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幾天之後，皇帝一人正坐於皇宮裡的一座涼亭內，而皇后則是從一條小道來到了此地。

皇帝聽到了一些腳步聲，只是他並沒有任何的反應。

「既然皇后都來到這裡了，難道又打算回去？」皇帝依然看著前方的景緻說道，而皇后則是在皇帝身後的不遠處停了下來，其實她還在思考著什麼，當聽到皇帝說出這些話語之後，皇后自然是沒能想到的。

皇后認為她隱藏的也算很好了，畢竟附近還有一些竹子遮擋視線，皇帝應當是不會看見她的，至少也不會立刻就察覺到她的存在，更何況此時的皇帝還是背對著她的，可實際的情形又並非如皇后所事先預料的那樣。

皇后示意身邊跟著的幾名宮女就站在此地等候，而她則是邁著輕盈的腳步向前面走了過去。

而在來到皇帝的身邊時，皇后就跪於地上行禮說道：「臣妾參見陛下。」

皇帝並沒有看向跪在一旁的皇后，就好像他並沒有聽到皇后剛才說了什麼一樣。

皇后立刻覺得有點難堪，但她也在告訴自己這沒什麼，畢竟她之前也看到過皇帝這樣的表現。皇后在稍微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后就再次恭敬的說道：「啟稟陛下，臣妾參見陛下。」

皇帝靠在一張比較矮的竹椅背上，他只是對皇后問道：「不知皇後為何會來到此地？」

「這……臣妾是在這裡偶然看到了陛下。」

「你也看到了，朕的身邊沒有任何人跟著，朕只是不想讓他人打擾而已，難道皇後會看不出來？」皇帝肅然的說著這些，就好像皇后是有很大的過錯一樣。

「陛下……臣妾知道。」皇后雙手緊貼在地上，然後其額頭觸碰著手背。

「皇后當真知道的話，又怎會找到此地？朕知道是誰告訴你的。」

「陛下，臣妾只是偶爾路過這裡罷了，還請陛下不可隨意的猜疑他人，就算有錯，也是臣妾之錯，是臣妾不該打擾陛下。」

「皇后又何必認錯？倘若皇后只是偶然來到這裡，朕不會多說什麼，但對於朕的行蹤，皇后不應當向他人打聽……又何必為難身邊之人？」

「陛下，臣妾只是路過此地。」皇后堅持她的說法。

「既是如此，皇后請起來說話。」皇帝顯然並不是這麼認為的，只是他不想再對這個問題多說什麼了，而且在皇帝看來也沒有什麼爭執下去的必要了。

在得到皇帝的允許之後，皇后才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她看到皇帝旁邊擺放有蒲墊，而她順勢就走過去跪坐了下來，「不知陛下剛才是在想著什麼？」

皇后拿起了一份看上去似乎是透明樣式的糕點放在了嘴裡，然後她用兩隻手互相拍打了幾下。

皇帝沒有對此做出任何的回答，皇後會覺得此時的氛圍真不適合談事情，但她平時又很少能夠見到皇帝，所以皇后還是決定說出她的想法。

皇后看著皇帝的側臉說道：「陛下肯定是在思考國政大事了？臣妾還是能看的出來……」

「只是不知皇後來到這裡到底想說什麼？」

「陛下，你難道就不能聽臣妾把話說完？哪怕就這一次聽完了也好。」皇后在說完后就覺得她不應當如此說的，可她卻都已經說了出來。只不過皇后看到好像皇帝並沒有什麼反應，「陛下，臣妾的意思是說……對於某些事情而言，臣妾也可以幫陛下而謀。」

「皇后竟然打算幫朕而謀，恐怕連皇后自己都不相信才對。」皇帝並不像是在說笑的樣子。

「陛下，妾身可是真的打算幫陛下而謀的，以前的事就不多說了，但現在有一件事臣妾必須過問。」

「既如此，就請皇后直言。」

「其實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就是對於朝廷九卿的人選，臣妾有不同的看法……」皇后一邊說著，一邊也在看著皇帝可能會有的反應，而她判斷出皇帝應當是不會介意她說出這些的。

「既然皇後有不同的看法，就請皇後接著說，朕也想知道皇后今天到底能說出些什麼來。」

皇后在聽完這些話語之後，就認為是皇帝在鼓勵她說出自己的想法了。

於是皇后笑呵呵的說著：「陛下最近不是任命那個文……秉智？」皇后說到這裡就在思考她所說的名字是否準確了，「對，就是叫文秉智沒錯了，陛下讓那個文秉智來掌管廷尉府，臣妾以為這很不妥。」

此刻皇帝則是看向了他身邊的皇后問道：「這是皇后你自己想到的？還是有人幫著皇后你想到的？」

皇后的反應是為之一愣的，不過她又趕緊調整到了剛才說話時的那種狀態，「臣妾不明白陛下所指的是什麼，而且臣妾也聽不懂，臣妾只是覺得此人並不合適掌管廷尉府。」

「按照皇后你剛才的意思來看，這自然是屬於你自己的一種想法了？」

「正是如此。」皇后立刻回答著。

「還請皇后說出具體的理由。」皇帝又再次的看向了他的前方。

「陛下，這根本就不用說什麼理由啊，難道陛下自己還不知道臣妾的想法？」皇后往前湊著說道。

「朕還真不知。」

「陛下，那個文秉智在以前可是聽從太皇太后的意思行事，難道陛下會忘記這一點？陛下又怎麼可能會忘記這一點？」皇后根本就不相信她面前的這位皇帝會輕易忘記這一點，而且在皇后看來，既然皇帝是記得這一點的，那麼就更不應該讓文秉智來掌管廷尉府了，而是應當罷免文秉智的一切官職，最好是貶為庶民，又怎能反而是選擇讓文秉智成為了國政大臣？

皇帝還沒有對此說些什麼，皇后就接著說道：「難道皇帝陛下是忘記了曾經所面臨的艱難朝局了？當時的陛下可謂是難以做到什麼，幾乎對所有的朝局之事來說，陛下都難以做到有權去處置，而陛下當時卻是天子，那會是一種怎樣的無奈啊？難道陛下是真的是忘記了這些？臣妾絕對不相信陛下會忘記。」

「皇后說的沒錯，朕不會忘記這些，朕又豈會忘記？」

「既然陛下說的如此肯定，那麼為何陛下又會決定讓文秉智掌管廷尉府啊？臣妾只是聽說前幾天陛下同意讓文秉智來皇宮參見了，而且是澹臺宬帶著文秉智來參見陛下的，臣妾並不知道當時文秉智對陛下都說了些什麼，臣妾也不想知道，臣妾只是想知道為何陛下就同意了？難道陛下不應當與臣妾商議一下此事？這幾天臣妾以為陛下是會主動對臣妾提及此事的，可如今看來陛下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想法。」皇后說著就產生了一些抱怨的想法。

「倘若不是朕讓文秉智掌管這朝廷的廷尉府，那麼掌管廷尉府的人就會是出自皇后所舉薦的人了。皇后覺得是否會如此？」

「就算是如此的，可陛下也不能讓曾經反對過陛下的人掌管廷尉府啊。」

「正是因為文秉智反對過朕，而朕也才決定讓文秉智再次成為朝廷的九卿之一，這也同樣是讓文秉智成為了國政大臣，至於文秉智到底對朕說了些什麼，那根本就不會是重點，而朕也根本就不在乎文秉智到底是說了些什麼。」皇帝如此說道。

「臣妾實在是看不懂陛下的這些做法，在此之前，太尉姜瑀以及這個文秉智不都是反對陛下的人？可為何陛下現如今已經做到執掌朝廷的實權時，卻又開始重用此二人了？難道陛下不應當直接罷免他們才對？然後再讓陛下最為信任的人來取代他們？陛下可以有很多的選擇，但最不應該做出這樣的選擇。哪怕是讓澹臺宬掌管這廷尉府，臣妾也覺得陛下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

「現如今澹臺宬已經是朝廷的九卿之一了，又如何能夠再讓他掌管廷尉府？只不過朕想知道皇后所舉薦的人會是誰？」

「臣妾並不想舉薦任何人。」

「皇後果真如此想？還是請皇后想好了再說出來。」皇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