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開誠布公

第490章開誠布公

裴軼嘆息了一聲，其實有些事也不過是生了疑心罷了，他並沒有想要去求證。

事情的真相想必只有外祖母最清楚，可有些事實在沒必然再掀起波瀾了。

什麼皇子的身份，他本就從未惦記過。

「你那個時候就懷疑……為何……」新帝緊盯著他的眼睛。

「為何什麼都不做？我應該做些什麼？」裴軼笑起來，「我覺得這樣就很好啊！早就過去許多年了，我們都早就適應了各自的身份，何必再做更改？這個位置，我也並不稀罕。

「若說以前我所求，也不過是家人平安，而後來，我生了更多的貪圖，也不過想要一個雲卿而已。」

「多少人爭的頭破血流，在你這裡卻被如此嫌棄。」新帝苦笑。倘若死去的二皇子和三皇子聽到這些話，不知道要做何感想了。

旁人處心積慮，步步為營，甚至為此賠上了性命。

而原來同樣的東西，卻有人根本都不稀罕。

這大抵便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很多時候爭搶是不得已。」裴軼無奈的說道。

生於皇族，頂著皇子的身份，有時候爭不爭根本由不得自己。

想要保全自己和在乎的人，想要置身事外，其實並不容易。

只有徹底擺脫了身份，反倒是可以不受那些紛爭侵擾。

「其實你若想爭，明明來得及的。」

裴軼搖頭，「我若想要皇子的身份，自然是要在先帝活著的時候就讓一切塵埃落定。可後果呢？事情鬧大了之後，裴家和謝家都有可能因為欺君之罪而滿門抄斬。

「那不是我想要的，何況我在謝家長大，謝家的人早就是我的至親了，我怎麼可能拿他們的性命換取權位？如今這樣就挺好的，有些秘密便徹底的是秘密就好。

「我不會來爭搶什麼，當然，無論何時，我都不容許任何人傷害我的親人。」

「倘若我的身子治不好了，你的長子便過繼給我吧！」新帝忽然鄭重的說道，「你和歡歡的關係，我想她也願意撫養你的孩子，你也不必擔心我們會怠慢你的子嗣。

「若真是如此，便當是一切都恢復到原本的樣子。本來你才是皇家血脈，讓你的孩子成為儲君，也剛好。」

裴軼皺眉，「你這是仔細想過才提出來的？」

新帝點頭，「我想這其實也是最好的結果。」

「這種事我可不能應你，別說旁人會怎麼看，雲卿只怕也不樂意。」

「那便今後再議。」新帝忽然走到一邊將一個大花瓶挪動了半圈，忽然旁邊的牆壁便開了，陽安大長公主從裡面緩緩的走出來。

裴軼有些驚詫的看向了新帝，外祖母在這裡，這麼說他們所說的話外祖母都聽到了？

這種時候他自然也不會傻乎乎的去問外祖母是何時到的，因為只會比他更早到。

「我本以為天衣無縫，終歸還是被你們察覺了。」陽安大長公主坐下來，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我只是不懂，外祖母為何要這麼做？」裴軼問道，「難道就是為了讓有自己血脈的孩子登上皇位嗎？」

陽安大長公主緩緩搖頭，「我曾經的確是貪圖權力，卻還沒到這樣的份上。說到底，當年會那麼做，也不過是一念之差。」

「是因為二舅父的死？」裴軼忽然想到，當年先帝登基后不久，陸陸續續的便清理了其他的兄弟。

而二舅父也戰死沙場，其實隱隱也聽過些傳聞，說二舅父的死不那麼簡單，應該和先帝有關。

雖然謝家一直是支持先帝的，可是二舅父曾做過六皇子的伴讀，難免受到先帝猜忌。

清除其他皇子的黨羽，自然也會有誤傷。畢竟到底有沒有勾結，本就是不太能弄清楚的事，自然是關係親密些的都可能受到牽連。

何況朝中互相傾軋，爭權奪利。即便曾是一個黨派的人，可等勝利之後，內部便也會開始爭鬥，互相構陷。

利益就那麼多，自然清理了旁人，自己能得到的好處就會更多。

而二舅父當年戰功赫赫，在軍中很有威望。一是猜忌，另一個則應該是忌憚。

可傳聞雖有，這些年來外祖母卻似乎什麼都沒做，甚至還漸漸交出了手中的權力，一副要淡出權力中心的樣子。

所以外祖母其實並非什麼都沒有做，而是早就有了謀划。讓流淌著其他人血脈的孩子的登上帝位，是對先帝的報復？

陽安大長公主點了點頭，「我那個時候的確是一心要報復先帝。畢竟我當初扶持他登基為帝，可是他卻害死了我的兒子。這皇權之下，真的毫無情誼可言。

「只可惜，他還是死的很倉促，這個事，我終究是沒能在他咽氣之前告訴他。」

「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外祖母也該放下了。」

「你是否真的不恨我？」陽安大長公主定定的看著裴軼，「本來這個皇位該是你的。」

裴軼搖頭，「這個世上，本就沒有什麼原本就該是誰的。錯過了的，便本就不是自己的。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我在謝家多年，外祖母從未虧待過我。」

至少在謝家，他和兩位表兄在吃喝用度上始終都是一樣的，外祖母對待他們並無不同。

即便外祖母心中深恨先帝的恩將仇報，可也沒有因此就怨恨他，虧待他。

他對謝家，真的從不曾有過恨意。

但凡他真的有不甘心，心存恨意，其實早來得及做很多事。

尤其是在謝家人發現他知道了真相之前，他完全還可以利用謝家做事。

可他是真的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他已經習慣了自己就是「裴軼」，並不會因為知曉了真實的身世就將過去的種種都一併抹殺了。

「終歸是我對不住你們，上一輩的恩恩怨怨，原本不應該牽連到你們小輩的。」

「都過去了。」

「是啊！說到底，我和阿軼都是謝家人所救。」新帝認真的說道，「因為我們是端陽出身，本就被很多人不容。」

裴家世子也好，五皇子也罷，若非被謝家人帶走，只怕都很難平安長大。

故而即便是發生了很多事，要說去憎恨謝家，自然也是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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