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但是眼前的景色並沒有讓荊軻的心情好一些，越是靠近混亂之都，他那種不安的感覺就越是強烈，精神中彷佛有一個東西隱隱的呼喚著。

「難道是妖月出事了？」荊軻喃喃自語著。他曾經和妖月打過「妖精的友誼」的精神烙印，自然第一個就想到他。

「不會的。」龍小小安慰道，「我和妖月接觸過幾十年，我很了解他的性情。他不是一個行事魯莽的人，甚至說，處理事情上有著一貫的圓滑，總是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如果出現了什麼不可力敵的敵人，他一定會先躲起來，然後等我們回來一起商量對策的。而且作為盜賊，他的潛行實力並不弱，就算碰到比他強大的人，他也能靠著這點優勢轉危為安。」

「那就好，那就好……」聽了龍小小的安慰，荊軻稍微放了點心，「不過我們還是儘早回去吧，只有那樣才能儘快處理妳的傷勢。畢竟，妳才是我們的主力。」

「好。」

說話間，三人就再次絕塵而去……

兩小時后，荊軻終於遙遙的看到了混亂之都那破敗的城門──和城門上方吊著的一個黑點。因為距離太遠，荊軻只看到一個圓形物體在城門上方吊著，下面黑壓壓的一片人在圍觀著。

看到此處，荊軻的心不由得一陣揪動，三步並作兩步，以絕快的速度衝到了城門之下。

距離愈近，他終於看到了城門上方被一根麻繩所懸挂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了──那是一個人。

具體的說，這已經不能算是人了。本來應該是皮膚的地方已經全部血肉模糊，顯然被人扒掉了皮，而本來應該是四肢的地方也空空如也，此時正滴答滴答的向下流著血液。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面部應有的器官全部被挖去，完全看不出這人曾經的面目。而此人的周圍，還有一些聞到血腥味而來的烏鴉在啄食著他的身體。修羅地獄的景象，也不過如此。

這樣的折磨手法，即使是生活在混亂之都，見慣了仇殺的居民們，看了之後也是恐懼萬分。底下圍觀的人雖然多，但是竟然安靜得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這……這是什麼？」

擠開人群，即使是兩世為人的荊軻，在看到城門上吊著的那個「人」時，也是有些寒意。這樣的折磨，完全不是一個心理健全的人能做得出來的。

而看著看著，荊軻就發現了一絲不對勁。此人雖然被折磨成這個樣子，如果是普通人早就應該流血致死了，可是那人不但還有微弱的心跳聲，而且四肢被截斷，那麼恐怖的傷口此刻也只是很緩慢的在滴著血。

看著此人頑強的生命力，結合一路上的不安感，荊軻心裡一頓。再次仔細的觀察那個人，終於，荊軻在他血肉模糊的上身發現了幾根比鮮血更艷麗許多的紅髮。

轟的一聲，荊軻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片刻的沉寂之後。

「啊──────！」

一聲夾雜著無限悲憤的吼叫從人群中傳出，聲音極其尖銳，在場所有圍觀的居民都痛苦的摀住了耳朵，但是也不見絲毫作用。那凄厲的聲音彷佛能穿金裂石一般的，總能從他們指縫間鑽入耳膜，震撼著在場所有人的心靈。凄厲的叫聲彷佛很久才停歇，在場已經有不少身體柔弱的人被震暈了過去。

「說，這是誰幹的！」狠狠的扼住旁邊一個粗壯男子的脖子，生生把他提離地面。冷靜的刺客，來到異世界之後，第一次失去了理智。

「咯咯咯……」喉管被扼住，那粗壯漢子只能發出如同公雞般的透氣聲。

「砰」的一聲把這個粗壯男子摔落地面，荊軻原地躍起幾米高，半空之中一掌拍碎了剛才被叫聲震得有些暈暈乎乎、可依然不放棄啄食血腥的幾隻烏鴉，隨後拽斷了拴在那血肉模糊的「人」脖子上的麻繩，抱著那具半截的身體穩穩落回地面。

「妖月……」近距離接觸后，荊軻再次確定了這人的真正身分，正是他的摯友。看著曾經那麼漂亮的人變成了如今這副樣子，荊軻心裡的悲憤堵得他說話都有些結巴。

「妖月……誰……誰…把你……弄成這個……樣子的……」

彷佛感受到親人的到來，口不能言、目不能視的妖月在被荊軻抱住之後，那半截身體竟然微微的顫動了起來，並且從腹部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這細微的聲響自然瞞不過有著狼耳聽力的荊軻，這是妖月在蠕動內臟，用腹語發出的響動。不過此刻的妖月明顯已經神志不清了，只喃喃的重複著一句話。

「荊軻…惡魔…小心……兄弟…小心……小心……火紅娘……刺殺……小心……」

小心……

一句小心，彷佛含蓋了兩人相識來的一切。

從最初相遇時的刺殺，到收取精神烙印時的油嘴滑舌，再到用春藥修習暗勁，一起刺殺龍小小……兩人相處時的一切彷佛電影一般，在荊軻腦中快速閃過，最後那所有的情感和經歷，都化成了兩個字──小心。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在這一刻，一直冷靜得彷佛有些冷血的荊軻，滾燙的淚珠再也止不住一滴滴掉落到妖月那血肉模糊的身上，和他的血肉混在了一起，眼淚和鮮血混在一起，被染成了殷紅色……

不過荊軻的淚水來得快去得也快，深深的吸了幾口氣之後，淚水就戛然而止，失控的情緒也得到了控制，眼神銳利得如同獵豹一般。因為他知道，悲傷和憤怒都無濟於事，現在最重要的是，救人和報仇。

深深的記下了這個仇恨后，荊軻整個人趴在了妖月的傷口上，仔細嗅著行兇者留下的氣味。

此仇不報，枉為人。

《刺客信條》卷首語：刺客，本就是為復仇而生。

潛伏、偷襲、下毒……刺客窮其手段，只是為了達到以弱勝強的目的。

上古時期，在刺客這個職業還沒有分化出來之前，它的前身，就是那些被逼到絕境的復仇者們。所以，如果戰士是為戰而生的話，那刺客，本就是為復仇而生的。

嗅完妖月身上的氣味后，荊軻趕忙在空間戒指中翻找治療劑，但是卻沒有找到──他的藥劑已經在龍小小第一次受傷之後完全用光了。

而剛好，龍小小和布魯克此時也已經趕到。

「布魯克，你那還有沒有紫色的生命？」

「有！」布魯克二話沒說，就拿出了一瓶紫色的藥劑遞給荊軻，顯然他也認出了荊軻所抱之人的身分。

接過藥劑，荊軻小心的捏著妖月的喉嚨，讓他喝下去了一半，隨後把剩下的一半均勻的塗在他身上。片刻之後，妖月身上結上了一層血疤，人類最神奇的藥劑，也僅僅讓他本來弱不可見的心跳聲稍微強健一點罷了。

「就算是紫色的生命，治療起來也不可能保全他的性命，頂多推遲他死亡的時間罷了。他的肌體已經被最大程度的破壞，身體早已經壞死得無法治療了。如果不是他的身體強悍異於常人，恐怕早就死掉了。」布魯克走到近前仔細觀察了一番妖月的身體，作為整天與死屍打交道的操控者，他對人體的研究顯然更透澈。

「現在只有寄希望於龍骨草了。」龍小小看到曾經的老對手和剛剛拜的師傅成了這副樣子，眼中也滿是殺意。

「龍小小，妳能不能湊齊龍骨草所需要的藥劑？」荊軻趕忙問道。

「嗯，可以。巨龍典籍上記載過，這些配藥並不是十分珍貴。」龍小小一邊回答著，一邊向著城內跑去，「你們小心點，我去城內把藥材弄過來。」

看著龍小小絕塵而去的背影，荊軻抱著妖月也向城內行去。而剛才驚慌的人群，此時依然目瞪口呆，機警的混亂之都居民們，也料到將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慢慢的走迴風家大院，一路上，荊軻生怕那細微的顛簸會終止好友的心跳。進入屋內后，他把妖月小心的安置在一個床鋪上，隨後，龍小小也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顯然是已經把東西準備妥當了。

「東西準備好了。」龍小小拿出了一個布袋，裡面裝的是一些藥草和一個小天平，「記得典籍上說，只要把這些藥草按照比例和龍骨草同時泡入清水中，就可以提煉出龍骨草的精華原液了。」

龍小小一邊說著，就和布魯克兩人配起了原料。

片刻之後，全部原料就已經配置完畢，只差那主材了。

小心的把這些藥草放入準備好的容器里，慢慢的註上水，荊軻再次詢問了龍小小之後，也把一株龍骨草浸入了那個容器之內。

可是，卻毫無反應。

「幾株植物同時浸泡在水裡面，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反應？」前世學過的一些科學理論，讓荊軻一直對龍小小的辦法不太相信，在看到水中的幾株植物草藥都沒有反應后，讓他有些焦躁。

可就在這時，那本來安靜的容器卻突然發出了輕微的「咕嘟」聲。

這聲響立刻引起了本來十分失望的三人注意，只見那株紅色的龍骨草竟然在水中慢慢冒出了黑色的溶解物，這溶解物在接觸到水分和其他草藥后，神奇的生出了一個個的氣泡。

這種現象令荊軻百思不得其解，幾個植物，竟然能產生類似化學反應一樣的效果，讓他只能感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可是更加神奇的卻在後面。

片刻之後，龍骨草那黑色的溶解物把整個容器內的水全部染成了黑色，一個個氣泡越來越多的冒了起來，最後氣泡連成了一片片；再之後，竟然如同沸水一般，把整個水面都翻騰了起來，水蒸氣瀰漫，竟然產生了高溫。那本來挺立的龍骨草和諸多草藥，在此高溫之下迅速的溶解著，慢慢的和周圍黑色的液體溶為了一體，成了滿滿一杯子的黑色藥液。

「咕嘟嘟……」

大約十分鐘后，水蒸氣慢慢散去，杯中的液體也不再翻騰，溫度慢慢的冷卻下來，成了半杯黏稠的黑色物事。

「這能喝嗎？」看著那黏糊糊、依然冒著氣泡的東西，布魯克也有些受不了，「怎麼像是劇毒的樣子？」

「這個……」龍骨草畢竟是傳說的東西，即使身為巨龍，龍小小也不能確定這東西是否真的有功用。

「我試試！」說話間，荊軻就抓起那半杯液體一飲而盡，根本沒給兩人阻止的機會。

這種搏命之舉，荊軻通常是不會做的，但現在關乎兄弟存亡，他的態度比偷竊龍骨草時絕決了很多。

火辣辣的感覺順著食道流入腹部，荊軻仗著百毒不侵，而且回復再生能力極強的身體，準備力挺這傳說之物。畢竟現場他才是最佳的試毒人選，就算是龍小小，比起生命力，也不會有他荊軻頑強。荊軻相信，如果他受了妖月那麼重的傷的話，只要食物跟水供應好，根本不用治療，憑藉著兩棲動物的再生能力，不出半年，就可以回復如初。

可是即使如此，他心中依然忐忑，葯汁進入腹部之後，他仔細的感受著它給身體帶來的變化。

龍骨草沒有令他失望。

草液剛剛進入腹部，荊軻就感到一股如同火焰般的巨熱在腹中燃燒著，在他身體內點燃了一簇高溫無比的火苗，疼得他渾身汗漿如同流水一般的往外冒。

「妳不是說龍骨草藥性很溫和嗎？」質問了一句龍小小之後，荊軻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因為藥性的第二階段顯現了。

荊軻腹中的那簇火焰熱流在劇烈的燃燒之後，竟然完全融進了他的四肢百骸，無論血液還是骨骼，甚至就連皮膚都彷佛燃燒起來一般，這種活生生燒烤的感覺絕對不好受，毛孔彷佛都能噴出火焰來。也只有經過基因變異那種來自身體最深處痛苦考驗的荊軻，才能略微忍住不發出慘叫罷了。

不過劇烈的疼痛依然讓他咬緊牙關，神智也慢慢的模糊了起來。

朦朧之中，荊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彷佛回到了青春發育期一般，急速生長著，甚至比那速度還要快上百倍，體內產生了大量的精血，骨骼新陳代謝的速度也很快，身上的所有細胞彷佛都活力十足，不斷的更新換代著，而每一次新長出的細胞，都比前一次更加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