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穎兒在壽康宮出了一身冷汗,回了景仁宮之後,清洗一下換了身衣服,便半趴在床上想今日之事。
愉妃生了五阿哥,按說不該這麼蠢公然得罪皇貴妃和令妃,舒妃才是。
甚至,愉妃還踩了她,一下子得罪好幾個人。
往日那木對后妃們接觸的不多,因著一心為著聖寵並沒有和其她人有過多的接觸。
記憶中也就純貴妃對她不錯,延禧宮的婉嬪和她關係較好,令妃對宮裡其他人都比較和氣。
舒妃家世好一貫清傲她都沒機會和舒妃說上話。
其她人除了認識她們更是沒多少記憶。
但說真的,不管是穎兒還是那木,都是進宮后第一次被人踩著,即便皇貴妃她們已經讓愉妃吃了癟,穎兒依舊心頭有氣。
穎兒姓唐,叫唐穎。
沒穿越前她是千寵萬嬌長大的,幾乎受過什麼委屈,但卻因遇人不淑被男人騙了,算計了個徹底。
和那個男人三年的交往,五年的婚姻感情,在家寵著她,夫妻蜜裡調油,對外潔身自好堪稱模範夫妻,都不過是為了騙取她和她父母的信任,奪取她父母白手起家的億萬產業。
如此一個白眼狼,轉移資產後帶著懷孕的小三登門入室,父母被氣的住院不過半年雙雙離世。
那人騙了她的感情,奪了她家產業,賠了她一家人的命。
接到醫院死亡通知的時候,唐穎出奇的平靜。
給了自己幾天的時間,給爸爸媽媽辦了喪事,然後向那個男人提出了離婚。
離婚當天,和那男人撇清關係之後,她開車跟蹤那對狗男女上了高架橋,發狠直接把他們所坐的車撞下了高架橋。
而她的車,事先在剎車動了手腳,一起翻了下去。
被他們害得一無所有,她偏激的選擇了和他們同歸於盡……
再次醒來,就來了這個世界。
經歷過被人背叛算計,她最介意別人算計,便是利用踩著她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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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宮第二日就解禁了著實有些快,是託了啟祥宮嘉妃的福。
嘉妃在她請安回來的當晚發動,生下了皇上的第九個皇子。
皇上大喜,親自去壽康宮和太後分享喜悅。
皇太后也高興,高興之餘便想到目前宮裡唯一的公主,和嘉,也就直接和皇上提了一句。
乾隆是惱純貴妃,但和嘉才兩歲多點兒,又是他目前唯二的公主,幾乎沒做考慮就點頭了。
穎兒一大早起來,穿了身淺色的上下兩件式的旗裝,坐在梳妝台前搗鼓了許久,在臉上脖子甚至手上都抹了粉,整個人白了三分。
頭上戴了朵水色絨花,別了兩隻嵌珠朱釵,穿上了比平時高三分的白底藍面繡花花盆底,整個人俏麗逼人。
看了看梳妝台上擱置的老式銀色懷錶,差不多快已時。
這是她初進宮第一次承寵后皇上賞給她的,原身格外珍惜,平時都捨不得拿出來。
穎兒是昨夜讓塔娜拿出來擺放著的。
好東西就要用,留著珍視也不能讓那人知道不是?
思索了一晚,穎兒始終認為,既然重新活過來了,那就不能比以前過的差。
有愉妃踩她在前,若她悶聲受了,給人她好欺負的錯覺,在這後宮里她被踩的機會就更多。
今兒是九阿哥洗三,乾清宮和養心殿離啟祥宮不遠,皇上應該會去啟祥宮,她這麼久沒在皇上面前露面,今日這身裝扮應該能讓他意外一下。
畢竟從前那木只注重穿著,不怎麼會注重膚色問題,一個人有些反差是很容易吸引人的眼球的。
她五官本就好看,這麼一打扮倒是讓不少人側目。
便是令妃和舒妃都忍不住看了那貴人好幾眼。
女為悅己者容,穎兒的目的很明確,大家自是看的出來。
因為其她人也都是俗人,都是為著爭寵。
穎兒穿越過來第一次見皇上是在哭靈的時候,那時候他一臉哀色,沉浸在喪妻之痛中。
她那時候沒什麼時間打量他,因著哭靈,眼角都被辣椒水刺激的睜不開眼。
再次見到,他眉宇間有喜色。
這是繼孝賢皇后薨逝后這幾個月以來第一次對外面露喜色。
添了個兒子,怎麼也是高興的事情,即便他已經有多個皇子了。
乾隆登基的時候已經二十有五,再過兩年就近四十了。
但在穎兒看來,這位帝王保養的當真是好。
女人過了三十一般都老的快,但皇上如今的模樣瞧著才三十齣頭。
和現代三十歲男人成熟模樣差不多,面部輪廓分明,鼻樑高挺,劍眉入刀出鞘一般,一雙上挑的丹鳳眼,便是眼裡帶笑眼神依舊犀利頗有威嚴。
她算是個顏控,這人身材挺拔,健美結實,臉也生的俊,也不怪原身被救一回便丟了一顆心,便是她就這麼隔空被他瞧上一眼,也忍不住心跳快了三分。
她在那人眼裡看到了一絲意外,轉瞬即逝,被她捕捉到了,她垂眸,故作羞澀一笑。
婉嬪陳氏一貫低調,不爭不搶,往日那木和她關係不錯,滿宮上下除了純貴妃,便是和婉嬪能說的上幾句話,她和婉嬪坐在一處。
久沒聽見那貴人說話,婉嬪偏頭恰好看到垂眸嬌羞的那貴人,抬眼看向皇上,發覺皇上盯著她們的方向,瞭然低聲笑道:
「妹妹近日倒是比從前懂得打扮了。」連皇上都注意到了她的轉變了。
穎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不好意思的說道:
「從前不明白一白遮三丑的道理,幾個月不出門白了幾分,近日倒是自個兒瞧出來這理兒了。不過,即便瞧出來了,也是愁,嬪妾這膚色只能用胭脂水粉遮一遮,還是沒姐姐的白皙好看。」
說完羨慕的把視線落在婉嬪的臉上,看的婉嬪自個兒都覺得她顏色依舊,但她已經三十多了,不鮮嫩了。
婉嬪上下打量了一下那貴人,搖頭說道:
「穿紅著綠確實鮮嫩,但分人,妹妹從前是不會穿搭,便是你不上粉今日這身裝扮也是好看的。」
從前她見那貴人多穿的是鮮亮眼色,如今這般倒是比從前好看。
穎兒扯了扯身上素淡的衣物,小聲說道:
「但嬪妾還是喜歡鮮亮的衣物,有生氣,近日嬪妾沒銀子使了,只能穿從前鮮少穿的素淡衣物,瞧著才新。」
誰不喜歡穿紅著綠?她也喜歡的。
只是她的膚色和銀子不允許。
這時空的衣服當真不耐穿,多穿幾回衣服耗損就大顯得陳舊。
宮裡面每個季度都會有料子分下來用以做衣服,但什麼位份都有規格的,不夠的都要自己想辦法。
舊衣服也就只適合不出門的時候穿一穿,在外得穿新衣服方才體面。
婉嬪聽了那貴人這話,楞了一下。
沒銀子?
那貴人是蒙古人,這進宮的時候聽說帶了不少的嫁妝,怎麼就沒銀子了?
瞧婉嬪不信,穎兒又小聲道:
「姐姐別不信,嬪妾大手大腳慣了,屋裡添置了不少首飾衣物,喜歡的穿不了幾回,有些衣服穿過又不喜歡丟在一處,平日宮裡面人情什麼的,零零總總加起來……」
婉嬪聽了恍然點頭,她是潛邸出來的,在貴人位份上呆了多年。
她不似那貴人還有爭寵的心思,一直低調安靜,這些年份例是剛夠的。
但若要其他開支,確實是不怎麼夠的。
「倒也是……」
穎兒說道沒銀子,便想到提款機,偷偷抬眼看了眼皇上。
發覺他正和令妃和舒妃說話,偶爾抬眸掃視一下眾人。
穎兒想著能多引起皇上的主意,這期間時不時的偷看皇上。
在她第三次看向皇上的時候,猛地和他對視上了。
沒有第一眼碰上的羞怯,她坦然的朝著他明媚一笑。
那人挑了挑眉,視線倒是沒移開。
直到有人在一旁提醒洗三禮開始,那人才別開視線。
穎兒更確定本來的膚色果真不吸引人,她需要脫變,男人都喜歡膚白貌美的女子,這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男子,胃口早已養刁了。
皇上的視線是眾妃們的關注,不少人都在暗自打量那貴人,心頭嘀咕那貴人怎麼就平白好看了不少,倒是沒人覺得那貴人反常,因為往日那貴人也在想方設法引起皇上的主意,只是沒今日成功罷了。
啟祥宮很熱鬧,都是來觀九阿哥洗三添盆兒的。
九阿哥生下來足足七斤,面色紅彤彤的,哭聲嘹亮,是個健康壯碩的孩子。
因為九阿哥的出生,給壓抑許久的後宮平添了幾分喜氣,就連乾清宮伺候的奴才也鬆了口氣。
自從孝賢皇後去了,皇上便一直喜怒無常,乾清宮的奴才哪一個都是綳著一根弦,絲毫不敢鬆懈。
乾隆一身明黃色龍袍坐在炕上,輪廓分明的臉上神色淡然,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著翠色玻璃棋子,一個人布局下棋。
近身伺候的太監總管吳書來做事謹慎通透,辦事機靈,難得瞧見皇上獨自一人下棋。
伺候皇上多年,皇上有閑情一人布局下棋便是心情不錯。
他往外走了兩步,對著外面敬事房的太監使了個眼色。
那太監不過二十多歲,人有些圓潤,瞧著憨態可掬的模樣,捧著東西笑眯眯的進來,對著皇上行禮。
「皇上大安。」
乾隆剛剛放下一枚棋子,聽得聲音回頭瞧見敬事房太監捧著預備的綠頭牌,上面刻著各宮妃嬪的身份。
有些瞧著陳舊,刻字瞧得不算很清晰,有些卻還很嶄新。
牌子翻得多了,也就有磨損,而嶄新的卻是沒翻或者少翻。
乾隆看了眼候在一旁的吳書來,吳書來彎腰笑著說道:
「今兒九阿哥洗三之喜,皇上高興,不若讓後宮的主子們伺候您,給您鬆快鬆快?」
乾隆捻了顆棋子好笑的丟到吳書來的身上,微怒道:
「你倒是會替朕做主了?」
吳書來手法熟練的接著那丟過來的棋子,賠笑道:
「奴才是心疼皇上,皇上已經許久沒召人伺候了,便是政務繁忙也得勞逸結合不是?」
乾隆確實許久不進後宮留宿了,也不曾傳人侍寢。
今日高興,見著了後宮他的女人們打扮的花枝招展寓意分明,他亦有意動只是沒表露出來。
吳書來不愧是伺候了他有些年頭的人,不需他開口,便傳了敬事房的人進來。
乾隆狹長的鳳眼微垂,看向那捧著的兩排綠頭牌,目光停在磨損較為嚴重的令妃的牌子上。
吳書來以為,今晚伺候的會是一貫得寵令妃娘娘。
沒想到,皇上停頓少頃,視線略過,直接伸手翻了靠後的牌子。
他不負責敬事房這一塊兒,不知道翻的是誰,但看背面瞧著還算新,以為是這兩年新進宮的答應常在。
「奴才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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