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病得不輕
老太太雖說也是長輩，畢竟上了年紀，對於男女之間那點事張得開嘴。
她對婉柔說著：「眼下你四妹妹是大夫，問你什麼你就如實回答。屋子裡又沒有外人，誰還能傳揚到外面去？你實話實說，免得耽擱大事。」
婉柔輕咬著嘴唇，這才低聲問著：「四妹妹這正常指什麼？」
「硬度、持久度、次數，每次可都有『糧食』上繳？」
額，大太太為了掩飾尷尬，正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茶。聽見辛慈這話全部噴出來，嗆得咳嗽不止。
老太太老臉一紅，也不由得清嗓，心裡暗道：四丫頭學得是什麼醫書，上面就這樣寫得？說得比勾欄院調教瘦馬的老鴇子還要露骨。
辛慈一臉嚴肅，就等著婉柔回答。
「咳，說吧。」老太太一咬牙吩咐著。
婉柔使勁擰著手中的帕子，低垂的脖頸都開始泛紅，她用蚊子大的聲音回著：「夫君不是貪圖床第之歡之人，每個月回家兩天，倒是天天不閑著。在我房裡的時候，每晚一次。嗯，咳咳，半個時辰不到，其餘都...挺好。」
「我要準確的回答。」辛慈聽了並不滿意，把耳朵伸過去，讓她只告訴自己一個人。
即便是這般，婉柔仍舊扭捏了許久才吭哧出兩句。
辛慈點點頭，說道：「照大姐姐的說法，大姐夫問題不大，癥結還是在大姐姐身上。明日我偷偷觀一下大姐夫的面色，開個固本培元助孕的方子。我給大姐姐開兩副葯，一副葯是調經用的，今天晚上和明早各喝一次即可；另外一副抓好留著，同房那晚提前喝下，我保證一擊即中。不過......」
「不過什麼？」聽見能一擊即中，婉柔有些激動，又聽見她大喘氣，婉柔的心不由得提起來。
她並不回答，而是掰著手指算起來，片刻才說道：「不過大姐姐必須按照我說得去做，不僅能懷上還是個男孩。我剛才算過，後日就是最佳時機。你和大姐夫同房之後，雙腿豎起半柱香時間，然後右側卧睡覺，兩個時辰之內不能如廁。切記！」
宛若聽了這番話本就通紅的臉快滴出血來，默不作聲的點了一下頭。
辛慈刷刷寫下兩張藥方，看其中用藥不過是常見的三七、藏紅花、當歸之類。
就兩副葯就能讓婉柔懷孕，還是個男胎？還有這麼奇怪聞所未聞的方法，大太太心裡有些不踏實。
她讓人去城中最好的藥房照著方子抓藥，這邊馮氏也打發人送了消息回來，說是讓婉柔放心住下，還說明日剛好姑爺回家，先到冷府接了婉柔夫妻二人再回府。
難得見到馮氏如此寬厚，婉柔心中明白緣由，不過是因為禮親王府的勢力罷了。她那位婆婆刻薄又勢力，偏生是商戶出身在京都沒有根基，整日想要攀上權貴不得門路。一想到馮氏提及四妹妹要嫁進禮親王府的諂媚模樣，她就覺得反胃。
若芷和妍霜聽說大姐姐回府也都過來，娘們幾個喝茶聊天。自從上次辛慈治好了老太太的頭疾，若芷就躲著她走，今日想不見面都不行。
進屋之後她先給老太太、大太太見禮，親熱地喊了一聲大姐姐隨後坐在身邊，最後乾巴巴不情願的喚了聲「四姐姐」。
「嗯。五妹妹乖。」辛慈喝了一口茶回著。
額，這話明明沒什麼毛病，可聽著怎麼這麼不舒坦？她撇撇嘴巴不再搭理辛慈。
沒過一會兒，有小丫頭回稟說是三少爺來了。
辛慈抬眼看去，帘子一挑進來個白衣少年。烏髮束著白色絲帶，兩根，分別從左右耳邊垂下來，寬度角度長度完全一樣。腰間束一條白色綉萬福的腰帶，從正前面看，正好四個福字對稱地露出來。
他臉色略顯蒼白，有明顯的黑眼圈，一看就是睡眠不足。眼睛帶著幽暗的光，嘴角微微下搭透著幾分涼薄。
一、二、三、四、五、六，站定，拱手鞠躬九十度行禮，「給祖母、母親請安。大姐姐安好。」
「少卿來了，快坐吧。」老太太用慈愛地目光看著他。
他歪頭左右瞧瞧，一邊是大姐姐、五妹、六妹，另外一邊是母親和四妹妹。他毫不猶豫地走到右邊，掏出被折成四折的白色手帕，在椅子上仔細擦了一遍，然後把用完那面折在裡面，仍舊是四折裝好。他撩了一下袍子坐下，突然瞥見袍子一側沒垂下來，登時一皺眉，又趕忙整理好。
屋子裡的眾人似乎早已習慣他的舉動，只有辛慈從他進屋就一直觀察著。
典型的強迫症加潔癖，就是不知道程度如何。
她拿起盤子里的梅花糕，咬了一口又放回去。好看的梅花少了一瓣，完全失去了美感，最主要的是——不對稱了！
他立即皺眉，似乎有些坐立不安。隨即，他拿起梅花糕，在剩下的每一塊上面都咬了一口，又整齊地擺在盤子里。
四塊缺了一瓣的梅花糕擺在一起，又組合成一個圓。他眉頭舒展，滿意地點點頭。
沒多一會兒，他又開始皺眉。咬出來的圓形畢竟沒那麼標準，儘管他竭力把每塊糕點都咬得跟第一塊一模一樣。
他開始彆扭，難受，說是要回去念書，起身告退。
辛慈覺得他有些逃跑的意思，不過從離開的地方到門口還是不多不少——六步。而且每一步都踩到了地磚的中縫線上，不偏不倚。
這病——不輕。
老太太了解孫兒的脾氣，這一回去肯定要洗澡換衣服折騰。唉，有病還能看大夫吃藥，可這毛病活神仙都沒轍。
「回老太太，還有個喜訊沒來得及說呢。」大太太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今早上接到少白傳信回來，說是十日後就能到家。」
「少白要回來了！」老太太聞聽笑得合不攏嘴。
冷少白是冷府二少爺，今年十八，眼下大太太正四下里相看兒媳婦，打算今年把他的婚事定下來。他生來力氣大，不喜讀書，打十五歲開始就跟著族中長輩學習料理生意。兩個月前，他去關中送一匹木料，這是他第一次獨自出門，老太太和大太太都惦記不得了。不管生意做成做不成，人能平安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