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就要死
「不好了，有人上吊！」
一聲高呼，把眾人的注意力又引到旁邊。
就見廟門口西邊一棵歪脖樹上，一個穿著火紅色裙子的姑娘吊在上面，雙腳亂蹬這功夫竟然一動不動了。
「姑娘！姑娘！」不等眾人反應，茉莉高亢的聲音又響起，她哭得聲嘶力竭，「王妃，求你趕快救救姑娘，不能讓她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啊。」
「趕緊救人！」禮王妃趕忙從轎子里出來瞧，事態的發展不容她遲疑。
歪脖樹不算高，幾個膽大的嬤嬤過去，踮著腳抱著冷辛慈的腿把她從繩套里卸下來。
「王妃，人還有氣。」孔嬤嬤讓丫頭找水來，捏著冷辛慈的鼻子灌了兩口下去，就見她咳嗽著睜開眼睛。
尼瑪！這是什麼救人的辦法？上吊的人本來就窒息，還往嗓眼裡灌水，怕死得不透吧。
她睜開水汪汪的大眼睛，迷茫地看看四周，繼而滿眼都是絕望。
「為什麼要救我？讓我死。」她抽抽噎噎的哭著，被平放在地上像個破敗地布娃娃，瞧著分外惹人憐惜。
「姑娘，你不能死！這事本來就不怪你，都是那個大少爺無恥，怎麼反倒該死的人是你？王妃就在這裡，她會還你一個公道。」
「我要死，讓我死！」冷辛慈反反覆復就這麼一句話，掙扎著起來就要往樹上撞。
茉莉攔腰抱住她，哭求著：「奴婢明白姑娘的心意，想要一死以證清白。即便是死，也該把事情都說道清楚。老爺不能跟禮親王比，卻也是清清白白的讀書人出身，領著皇家的俸祿，不能受此委屈！姑娘再想想族中待嫁的姐妹，她們的名聲怎麼辦？」
她聞聽此言怔住，繼而放聲痛哭。
「真可憐，一個姑娘家遇到這種事。」
眾人紛紛搖頭，覺得冷辛慈的遭遇讓人同情。怎麼說也是官老爺家的女兒，禮親王府再以勢壓人，也必須給人家一個交待吧。
茉莉見她不再一味求死，鬆開手跪爬到禮王妃跟前，「求王妃開恩，救我家姑娘一命！」說完又開始磕頭。
「這丫鬟真是忠心！主子也剛烈。如此一對主僕，竟遭受如此凌辱，真是天理不容。」人群里有個書生打扮的人，站出來忿忿不平的喊著，「禮王妃，還是把大少爺請出來對質。我看也不必麻煩，主子上吊，丫鬟額頭都磕爛了，這事差不了。大少爺既然玷污了人家姑娘清白，就要負責到底。王妃何不定下婚事，壞事變好事，救她們主僕兩條性命，挽回貴府大少爺名聲，豈不是一舉兩得！」
誰說百無一用是書生，這等訛人之事還是他們來得正義凜然。
茉莉聞聽瞥了一眼還在掩面哭泣的主子，連忙開口說道：「我家姑娘年方十五，尚未婚配，王妃派人打聽便知。王妃肯救我們姑娘，奴婢一定給您立長生排位。王妃就是救苦救難的菩薩轉世，救人的活佛啊。」
「大家稍安勿躁。」禮王妃從容淡定，看看冷辛慈漂亮的有些狐媚的小臉蛋，「大夥可能聽說了，我兒從小生病落下病根，時常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一旦發狂，他連父王母妃都不認得。」
說到這裡，王妃眉頭輕蹙微微嘆氣。
哪裡是控制不了情緒那麼簡單？大夥都知道禮親王的嫡長子是個傻子，說話行事不如五六歲的孩童。聽說他六歲時候掉進湖裡，之後高燒七天七夜不退，醒了才變成傻子。估計是命中福薄，壓不住滔天的富貴，可憐可嘆啊。
「昨夜，我兒突然不見，家丁確實在懸崖邊找到他。只是並不曾聽家丁提及這位紅衣姑娘之事，我兒犯病時說話顛三倒四，也沒細問。姑娘，你非說是我兒羞辱了你，可有憑證？」
對啊！不能聽一面之詞。眾人的眼神都看向冷辛慈。
她搖搖晃晃站起來，悲切地回著：「我已然受了侮辱不能苟活，王妃又何必當眾再次羞辱。罷了，不過一死而已。只求我死後能讓這件事平息，給族中姐妹留個好名聲，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說完一咬牙扭頭就往樹上撞。
「姑娘莫要激動！」那書生竟擋在樹前，冷辛慈只能剎住車，茉莉已經衝上來。主僕二人抱在一起又是一頓痛哭。
「禮王妃，素日聽聞您是菩薩心腸，每到冬天都要在街市施粥。如今眼睜睜兩條人命就要隕落，您竟然還這般冷酷的要證據。但凡長眼睛能看到的，都知道這對主僕沒說假話。況且事出突然，這位姑娘嚇個半死，又豈能想到留存證據之事？府中大少爺是有點特殊，但是也不能害了人家姑娘一輩子啊！
天子腳下，神明跟前，王妃該如何處置？倘若今日鬧出人命，我必聯合嶽麓書院的同窗一起上書，即便是告到皇上跟前也要為冷家姑娘討個說法！」眾人聽見這位書生出自嶽麓書院不禁另眼相看。
嶽麓書院就在此山北麓，開院近百年，想要進入書院讀書要經過層層考試。書院曾經出過十個狀元，三十個探花，五十個榜眼，進士更是數不勝數。只要能踏進嶽麓書院讀書，就離衝上九霄不遠了。
冷辛慈也多看了他兩眼，心中暗道：「此子有讀書人的傲骨，有武林人的俠腸，只是書讀多了難免迂腐。
「哈，九個尾巴的小狐狸，原來你在這裡！」不等禮王妃回話，從後面轎子里躥出個人來。
他飛奔到冷辛慈跟前，一把就抱住她的腰，弓著身子彎著腰在她肚子上蹭來蹭去。
「救命啊~」冷辛慈「驚慌失措」的大叫。
「豈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如此腌臢之事!」書生氣得跺腳。
禮王妃變了臉色，吩咐左右人等，「快去把大少爺拽回來！」
赫元浠死活不撒手，滿口的胡言亂語，「小狐狸，跟我回府中玩！你們別碰我，我就要她，就要她！昨天晚上就是你們搗亂，她才生氣跑了。你們都滾開！」
額！這還要什麼憑證？他都自己供認了！
「姑娘，你別死啊！」茉莉尖銳的嗓音又響起，就見冷辛慈雙眼緊閉，只有進氣沒有出氣，暈死過去。
家丁七手八腳把赫元浠拉住，這邊王妃派人把冷辛慈抱回廟裡，打發人去山下請大夫，總之是鬧哄哄亂鬨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