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月光(7)

第7章 白月光(7)

她在床上坐了許久,那徹骨的寒意和恐懼仍未被驅散。

耳邊一直有個聲音在說「你救救我」,卻不是她的聲音。

自此之後,她和童禹喬誰也沒有提起譚葉舟,默契地迴避了所有與他有關的話題。

生活依舊井然有序,唯一讓方星島不解的是,傅一依舊沒有來複診。

方星島又給他打了兩個電話提醒,一次沒人接,一次對方顯得有些不耐煩。在她第二次提醒要來複診后冷笑著問她:「方醫生,你們醫院的醫生都是這樣的嗎?」

她再遲鈍也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並不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不認識,我還以為你搞傳銷。」

她不禁有些氣悶:「你是病人,我是醫生,你的蛀牙還未完全修補好,回頭牙又該疼了。」之前有個病人也是牙齒齲壞,看了一次之後因為抽髓太疼不肯再來就醫,最後細菌污染牙髓,導致更深的感染。

那人卻油鹽不進:「謝謝關心,我很好。」

她又想起了一件事:「你的衣服還在醫院,什麼時候有空來複診時拿一下吧!」

那邊說了句「知道了」,便掛了電話。

方星島再次遇見傅一,卻是在博陵大學。

周五老師回博陵大學上課,下午在大禮堂有個講座,這個醫術高明心思縝密的中年醫生唯獨記性不好,把下午要用的資料落在辦公室,開講前半個小時才發現,只得讓方星島幫他送過去。

方星島下午沒排班,從家裡跑到醫院拿了資料,送到學校給老師后無所事事,就在校園裡閑逛。怎麼說也才從博陵大學畢業,在校道走了一小段路就遇到好幾個以前的老師。她不擅長寒暄,這麼多年見到老師還是有種老鼠見到貓的畏懼感,回答問題時還是習慣性站直身子,目光卻不自覺地亂瞟。

然後她便看到了傅一。

天氣已經逐漸轉熱,才步入四月,博陵人已經脫下了厚厚的大衣,有愛美的不怕冷的女孩甚至穿起了短褲,而那人卻穿著外套,裡面的襯衫依舊規矩地扣到最上面的紐扣。方星島看見他站在禮堂門口的台階上,手裡還拿著書,有個女孩仰著頭和他說話,年輕的臉上有顯而易見的怒氣。

他的左臉微微有些腫,一看便知道是蛀牙發炎導致的。

方星島也顧不得和老師寒暄,三兩步便朝他走了過去,見到他,原先還在爭執的兩人停了下來,目光雙雙落在她臉上。

「傅先生你好,我是博陵大學附屬醫院口腔科的方星島。我想問一下,你為什麼一直沒有來複診?」

她的話音剛落,他凌厲的目光便掃了過來,濃密的眉也微微蹙起,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甚至看到他瞪了自己一眼,頗為惱怒的樣子。那個原本還一臉怒氣的女孩突然就笑了,幸災樂禍:「傅一你生病了嗎?怎麼你還怕看病呀!」

傅一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又瞪了她一眼,這次她看得清清楚楚。

「曲悠揚,你高等代數還想不想過?如果想,現在馬上給我消失。」

原來,他是老師。

那女孩一臉憤慨,似乎想爭論,最終還是一跺腳走了,不忘回頭張望。

傅一的臉色並不好看,微微咬了咬牙,方星島一看就知道他是牙疼,又問了一遍:「請問你到底什麼時候有空去複診,順便把落在我們科室的外套拿回去。你現在不看,過幾天疼得更厲害。」

他居高臨下,聲音硬邦邦的:「現在的醫生都這麼煩人嗎?」

「我只是盡醫生的職責,希望你不要諱疾忌醫!」這人有一開口說話就讓人生氣的能力,她原本只是想來提個醒,這下也忍不住生氣了。

「我有空會去的。」他的眼睛像一彎深邃的湖,看不見底。說完這句,便轉身想走。

方星島怎麼會聽不出他在敷衍,又跟在他身後:「現在去不好嗎?蛀牙開始發炎了,再這樣發展下去就會頭疼,可能還會引起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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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終將各自遠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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