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那能去哪裡？
刺骨的西北風席捲著寒氣，讓博陵的冬天來得更名正言順。
商眠開了車，郁雲初雖十分嫌棄，還是紆尊降貴地縮進了她的老爺車裡，畢竟哪有人約會各自開車的。
但商眠似乎沒打算約會，從醫院出來，在附近的西餐廳吃了飯，她便驅車往觀瀾半島的方向走，壓根兒沒有要來個浪漫之約的意思。
「最近好像有不少新電影上映。」郁雲初暗示。
「嗯。」商眠心不在焉。
「我助理上次和我說有家不錯的咖啡店，就在附近。」郁雲初不死心。
「我喝了失眠。」商眠潑了一桶冷水。
「今晚月亮挺圓，要不去海邊賞月？」郁雲初垂死掙扎。
商眠終於賞了他一個白眼兒：「這麼冷去海邊，怕不是腦子有病？」
接連遭受打擊的郁醫生終於不說話了，外面呼呼的北風像是刮進了他的心裡。
最近助理陵光談了戀愛，整個辦公室都冒著粉紅泡泡，兩小時一個電話，隨時聊著微信，還買了不少情侶衣服鞋帽，每天一下班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約會去了。
對比之前，他談戀愛就像走錯了片場——不僅不能公開，保持地下戀情，女朋友還不解風情，比他還要直男，若是換個性別發到網路上吐槽，估計一下子就能成熱帖。
商眠壓根兒沒感應到郁雲初的腹誹，倒是她的老爺車看不下去了，在距離觀瀾半島還有兩公里的時候，忽然拋錨。
在經歷了三次點火失敗后，商眠終於後悔莫及，為什麼不聽郁雲初的，坐他寬敞舒服的越野。
郁雲初卻莫名覺得開心：「車就扔這裡，明天找拖車，我們散步回去吧？」
「這麼冷？」她穿了厚外套，倒是郁雲初，穿著薄風衣在北風中遺世獨立。
「我不冷。」
此時正值打車高峰期，打車軟體上排隊也要一個小時，就算想打車，也得打得到，權衡之下，兩人還是選擇步行。
商眠向來雷厲風行，走路也比別人快不少，明明說好的散步，沒走幾步就將郁雲初甩在了身後，走到一半又意識到不大好，放慢了步伐。
在她第三次意識到自己走得太快的時候，忽然聽到了郁雲初喊自己。
「商眠。」
「嗯？」
「我冷。」
她正要回頭，卻忽然被裹緊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郁雲初敞開了風衣從後面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住，她的呼吸盈滿了他的氣息，他的聲音嗡嗡從頭頂傳來。
「這樣走就不冷了。」
冷倒是不冷，但這麼抱著怎麼走路？
她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但看著大街上摟摟抱抱相互取暖的男男女女，那點羞恥感倒是減弱了不少。
短短兩公里，兩人磨磨蹭蹭走了將近一個小時。
或許是因為郁雲初懷抱太暖和，或許是因為商眠心裡有事，進了觀瀾半島也沒想起要分開，倒是郁雲初，在公寓樓下輕輕和她拉開了距離。
冷風一下子灌來，商眠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郁雲初。
「我不是還不能見光嗎？」郁雲初雖酸溜溜的，卻仍是尊重她，「你先上去吧，我等一下再上去。」
商眠心裡一熱，半是甜蜜半是心酸。
郁雲初與她深情對視，心想若是普通女孩子，估計就衝過來抱住撒個嬌，可他等了好久，商眠也沒有撲過來，而是點點頭，往電梯的方向走：「那我先上去了。」
「商眠……」
他話音剛落，電梯門便伴隨著一聲「叮咚」打開了，後面的話郁雲初沒有說，因為他看見了江遠。
商眠也沒想到這麼巧，有些慌亂，但很快她就平復了：「小遠，你大晚上去哪裡？」
「你回來了？」江遠看了看商眠，又掃了一眼郁雲初，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商眠看著他平靜的神色，心下微沉。
她和江遠相處了三年，她對他太過了解。如果他追問不休，反倒證明他沒往心裡去；而他如此平靜淡定，反而讓商眠心裡七上八下的。
「啊，回來了。」
她僵硬地點了點頭，正準備說些什麼緩和氣氛，江遠卻禮貌地朝郁雲初點了點頭，推門往外走。
「小遠，你去哪裡？」
商眠喊了一聲，江遠頭也沒回，答非所問：「我去去就回。」
商眠隱約察覺到江遠的不對勁，但她還未想好怎麼與他說明，若是自己的弟弟，她談不談戀愛壓根兒不用向他報備，但那是江遠，江遙的弟弟，她必須顧及他的每一分感受。
天不怕地不怕的商警官尚未學會和人談心，索性掩耳盜鈴，一天拖過一天。
直到某天方可人將她攔在了樓道口。
說起來，商眠已經好些天未見方可人，小姑娘把亂七八糟的頭髮剪短了，染了個不那麼扎眼的顏色，也沒穿那些亂七八糟的衣服，牛仔褲加大衣，看著清爽又可人。
「商姐姐，你們最近沒發生什麼事吧？」
商眠眼皮一跳：「能有什麼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
「倒沒什麼事。」方可人慾言又止，在商眠如炬的目光中，她咬咬牙，「我可不是關心江遠，我就是和他同班，見他沒去上課，覺得不對勁。他一個優等生，怎麼和我這樣的問題少女一樣曠課了！而且，都要期末了，連我都老老實實去上課，他竟然曠課……」曠課對方可人來說，習以為常，但這段時間，她一次也沒有缺席過，包括最手足無措的實驗課。誰知，她老老實實去上課，他們的組長江遠卻沒來，現在學霸都這麼任性嗎？
「他沒去上課？」
方可人此地無銀地解釋：「對，不過你可別說是我說的。我雖然和他同班，但我可沒去注意他，就是老師點名的時候我聽到了。」
商眠雖敏銳，這會兒也沒察覺方可人的小心思，因為她滿腦子都是江遠沒去上課這件事，他每天早出晚歸，沒去上課，那能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