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車子進入院兒后，駛了約莫十幾分鐘，才在一個高樹林立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一塊地方位置偏僻，卻十分清幽。高樹旁有許多花草，饒是寒冬時節，依然五彩繽紛，有繁花盛開。

喬麥麥忍不住多看了看那些花兒。又環顧四周：「不是生日宴會嗎？怎麼沒什麼人來。」

何世箴莞爾：「這是我家。明言一會兒先來我這兒，然後咱們三人一同去阿謙那兒。」

何家是三層小樓，獨門獨院，佔地頗廣。建築有些年頭了，從外觀看，已經沾染了飽經風霜的滄桑。卻並不顯得舊，而是很有古樸的年代感。

這個小院兒獨在一隅，旁邊近處沒有其他人家，非常清靜。

保姆看何世箴來了，從院子里跑過來開門。

何世箴與喬麥麥一前一後進入小樓。

剛剛邁步入屋，何世箴便明顯一愣：「奶奶，您怎麼在。不是說你們姐妹們上午要一起散步去嗎？時間應該遲了吧。」

何家老太太顧書敏已經鬢髮花白，精神極佳雙眸炯炯有神。因軍人出身，身板兒好得很，十分健朗。

見兩個孩子來了，顧書敏快步走了過來，拉著喬麥麥的手上下打量：「嗯，是個不錯的孩子。」

這女孩兒眼眸清澈顧盼神飛，唇角帶笑，一看就是脾氣好的。而且舉止大方，神態坦然，明顯不是那種愛算計的性子。

顧書敏活了一大把歲數了，閱人無數。一瞧這女孩兒，就覺得好。

她回頭去看何世箴：「這孩子，奶奶喜歡。」

何世箴想到了什麼，抬手掩唇輕咳一聲，沒接話。又悄悄眼神示意奶奶，少說或者什麼都別說。

顧書敏裝作沒看見他的暗示，哈哈大笑：「之前借箜篌，是為了幫這孩子吧？」

她偷偷朝孫子擠了擠眼：「小宋什麼都告訴我了。他還說今天麥麥會來，我就推了聚會特意等在家裡，見她一見。」

說罷，顧書敏又忍不住念叨了句：「這孩子長得真好。多大啦？聽小宋說你們是同桌？住哪兒啊？離這裡遠不遠？」

後面的問題都是對著喬麥麥的。

喬麥麥也很喜歡這位慈愛的長輩，乖巧地一一答了。

顧書敏有些意外：「你家條件不錯啊。住那邊。」

那兒可是岍市有名的豪華別墅區。普通富有的人家都住不起，得是豪富才行。

喬麥麥：「我家長輩是山海集團的管理者。」

這時候何世箴接了話：「奶奶，她媽媽是喬清芳。」

「原來是她。」顧書敏眼神黯了黯：「喬女士是個好人。只可惜……」

只可惜遇人不淑，沒嫁與良人。那沈……沈什麼來著，好像名字里有個磊字的男人，眼神閃爍不定，不夠踏實，並非良善之輩。

喬清芳嫁給那種人，也不知道日子過得好不好。

當然了，這話當著孩子們的面是不能說的。

更何況顧書敏從小長在大院兒，後來也是在文工團當兵，一直到退休都和商界沒什麼太多接觸。

她與喬清芳那個圈子的人並不是特別熟悉，只打過幾次交道。

顧書敏搖了搖頭，轉而笑笑，埋怨何世箴：「那麼遠的路，你還讓麥麥自己過來。合該你帶著司機去接她。」

喬麥麥笑道：「何奶奶客氣了。」

她不知道何家老太太姓什麼，叫一聲夫家姓也是沒錯的。

「直接叫奶奶就成。」顧書敏拉著女孩兒的手捨不得放：「我家孫子，脾氣不好，搞得女孩子們都不愛搭理他。也就你，肯理一理他，願意來我家玩。」

「奶奶您放心。」喬麥麥：「其實，他很受女生歡迎的。」

何學神啊，全校女生見了都嗷嗷叫的。怎麼可能沒有女生願意搭理他。

顧書敏長長地嘆了口氣。

那有什麼用？

這小子，根本不愛搭理女孩子，平時別說和她們做朋友了，連見個母的小狗小貓都躲著。

她這愁得……

幸好現在來了個喬麥麥。

顧書敏生怕這唯一的女孩兒再給孫子的冷臉嚇跑了，忙說：「這幾天放假，麥麥沒事的時候就來家裡玩。今天得去阿謙那邊，我就不多留你了。有空記得來找奶奶玩就行。」

她早就和老姐妹說好了一起逛逛。

見到了麥麥本人後，她心裡徹底舒坦了，就和小姑娘道了別，趕緊出門找老姐妹去。

顧書敏剛出門沒幾分鐘，宋明言便來了。

他是打著哈欠進的屋。今天穿了身休閑裝，看上去略精神點。但因沒能補眠，眼睛里透著顯而易見的困意。

宋明言進門第一句話就是問：「世箴啊，你準備好給阿謙的生日禮物了嗎？」

「準備好了。」何世箴說：「我讓人買了一套文房四寶送他。」

宋明言打著哈欠，揉著眼睛，困得眼淚都要下來了：「我讓人準備了一套書，也不知道行不行。」

「應該可以。他脾氣不錯，應該不太會計較這些。」

喬麥麥聽著有點不對勁。

她記得，宋明言過生日的時候，何世箴忘記了準備禮物，隨手寫了字兒就給了宋明言當禮物。

對此，何世箴沒覺得不妥。

宋明言也沒覺得何世箴送的東西太簡陋，反而寶貝得很，放在書里好好夾著。

很顯然這哥兒倆關係很鐵，送禮物心意到了就成，壓根不在乎是什麼。

但是他們面對這個「阿謙」的禮物時，就明顯不是這麼回事兒了。

喬麥麥問：「你們倆和『阿謙』不熟嗎？」

怎麼感覺那麼疏離的樣子。

宋明言一拍腦袋：「哎呀忘記和你解釋了。第一次邀請你的時候，為了讓你來，我撒了點小謊。昨天因為你姐姐在，我也沒完全說實話。」

喬麥麥：「？」

「其實阿謙來我們院兒里還沒多久。」宋明言道：「確實不太熟悉。」

他大致說了說，喬麥麥才知道真實的情況。

其實他們口中的「阿謙」，名叫穀梁謙。

穀梁謙在首都長大。

因為父親工作調動，他這次跟著父親來到了岍市。他祖父年紀大了，也跟著過來。

如今他們一家三口一起住在這裡。

穀梁謙人生地不熟的，沒認識什麼人。只一個叫蕭志博的男生，和他以前在首都學校里是同學，剛好最近也轉學來了岍市。

所以這次除了那個叫做蕭志博的男生外，其他參加宴會的都是大院兒里的同齡人，還有大家各自邀請的朋友。

除了蕭志博外，大傢伙兒和穀梁謙都不是特別熟。

·

阿謙家在大院兒稍微中央一點的位置，建築風格和周圍幾戶人家相似。初來的人會乍看之下不好分辨出來哪個才是他家，需得看看周圍花草和窗戶樣式的不同才能分得出。

聽說何世箴他們來了，穀梁謙親自迎了出來。他一眼就先瞅到了喬麥麥，主動笑著和她打招呼：「你好，喬妹妹。時常聽明言說起你來，倒是頭一回見到你。」

穀梁謙和蕭志博差不多高。相貌很清秀，帶金絲眼鏡，穿了白色毛衣和牛仔褲，瞧上去儒雅斯文。

壽星都主動先叫了一聲「妹妹」了。喬麥麥考慮了下，禮貌回了句：「谷哥哥好。」又把生日禮物拿了出來：「生日快樂！」

沒想到她這個「谷哥哥」的稱呼一出來，三個男生都笑了。

「阿謙姓谷粱。」何世箴莞爾：「怪我沒早點和你說。」

院兒里的人都知道，何世箴素來不喜歡和女生打交道。且他性子桀驁，基本上不會輕易就隨口說自己錯了。除非是鐵板釘釘證明他實在是錯了的。

雖然谷粱家的人來這裡住了沒多久，卻也發現了這一點。

如今何世箴這樣主動和喬麥麥搭話，還把錯兒一下子全攬到自己身上，真是開天闢地頭一遭。

穀梁謙不由得又多看了喬麥麥幾眼，很實在地說：「你們關係真好。」

言語間有羨慕，也有悵然。

這位可是今天的壽星。喬麥麥正想對他說幾句吉祥話讓他高興高興，誰知異變陡生。

猝不及防的。何世箴突然伸手，在她頭上輕輕揉了一把。

「我們關係確實非常好。」他說。

喬麥麥足足愣了三秒鐘，然後徹底炸毛。

莫挨老子啊啊啊！！

她的長毛被羽毛爪子污、染、了！！！

※※※※※※※※※※※※※※※※※※※※

喬麥麥：孤單弱小又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