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人間
夜色不會真正降臨一座城市，因為每棟大樓都亮起了燈。凱莉漫不經心地用手指輕叩著桌面，目光瞄向她腕上的手錶，以及窗外更遠的、亮起的霓虹燈，燈光五顏六色閃爍著，她的心情逐漸變得不耐煩起來。
突如其來的會議打亂了她的計劃，現在已經是入場時間了吧？凱莉皺著眉坐在椅子上，看著旁邊的兩位總監唇槍舌劍地爭論著方案的問題。吵了很久了，看樣子是她最近過於溫和，這群人安逸了太久，都忘記她雷厲風行的手段了啊。
於是爭論到焦頭爛額的兩位總監只聽旁邊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咳嗽，兩個人俱是一怔，下意識地回頭看向年輕的老闆。只見凱莉還是坐在那裡，她的手指交疊在一起，撐著下巴微笑著望著他們，眼裡卻沒有半分笑意：「說完了？」
「……」
「那可以聽我說兩句了么。」她站了起來，雙手按在桌子上，分明是和他們在同一高度的地面上，卻平白無故地有幾分俯視眾人的意味，「爭論了這麼久卻沒有拿出合適的解決方案，我給你們發的工資就是為了讓你們講廢話給我聽的？」
「現在我說一下問題所在，然後散會，明天我要看到結果。」
凱莉輕描淡寫地說出了方案的問題所在，不止如此，她還點出了在場的幾位高層近日來的種種失誤，似乎是觀察他們許久了。在一片鴉雀無聲中，她宣布散會，順便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最近我打算找人事部好好聊一聊——」
私人助理乖覺地跟了上去，在凱莉開口之前，助理立刻說道：「已經查過路況了，現在星月大道不堵車，可以直達劇院；您安排訂購的花束也已經簽收了。」
高跟鞋的聲音停了停，凱莉嘆了口氣。你都已經簽收了她買的花，卻沒見著她的人，可見是知道臨時有事忙碌，一時半會不能直接趕到的，但是你沒有給她發消息也沒有打電話，半點催促都無，真是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
可她想要的不只是體貼。
電梯緩緩下降，助理默不作聲地看著身旁的老闆，都道凱莉自小父母去世，與兄長「相依為命」長大，產業常年握在長輩手中。殊不知她是藏了鋒芒的星月之刃，幼時就已經懂得爾虞我詐、玩弄權術，少女時期就敢與Silver家族的銀爵合作助他恢復家業，又與聖空家族的嘉德羅斯聯手端了想要掌控她婚姻的表叔，畢業后更是與鬼狐天沖針鋒相對，成功謀得大半家產，坐擁商界江山。
這樣的人，自然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菩薩性格，否則早就被叢林法則吞噬。而且凱莉一直有著「星月魔女」的外號，雖然這是鬼狐天沖給她起的，但她的確是遊戲人生的旅客。
助理起初也這麼認為，但是當身為學姐的你介紹他來這所公司就職之後，他這才發現，外界對凱莉有所誤解。
因為凱莉分明是可以溫柔的——只限於對你。哪怕是對她另外的兩名好友，艾比與安莉潔，凱莉偶爾也會透露出些許嫌棄，唯有對你，她才會偶爾流露出些許愁思，問題還會是「女朋友怎麼都不生氣，是不是不在意我」之類的小事情。
過於反差了啊！！
「天啊社長，這是誰送的？」同組的演員震驚地看著擺滿了休息室的花束，形形色色，各種種類應有盡有。
你抿唇一笑，對她眨了眨眼睛：「是愛人哦。」
如果凱莉此刻在這裡，聽到你對她的稱謂，她絕對會立刻打消自己之前的胡思亂想。可惜除了高一時的那次你為她受傷，而她狠下心來決定推開你，導致你憤怒之下坦率地說出了心裡的想法，你並不是很熱衷於把心裡話直接當著她的面說出來。
大約是最初接近凱莉的時候，你說了過多投其所好的甜言蜜語，雖然帶著幾分真心，但真當你愛上她之後，又覺得這些話太輕浮了。
反正都已經同生共死過了，說不說這些情話也沒什麼吧。
大學畢業后你成立了一個劇社，由你擔任社長，帶著社員們四處演出，大部分時候你擔任的是導演，某些重頭戲你還會擔任主演。今晚是你精心準備了一年之久的劇本最終表演的時刻，女主角是由你和另一個女生一起飾演的，但所有人一致認為你比她的演出經驗更豐富，狀態也更好，所以最終還是由你飾演女主角戲份較多的蛻變之後的部分。
對此你自然是詢問了那個女孩，在女孩表示並無異議之後，你才貼出了最終的海報進行宣傳。
雖然凱莉有事不能來看，但是你還是會儘力演出。因為生活除了愛情還有事業，有著許許多多陌生人等待著你們的表演，凱莉並不是唯一的觀眾。
花店很貼心地把花刺都包好了，帶刺卻不傷你，這就是凱莉給你的感覺。你拿出剪刀剪下一朵粉色的月季卡在了髮髻上，看向準備好的社員們：「好，現在——登台演出。」
月季是純潔的愛，粉色的月季則是初戀，這是當初你插在病房花瓶中的花，它見證了你與凱莉的真心話。
與此同時，在星月大道上不幸堵車的凱莉沉著臉看著前面的，開車的助理暗道不好，出大問題。本來這一路是暢行無阻的，然而前方出現了突發事件，雖然沒有人受傷，但車輛出現了剮蹭，雙方爭論不休，儼然一副就算到了交警大隊也要繼續爭論的架勢。
凱莉恨不得她就是保險公司的人，立刻把剮蹭問題解決。再這麼拖下去，她真的是連演出的結尾都看不到了，這麼重要的演出，她居然不在！
她非常討厭這種感覺。不是事情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對於你，她一向會有無限的寬容。但她討厭這種錯過，因為這會讓她想起一些很不好的回憶。比如一年級文藝匯演的時候，她沒能拉住你的手，連衣角都沒有拽住而握了滿手的風；還有你在跨年夜那晚因她而身陷危險，她卻奄奄一息地躺在病房裡，沒有辦法親自去救你。
錯過的事情是永遠都無法彌補的缺憾，如果可以的話，她不想缺席你每個重要的時刻。
她就是那麼任性。
但畢竟涉及交通事故，凱莉只好放下煩躁，因為她不想牽扯其中。剛才助理問她要不要發消息跟你解釋，凱莉立刻否決：「不用。」
她不能讓你為她分神，如果你知道了這件事，哪怕交通事故與她無關，你也一定會擔心她的。
如果換做某些情侶，可能此刻在車上的一方會故意發消息嚇唬另一方，想要試探自己在對方心底佔多少分量，但是凱莉絕不會如此。不僅因為你們之間有著充足的信任，更因為她不想讓你為她心焦。
試探？她才不需要。你不會像別人那樣撒嬌賣萌要這要那表現出依賴感，固然會讓凱莉偶爾感到失落，但你有你愛她的方式，她也有她愛你的方式。
終於，前方的問題解決，汽車重新開啟。
凱莉低頭看向手機，舞台劇已經趕不上了，都是因為那個會議。她決定把年假調出來慰問自己，順便跟你去國外旅行。
換幕時出現了一個小意外，你接下來要穿的衣服被劃破了一道口子，就算現在可以立刻去調監控，對於接下來的表演也於事無補。所有社員都緊張地看向了你，你環顧了一圈，目光在某處停留了一瞬，這才安排道具組去調監控。
「那接下來怎麼辦？」副導演問你。
「沒事。」你擺了擺手，「有備用的衣服。」
「誒？一模一樣嗎？」
這還要感謝凱莉。為了今晚最重頭戲的舞會劇情，學設計的紫堂幻和埃米幫你構思了一套裙子，凱莉看到圖紙后又改了幾筆，她咬了一顆你遞過來的葡萄，若有所思地說道：「你剛剛說你很喜歡這個裙子？」
你點了點頭，不僅因為它很好看，而且這是朋友們的一片心意。
「那就乾脆做兩件吧。」凱莉說道。
「啊？那豈不是很浪費。」你眨了眨眼睛。雖然應該另外做一套以防萬一，但是這個還還蠻貴的。凱莉是很有錢，但那是她的錢，你不會隨便去花。
凱莉看著你無辜的表情，她很想接一句「那就結婚好了」，這樣就是共同財產了，她的錢可以給你隨便花。但這種話對你太不尊重了，你可是真的在熱愛著自己的事業，於是凱莉指了指裙子：「就當我想跟你穿一樣的衣服，像高中時那樣。」
所以她出錢額外做了一套，現在想來，跟你穿不穿一樣的衣服不重要，她應該就是考慮到了今天這樣的意外，故意這麼說而已。
在無意間又被她照顧到了啊，你不由得想，她真是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
助理開車去了停車場，凱莉壓低帽檐，走進了劇院，正好趕上看完演出的觀眾退場。她靠邊行走，逆著人流走向內場，一路聽到不少觀眾對演出的讚美，很多人都誇你漂亮又有演技，可以帶動很多人的情緒，劇本也很好什麼的……凱莉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哼著歌加快了步伐。
聽聽，那些人都在誇你，都在誇她的女孩，她怎麼可能不與有榮焉？還好她眼光好，早在開學那天就留意到了你。
是的，凱莉其實一直沒有告訴過你，關於開學那天的事情。雖然她後面有取笑過當初迷路的你，分明是看她與帕洛斯都很不好相處，這才選擇了問金，哪裡想到金才是最大的路痴。就像軍訓時你唱的那首歌那樣，「第一次見面看你不太順眼，誰知道後來關係那麼密切」。
「我們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卻總能把冬天變成了春天。」
她是涼薄的秋，而你是燦爛的夏，只有與你一起走過你停駐的地方，她才知道，原來身為旅客的她，在寒冬也可以窺見春天。
是的，由於成長環境的影響，凱莉一直認為，她生來就是遊戲人生的。儘管這種態度不甚端正，但凱莉一直深以為然。反正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聲名狼藉也罷，為人忌憚也罷，總歸沒有人需要她，她也不需要其他人的施捨與陪伴。
直到她遇見了你，你改變了她的想法，你清晰地告訴她，你需要她，你比她想象中更在意她。你讓她知道原來世界上真的有欺詐、惺惺作態之外的真情，而她原本早就應該知道的，不然的話她為什麼原本打算利用你去試探鬼狐，然而僅僅一次之後，就終止了這個計劃，換做自己去威脅他呢？
休息室漸漸近了，凱莉算著時間，現在你的社員們應該都走得差不多了，正好你也可以結束一晚上的疲憊，她帶你去兜風吃夜宵。然而不巧的是，她發現休息室里燈火通明，這讓凱莉不禁皺了皺眉。
發生了什麼？
你原本是打算舞台劇結束之後聯繫凱莉的，如果那時候她還沒出現的話。不知道是什麼工作讓她忙到這麼晚，你很關心她有沒有按時吃晚飯。不過因為演出時出現的服裝意外，送走觀眾之後，你首先要解決這個問題。
「有誰認識監控里的這個人嗎？」你指著道具組複製過來的視頻問道。
在場沒有任何人說話，顯然他們都不知道這個拿著剪刀破壞衣服的人是誰。
「那好，那現在就報警。」你拿出了手機。
社員們都吃了一驚，因為他們早就習慣了你的溫柔，沒有人想到你竟然會選擇報警而不是低調。唯有在門外的凱莉露出一抹笑，她是知道的，你雖然脾氣很好，但是在某些時刻你會故意去學她，比如現在，你這副說做就做的樣子就是在模仿她凱莉小姐。
有人猶豫地說道：「社長，如果報警的話這件事不就傳出去了，外界都會知道我們今天演出的時候出現了意外，這可是醜聞，會影響我們的名聲的。」
「哦？」你看向說話的那人，「這算什麼醜聞？是我們劇社遭了賊。」你著重強調了「遭了賊」這句話，「沒有人會質疑我們的劇本和表演，這就是我們的名聲。」
「但是……」
你一副懶得與對方多說的模樣，撥通了電話：「喂，格瑞學長嗎？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了，我們劇社出了點問題——」
有人上去劈手要去搶你的手機，而你則是躲開了對方，冷眼看了過去：「果然跟你有關。」
副導演聯想到你之前的目光停留，頓時倒吸了一口氣。他雖然猜到會有既得利益者的利益鏈，但是如果服裝壞了，無論是你還是劇組，又或者是與你一起排練女主角的那位女演員，你們都不會得到任何好處啊。
女演員尷尬地看著你：「社長，麻煩你不要報警……視頻上的人是我男朋友，他是誤會我的角色被你搶了，想要替我出氣才這麼做的。」
「你這就不厚道了啊，社長當初可是問過你，你也沒有異議的。」副導演說道。
「都是誤會、誤會，我沒有那麼特別想演女主角的，只是我男朋友覺得我都努力了好幾年了，他心疼我一直沒有出頭，這才做了這件糊塗事，實在對不起。」女演員抹著眼淚說道。
「……」
凱莉有點擔心你，雖然她知道你一向拎得清，但是她很擔心你因為心軟而沒有聽出這個女演員說的話有問題。
「別哭了。」你遞過去一張紙巾，在對方含淚的「社長」聲中，你溫和地說出了後半句讓她僵在原地的話。
「在場的其他人，哪個不是努力了好幾年？」你語氣溫柔，但卻不容置疑。
你不清楚她是不是回家之後對男友抱怨了什麼，但如果不是凱莉掏錢預先幫你做好了備用的裙子，那麼今晚——「今晚所有人的努力險些都因為你男朋友的舉動半途而廢。」你看著她說道，「我很同情你，也相信你沒有惡意，但是這件事必須報警。」
女演員說不出話來，她也是這時候才意識到，你剛才並沒有真的報警，你是在給她一個機會，在等她的反應。
幹得漂亮，凱莉由衷地為你喝彩，然而她旋即睜大了眼睛，因為正背對著櫥子的你並沒有注意到，或許在場的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只有她看到了，櫥子的門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
「小心！」休息室的門被突然打開，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像風一樣卷進來的女孩迅速地衝到你面前拉開了你，反手就是一個肘擊搗在了不知道何時冒出來的陌生人的肚子上，引發一聲痛呼。
「親、親愛的！」女演員震驚道，顯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也就是破壞衣服的始作俑者竟然沒走，躲在了休息室的櫥子里。
你也嚇了一跳，連忙看向凱莉，目光仔細地將她看了一遍，在確定她沒有受傷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凱莉站在你面前，她並沒有懈怠，但心裡還有不禁有些慶幸。
太好了，這次她終於拉住了你。
「都傻愣在幹什麼？」凱莉冷聲道，「來兩個男的過來看看他身上藏沒藏別的東西……還有你。」她看向你，「這次真的得打電話報警了。」
你也倒吸了一口氣，如果今天的演出半途而廢，按照其他人對你的了解，他們以為你不會報警，然後你們會結束今天的演出。而你作為社長總是會檢查完所有的東西才最後離開，到時候你獨自在休息室里——
後果不堪設想。
「呸……你這女人打人好厲害，肯定沒人要吧。」被架住的男人悶哼了一聲，開口就是對凱莉惡言惡語，而隨著其他男演員按著蹲著的他，從他身上搜出來的東西，他女朋友的臉越來越白，你們其他人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凱莉抬起高跟鞋，一腳踹到了對方的胸口上。
「工具挺齊全啊。」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她厭惡別人對你的覬覦，正大光明的追求她還高看一眼，暗地裡的蟲蛇只會讓她感到噁心。
「不……我沒想到，怎麼會這樣？」女演員痛哭道。
事情還沒有結束——「你也是傻，你不看看比起你們社長，你有她好看嗎，我答應跟你交往就是為了從你這裡拿到休息室的鑰匙。」
「還有你，你也別裝了，年紀輕輕就能創辦這樣的劇社，錢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肯定背後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過了吧？讓我睡一下也沒虧吃，我至少比他們年輕，可以滿足你的委屈。」
「這件裙子那麼好看不就是想勾引男人嗎？」
凱莉氣得發抖，除了這件裙子之外，你創辦劇社沒有找她要過一分錢。這些資金都是你大學的時候自己賺的，最後差上一筆錢，你也沒跟她開口過，還是她找安莉潔幫忙，假裝讓安莉潔入股贊助的你——這人怎麼能這麼想你？
「那真是不好意思。」她冷笑道，「你大概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女人可以做老闆吧。」
這就是凱莉之前從來都沒有動過和別人相伴一生想法的原因。在她看來，世界上的男人多對女生充滿誤解，哪怕是鬼狐，最初也覺得她好欺負，還是在他倆的互相針對中才發現她不好惹。而愛情這種東西總是充滿欺騙和虛假，接近她的人不是為了她漂亮的容貌，就是為了從她這裡拿錢，因為男人總覺得年輕的小姑娘很好騙。
就像現在，她明明是事業成功的老闆，但因為還會被別人背後取笑是魔女，心狠手辣嫁不出去之類的話，她明裡暗裡聽到了很多次。
但是這種事情，她去經歷就夠了。當初表叔要坑她，她就聯合嘉德羅斯把他送到了監獄里；教會想要獻祭她，她就後面追查了很久，直至讓對方滾回去偏安一隅。這種糟糕的、陰暗的事情讓她去面對就好了，你只用奔著光明。
你跟她是不同的。
但她沒想到的是，你這麼好，居然還有人這麼肖想你。
若不是你拉住了她的手，凱莉想，她大概會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戾氣，做出很可怕的事情。
年輕姑娘深吸一口氣，偏過頭來看你。
她感覺到了，你也在發抖，是害怕嗎，還是憤怒？
「哦，原來是這樣，這年頭女的也可以和女的搞在一起了。這是看你演戲認識你的金主？」對方看著你問道。
「不。」你俯視著對方說道。
凱莉是搭檔你人生的另一位主演。
其實關於在一起的人，凱莉是不介意性別的，因為她壓根就沒想到世界上還會有這種人出現。她知道世界上有各種偏見，她也在意別人怎麼去說，也不需要誰去維護她，但她無法容忍別人詆毀你。
恰好，你也是如此。
你抬起手，一巴掌打了過去，打得正在議論的其他人都安靜了下來。
「這一巴掌，是幫你女朋友打的。」你冷靜地說道，「目的不純，欺騙感情。」
然後你又打了一巴掌過去：「這一巴掌，是代我的愛人打的。」
愛人？凱莉微微睜大了眼睛。
「女性付出了很多不為人知的努力創造了自己的事業，不是你這種自甘墮落的人的臆想就可以抹殺的，所以，你要為你不尊重女性而付出代價。」你嚴肅地說道。
「……也就是關個幾天就出來了。」他惡狠狠地說道。
那他也得有臉繼續在這個城市待下去——凱莉看向正在錄像的另一個演員，今晚的視頻她絕對要放到網上公開，只給這個男人打個可有可無的馬賽克。
她其實很不喜歡去動用關係，但買個熱搜顯然不屬於其中。
正好帶你去旅行避避風頭，等會先把保鏢喊過來，凱莉這麼想著。等警察來到之後收拾了一片狼藉，社員們紛紛離開，凱莉拿到了視頻又叫了保鏢，這才看到你坐在椅子上發怔。
「怎麼了，嚇到啦？」凱莉問道。她心裡也有些嘀咕，你是被壞人嚇到了，還是被她嚇到了？你該不會是察覺到她心裡不好的想法了吧。
「沒有。」你搖了搖頭，指了指壞掉的裙子，「衣服壞了，沒辦法一起穿了。」你原本還打算凱莉如果今天來了，就讓她也換上那件裙子。布景和道具雖然拿走了，但是劇院的舞台還是屬於你們的——就像文藝匯演那時候一樣，她飾演你的舞伴，與你共舞。
「哎呀，這種小事。沒事，大不了再做一件，比起這個……」凱莉拿出手機給你看，「這幾個國家你想去哪裡玩？」
在國外旅行的時候，凱莉沒怎麼讓你繼續關注事件的後續。她幫你換了個手機，卸載推送新聞的幾個軟體，拉著你走街串巷，到處買買買，這讓你覺得有些好笑。
堂堂凱莉大小姐，公司里人人都畏懼的大老闆，誰能想到她竟然會跟你撒嬌說「不要關注那些事情了，好嘛好嘛，你看我就足夠了」這種話啊！而且無論走到哪裡她都跟著你，你真的完全沒有分心的機會。
那你當然選擇看她了。
既然凱莉不想讓你計較的話，你就不去計較啦。其實凱莉也是知道這點的，外界或許都會以為只是她一廂情願地寵著你，但實際上她也被你寵愛著。
「你們看起來真像是姐妹倆。」有路人笑著說道。
「才不是姐妹。」凱莉用外語說道，她勾了勾你的手，「對吧？」
「嗯對。」你也對路人說道，然後湊到她唇邊親了一下。
「哇哦——」路人鼓掌。
旅行的最後一天凱莉拉著你開車兜風，她決定拉著你去瞭望台看星星。今晚有流星雨，宜許願，宜求婚——後面那個是她自己加的。
然後你們就等到了凌晨三點，流星雨還沒有落下來。時間太晚，你因為太困已經靠在座位上睡著了。凱莉暗道失策，決定換個求婚方案。不過看了看口袋裡的戒指，又看了看熟睡的你，她有些意動，決定把戒指在你的無名指上試戴一下。
雖然清楚尺碼絕對不會有問題，但她還是想看一看你戴上戒指的樣子。
也就是這時候，流星雨如約而至。
天空是墜落的璀璨流星，而你也睜開了眼睛，看到了難得有些驚慌的凱莉——「原來凱莉會偷偷做這種事情啊，真可愛。」
你居然是裝睡！！
……你也好可愛啊，凱莉想。
「你快許願。」凱莉見你沒有繼續調侃戒指的事情，她立刻催促你對著流星雨許願，反正她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你看了看她，然後雙手合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凱莉望著你，彎了彎嘴角。
都道她是魔女，合該生在黑暗裡，而你攜帶著燦爛的日光而來，正如同她在分班的牌子面前一眼就看到了你一樣。是一開始就有的注意，然後跟隨過去，才有的交集。
夜色不會真正的降臨她的世界，因為你所在的地方，即是她的溫暖人間。
「好啦。」你對她伸出手，笑容比星與月都溫柔，「現在，我來實現你的願望啦，凱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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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莉線就有點霸道總裁的色彩了哈哈哈畢竟凱莉在高中、大學（番外里）一直都在忙事業線啊~
正文里可以說是除了主線之外，凱莉線是最濃墨重彩的（雖然這也是我沒想到的），畢竟是有過生死羈絆的一條線，所以這裡沒有去寫更多的情節。百合線比較特殊，也是結合了現在很多人的誤解去寫的這章。
下一篇：佩利。
PS：學習故事系列2.27號結束入手，詳情可以看老福特我主頁置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