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小昭聽了趙敏的話，心中不敢苟同，「郡主，你真的喜歡周姑娘嗎？」

「我一生從未如此心動過，我自然喜歡她」

「郡主愛周姑娘嗎？」

「愛？」，趙敏抬起頭，面目閃過一瞬間的迷茫，轉而點點頭，「愛」

「真的嗎？郡主不用再想想，輕而易舉就這麼說出口了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趙敏皺起了眉頭，「我喜歡的人是她，愛的人自然也是她」

「小昭記得小昭的娘親曾經說過，愛是成全，是為心上人無條件地付出、犧牲，一心只想讓她得到幸福，看著她快樂你就會很開心」

「她若是不肯跟我在一起，我如何開心的起來？」，趙敏逼視著小昭，「你愛張無忌嗎？你肯為他付出一切，你得到了什麼？」

「得到？」，小昭絲毫不懼趙敏，也直直和她對視著，「付出就必須要有回報，郡主覺得這是愛嗎？愛是交易嗎？」

趙敏張嘴卻說不出話，只能抿抿唇，小昭接著問道，「既是這樣的話，郡主還說你是愛周姑娘嗎？」

「便只是喜歡又如何，喜歡不夠嗎？我從未喜歡過別人，只有她，這樣也不夠嗎？」

「郡主的喜歡是欺騙，是佔有，是為了得到對方不擇手段，不惜傷害對方，這樣的喜歡太自私，小昭若是周姑娘，寧願不要郡主的喜歡」

「你大膽！」，趙敏惱羞成怒站了起來，「是本郡主對你太寬容，才讓你敢如此放肆？」

「郡主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喜歡一個人時便是要用盡辦法得到她，不喜歡一個人時，自然也可以隨郡主的心任意處置，更何況小昭的命本就是郡主的了，郡主想打想殺，小昭都認了」

趙敏咬著牙，盯著一如當初毫不畏死的小昭，良久才憋出一句話，

「你給我出去！」

…………

周芷若沒有想到，趙敏自那一晚之後竟真的沒有來找過自己，是自己對她的不信任真的傷了她的心嗎？

她會不會真的再也不理自己了？自己，要不要去找她道歉？可是，就算自己道了歉，她們兩個……接下來又該如何？

這兩個月來，趙敏早出晚歸，小昭亦是沒有見過趙敏一面，雖然早晨冬霜依然要采，羊奶照樣要擠，到了晚上趙敏的床也仍舊是她來暖，只是每次趙敏要歇息了，便會叫春兒進來先把自己趕出去，不想見自己一面。

小昭坐在桌邊發著呆，許久發現春兒竟也不怎麼吃東西，「春兒姐姐，你這幾日怎麼好像沒什麼胃口？」

春兒哀怨地瞪了一眼小昭，「還不都是你，你做什麼惹郡主生氣了，害得變成了我陪郡主去萬安寺，每日都要看一些血淋淋的手指頭」

「什麼手指頭？」

小昭心中明白，趙敏既然避著不見她，想是被自己那晚一番話說的心煩意亂，這些日子她的心情八成不會好，可她想不到，此時春兒嘴裡描述的這兩月來的趙敏，竟真的跟殘忍毒辣這個詞沾上了邊。

小昭有些心驚，「郡主她，真的砍了那些人的手指？」

春兒連連點頭，「尤其是崑崙派的人，還有那個何掌門，被郡主砍了三四根手指呢，這幾日郡主心情不好，你可不要又做錯什麼惹郡主生氣了啊」

「那武當的幾位大俠有沒有事？」

春兒搖搖頭，「那倒沒有」

小昭微微鬆了一口氣，「郡主呢」

「郡主已經歇息了」

「已經睡下了？今日不需要暖床嗎？」

春兒搖搖頭，「郡主今日心情好像很不好」

「發生什麼了嗎？」

「好像是因為今日那個武當的宋少俠被帶到郡主面前，絲毫不懼郡主的威勢，半點不肯展露武當的招式，郡主只說了一句周姑娘在她手上，那宋少俠當即服了軟，什麼招都願意演示，只求郡主不要傷害周姑娘」

「然後呢？」

「然後郡主好像就開始不開心了，發了好久的呆，小昭你說這是為什麼啊？」

小昭只是搖搖頭，沒有和春兒說什麼。

春兒也不在意，想到今日發生的事，忽然露出一副嚮往的神色，「周姑娘可真是幸運，有宋少俠這樣一個有情有義的青年才俊傾慕著她」

小昭渾身一抖，「這話你沒有在郡主面前說吧？」

「當然沒有」，春兒搖了搖頭，「不過後來郡主倒是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

「什麼問題？」

「郡主問我，如果我是周姑娘，我會選像宋少俠那樣不惜泄露武功背叛師門，什麼都願意為她付出的人，還是選一個雖然有一點點自私，有一點點任性，有一點點卑鄙，有一點點佔有慾，有一點點愛騙人，但是卻有錢有權能文能武機智無雙聰明絕頂相貌非凡的人」

「……」，郡主你太謙虛了，那些缺點你何止一點點，「然後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我選宋少俠」

小昭睜大了眼睛，「然後呢？」

「然後我從明天開始就不用跟著郡主去萬安寺了，郡主讓我一年不準出現在她眼前，否則見我一次砍我一根手指」

小昭嘆了一口氣，想來自己那些話讓郡主困擾了許久，今日宋青書的表現想是讓她更困擾了吧，後來還被春兒的選擇狠狠打擊了一番。

趙敏已經歇息，小昭打算明日再找趙敏好好安慰她，說些好話哄哄她，可誰知第二天去房間找趙敏的時候，卻又不見她的身影。

小昭找到春兒，春兒說這個時間趙敏應是又去了萬安寺。

「小昭要去找郡主嗎？周姑娘剛離開，小昭可以和周姑娘同去」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周姑娘去萬安寺了？」

「嗯，今日周姑娘也找郡主，問我郡主去了哪裡，我便告訴周姑娘郡主去了萬安寺」

「你有說這些日子郡主在萬安寺做了什麼嗎？」

「嗯」，春兒點點頭，「周姑娘有問起，她又是府里的座上賓，上次郡主那樣凶我，我哪裡還敢瞞著周姑娘什麼啊」

小昭心裡覺得不妙，「你都說什麼了？」

「我就說郡主提了六大派的人要和他們比武，我還讓周姑娘勸著郡主些，少動火氣」

「郡主這些日子有提過峨眉派的人嗎？」

「真是巧了，周姑娘也是這麼問的」

「那到底有沒有啊」

「郡主有提過幾次滅絕師太，不過滅絕師太死也不肯和郡主的人比試」

「郡主有沒有傷滅絕師太？」

「那倒沒有，只是滅絕師太一直在罵郡主妖女，郡主這幾日心情不好，自然也罵了回去」

「郡主罵什麼了？」

春兒笑了出來，「今日你問的問題怎麼和周姑娘問的都一模一樣？」

「你倒是說啊」

「嗯……老賊禿，脾氣爆，一把年紀武功差，長得丑，做尼姑，當掌門是因為沒人要」

「這，你都告訴周姑娘了？」

「一字不差」

「……春兒姐姐，郡主叫你阿蠢不是沒有原因的」

春兒頓時不滿，「連你也擠兌我，我記性那麼好，哪裡蠢了？」

小昭搖搖頭，連忙牽馬出了王府，希望能趕在周芷若之前到萬安寺先提醒一下趙敏，好叫她有個心理準備，只是周姑娘必定滿腔怒氣，一路策馬賓士，也不知自己能不能追上。

「郡主，今日怎這麼快就沒興緻了？」，阿大記下了劍招，給趙敏演示完，卻發現她又擺出一副無趣的神色。

「這幾個門派精妙的招數也都榨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儘是一些平庸無奇的，沒意思」

「那郡主，要不要再將那滅絕老尼帶上來？」

「她已經知道我們的目的，帶上來她也不會和你交手的」

「那……」

「去將滅絕的大弟子帶上來，我當初見她對陣明教銳金旗時倒有幾分滅絕的氣勢」

「是」

沒過一會兒，靜玄被帶到演武台上，一見坐在高位的人是趙敏，當即怒道，「妖女！你把周師妹怎麼樣了！」

「這位師姐和周姐姐的同門之誼很深厚嘛」，趙敏飛身落到了演武台上，

「當日我身上有傷，落到你峨眉手中，心有不服，今日有心想領教峨眉高招，若是這位師姐能以招式勝我，我便告訴你你們的周師妹如何了」

趙敏給了阿大一個眼神，阿大便將手上的木劍扔給了靜玄。

靜玄接住木劍，又看了看趙敏手上拿著的倚天劍，暗道一聲無恥，但奈何面前的人帶走了周師妹這麼長時間，如今周師妹到底如何了，靜玄不能不問，「接招吧」

靜玄說完便沖了上去，出招便是峨眉祖師郭襄所創的金頂九式。

趙敏眼前一亮，拔出倚天劍抵擋，只迎了兩式，趙敏便體會到金頂九式的精妙之處，若是不認真接招，只怕還真會輸給這沒有絲毫內力的大師姐。

想到這裡，趙敏腦中浮現出了前兩個月所學的成果，唰唰唰接連出了三劍抵擋反攻。

當日六大派合作，靜玄領略了各派武學，當即便認出趙敏所出第一劍是華山劍法，第二劍是崑崙劍法，第三劍竟是崆峒派的劍招絕學。

這妖女竟是在偷學六派武功！

靜玄一反應過來，也不管趙敏會不會殺了自己，立即便收了劍招，再不展示半點峨眉招數。

看著靜玄一下子收手，站立在原地不動，趙敏的劍尖也險之又險地在靜玄心口處停了下來，「你幹什麼？」

「你這妖女卑鄙，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趙敏一笑，將倚天劍橫在了靜玄脖子上，「這些日子本郡主是對你們峨眉太好，你們真當本郡主是吃素的不成？」

「有本事就殺了我！」

靜玄脖子一橫，眼睛一閉，半點不怕趙敏。

「你以為我不敢？」

趙敏手腕一用力，冰涼的劍刃已經觸到了靜玄的皮膚。

靜玄的眼睛閉著，沒感覺到脖子疼痛，卻聽到一陣馬蹄聲以及一聲不可置信怒喝：

「趙敏！你竟傷我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