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謀（11）

皇帝認為他已經猜測到皇后將會說些什麼了，只不過他依然要聽皇后將話說出來，而他自然也不會表現出對此過於關注的樣子。

「可以說臣妾已經猜到了陛下的用意。」皇后改變了她的說法，這與她之前想好的說辭是不一樣的。

「不知皇后所指的到底是對於哪件事情而言？剛才皇后不也是提到了好幾件事情？」

「陛下應當知道臣妾到底想說什麼。」

其實皇帝並不介意對此做出猜測，而且他也認為自己是能夠準確猜測到皇后的具體想法，「看來皇后還是想說姜瑀以及文秉智的事情了？」

「正是如此，現如今姜瑀是太尉，而文秉智則掌管著廷尉府，他們都是臣曾經反對過陛下的人，只不過現在陛下卻又選擇重用他們……臣妾以為，陛下很有可能是出於兩個層面的考慮。」皇后在說到這裡時，她就看到皇帝變得認真了起來，至少皇帝的表現是與剛才有一些不同的地方。

皇帝將一隻手擺放在了旁邊的桌案上，並且皇帝還輕輕的在桌案上敲打了幾下，「既然皇后能看到不同的層面，就請皇后說出來。」

「難道皇帝陛下就不想猜測一下？或許在陛下看來，不是已經猜到了臣妾將會說些什麼了？」

「就算朕已經是猜到了……難道皇后就不打算說出來了？」

此時皇后並沒有什麼別的看法，她只是說道：「臣妾看出陛下的做法有兩層意義。其一，姜瑀和文秉智本就是聽命於陛下的，而且也只聽命於陛下，這不僅是以前如此了，現在依然是如此的，只不過在這之前，從表面看上去姜瑀和文秉智卻是聽命於太皇太后的，臣妾剛才所說的是一種可能。其二，姜瑀和文秉智本來只是聽命於太皇太后的意思做事，只不過陛下現在決定重用此二人也只是在於向天下宣布，陛下並不會受困於過去之事，陛下也不會追究過去之事。陛下會是英明之主，只要現在是能夠聽命於陛下的旨意做事，並且也能聽命於朝廷的指令做事，那麼陛下並不會在意過去之事，這是另一種可能。」

「可以說陛下重用姜瑀和文秉智是想傳達出陛下的用人方略，如此一來還能免去一些朝局之爭端，而且在陛下看來，這樣的爭端是根本就沒有必要發生的。臣妾說出了兩個層面，也算是兩種可能，或許在天下的臣民看來，這第二種可能才更有可能，但不管怎麼說，在臣妾自己看來陛下的做法是明智的，同時也是屬於高明的，就如陛下現如今為何是能夠做到掌控住朝廷的實權的？從這一點就大概能夠看的出來了，也算是能夠合理解釋陛下的一貫做法。一直以來想做到掌控住朝廷的局勢本來就是不容易的，或許這天下本就不存在能夠輕易達成的事情。」皇后又接著說出了這些，而且皇后發現似乎皇帝並沒有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在皇后看來這樣的機會是很難得的，於是皇后決定接著說出她的想法，至少皇後會認為現在就是一次說出她想法的機會，而且在此之前皇后就已經想到了這些，只是一直難以找到機會說出來，「在臣妾看來，陛下自己就是謀士，或許陛下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也正因為如此，陛下並不會覺得臣妾是可以幫陛下籌謀的……陛下也不可能會相信臣妾能夠做到這一點。」

直到此時，皇帝才開口說道：「按照皇后剛才所說的這些來看，皇后自認為是屬於國之謀士了？而且還能幫朕有所籌謀？」

皇后很想認可這樣的說法，但她也判斷出皇帝肯定不是如此想的，「啟稟陛下，臣妾自己並不是什麼謀士，臣妾也不可能會成為國之謀士，只是說臣妾覺得是可以幫陛下而籌謀的。臣妾並非是想改變陛下的做法，臣妾只是覺得或許臣妾的一些想法對陛下來說會是有用的。」

皇后的話語是謙虛且謹慎的，因為皇后覺得能夠達成這樣的一種局面也已經很不容易了。

皇帝又再次的敲了敲桌案，只不過這一次皇帝是敲打著桌案的邊緣。

「倘若皇後果真是想幫朕有所籌謀，那麼朕也沒有必要提出拒絕，況且朕也不一定非要提出拒絕。只不過對於皇后在這之後的做法，以及說皇后可能將會有的做法，朕還難以做出判斷……」

而在聽到皇帝說出此句時，皇后就抓出時機說道：「陛下也不可能現在就改變對於臣妾的看法，倘若以後臣妾能夠做到了，那麼陛下自然是能夠改變對於臣妾的一些看法，或者也能說成是判斷之類的。」

皇后一邊說著，一邊也就看到似乎皇帝是表示了默許的。此時皇后才會覺得她今天算是達成了目的，至少說皇帝也是改變了一些看法的。

皇帝隨後看向了跪坐在旁邊的皇后，他看到皇后還是一副謙恭的樣子，「皇后啊，朕還有一事沒有看明白，朕希望皇后能夠如實告知。」

皇后認為這會是出於皇帝的試探，而她對此的回答必須是合理的，否則剛才所做出的那些努力也都會白費了，並且皇后也在心裡告誡自己一定要認真的做出回答。

皇后聽皇帝說道：「在這座皇宮之中，能夠知道朕行蹤的人並不多，只是皇后怎麼會知道朕在此地的？」

在皇后做出具體的回答之前，皇帝認為他有必要提醒一下皇后：「還請皇后想清楚了再說，朕可不想再聽皇后說出……今天是偶然在這裡遇到了朕之類的話語。」

皇后對於這樣的提醒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反應，她只是對皇帝行禮說道：「陛下可是覺得有人指使臣妾來到了此地？並且是臣妾背後的某人掌握著陛下的行蹤，但是臣妾請陛下能夠想一下，試問在這座皇宮內又有誰能夠做到這一點的？能夠知道陛下行蹤的人會是哪些？想來陛下肯定是知道的，只不過這其中並不會包括有臣妾，再說又有誰敢輕易告知臣妾關於陛下的行蹤？」

「看來皇后很聰慧啊，你的這些話語聽上去不還是指的在此地偶然遇到了朕？雖說你也並沒有明確的表達出這一點，不過皇后啊，看來你是果真不在乎朕是否會對你做出責罰了？」

「啟稟陛下，不管陛下怎麼問，臣妾所說的都是實情，也是最為真實的一面，還請陛下能夠明察。」皇后說話時的表情沒有什麼改變。

皇帝判斷出在這樣的情形之下，皇后已經沒有理由再堅持她剛才的那種說法了，但現在皇后的說法依然是沒有發生什麼改變的，皇帝會認為這應當就是真實的一面了，更何況他自己也是能夠驗證這一點的，而對於皇後來說，她又豈會想不到這一點？

「嗯，朕相信皇后你的這一說法。只是皇后啊，你是真的打算不再反對朕的一些做法了？」

「當然不會了，臣妾以後也只會幫陛下籌謀。」

「那麼在此之前，皇后又是在幫誰來籌謀的？在朕看來，或許也只有太皇太后了，你之前提到的姜瑀和文秉智，他們以前不也是聽命於太皇太后的？所以皇后才會覺得既然朕現在能夠做到重用姜瑀和文秉智，又為何不能夠做到信任於皇后你？」皇帝如此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