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一百五十七話
「嘩啦——————」
一聲破竹聲——————
許苒筠驚聲尖叫,身後竹慶高喊:「是許姨娘和穗兒——————」
風離胥喊:「不留活口——————」
兩人一喊,四下暗衛齊出,穗兒道:「快進宮給殿下遞消息......」許苒筠回首一看,嚇得伸手指著後面。
風離胥奪刀,利落砍殺劈人,手起刀落人落地。他身手極狠,氣勢如虹,在場暗衛根本不是對手。
眼看形式不佔上風,穗兒拉起許苒筠從地上撿起刀防身。
「啊——————」許苒筠情急之下崴了腳。穗兒扶她,「姐姐————」
「穗兒,我恐是不成了,跑不動了......你快進宮——————」
穗兒咬牙,看竹慶步步逼近,前面人抵擋不住,而大多數人還在未醒。
「姐姐————」穗兒還是不走。許苒筠道:「好歹服侍多年夫妻一場,他們不會把我如何了的————」
這下穗兒才走,她身輕如燕,提氣躍上牆頭,逃了出去。
左冷吟驚覺穗兒逃出,趁人都對付風離胥,他也跟著趁亂躍出了院牆。
許苒筠一瘸一拐往外逃,「若兒......」
她一心出逃,馬上就要見到祁盞了。
離大門還有一步之遙,越過照壁就好——————
「嗚!!!」
許苒筠驚愕悚然。
一刀直穿背心,她低頭見刀尖。
不及回頭,許苒筠身子一軟,倒地再不能動彈。
竹慶過去踢開她的屍體。「阿胥——————」
更多暗衛趕來,風離胥到底不低眾多大內高手,又與竹慶被逼到了穿林閣。
「他們殺人了——————」
「告訴太子殿下么?」
外面高聲議論,風離胥聽得真切。
「竹慶,左二是不是跑出去了?」
「好像是吧......是。他跑出去了。」竹慶堅定道。風離胥坐下,「他做事我是放心的......」
竹慶喘口氣:「許姨娘死了。」
「死了就死了吧。」風離胥冷淡道。「反正這麼多年留著她只是為了哄曜靈開心罷了......」根本未過腦就喊出祁盞名字,他心猛一痛。
竹慶拍拍他的肩。
天已大亮。
大殿內已經下了朝。
「琅燁,你走不走?我得回去換下朝服再來。」宗南初道。左丘琅燁道:「那我也回去換。你先去吧,我走著慢。」
宗南初伸手:「我扶你?」
「真不必。我出宮后還得去趟御醫堂,上思給我開些葯,這幾日天陰,我腳腕子疼。」左丘琅燁道。「唉,要是璟讕在就好了,可以讓他幫幫我。」
「咱們太依賴著璟讕啦。」宗南初笑道,「那我去了。」
左丘琅燁沖他擺手:「好嘞。」
他小步進御醫堂,恰巧祁蒼還未到。爾茶招呼道:「左丘大人先到一旁的草藥堂歇歇腳。我去給您倒杯茶。師父等下就到。」
「好啊。」左丘琅燁剛出御醫堂,便在道上見到一急匆匆的人影。
「???穗兒姑娘?」他高聲喚:「穗兒,你來了?從何處來?」
穗兒見左丘琅燁可算安了心。「左丘大人——————」她匆匆過去,「我這就要進宮去了。」御醫堂就在皇宮旁,雖也常有禁軍看管巡邏,卻比不得皇宮戒備森嚴。
「你急急忙忙的,到底何事?」左丘琅燁問。
穗兒拭汗,左丘琅燁扶她進草藥堂。「慢慢說......」
穗兒把聽來的話學給了左丘琅燁:「他們要假傳聖旨,立程王殿下去害太子殿下。」
「???」左丘琅燁關上門,「你可是聽錯了?這可不敢說說,可是要凌遲的。」
「真的——————哪裡能有假。」穗兒喘氣。「快快通知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
左丘琅燁轉身往外走,推門卻沒推動。
「什麼味道?!」他大驚失色,濃煙從門縫窗戶縫中冒出。穗兒高呼「救命——————救人————」
且說左冷吟緊趕慢趕一路跟來,看眼左丘琅燁拉穗兒進了草藥堂,四下無人。而草藥堂本就是煎藥熬煮之地,外面不但有柴火還有火油。
二話不說,左冷吟拎起火油澆到了門窗上,拿柴火棍插住了門。
又嫌不夠,左冷吟點火之後又上房澆上了火油。
火舌竄起,可憐左冷吟和穗兒被困其中。
「你被人跟上了——————」左冷吟掩住口鼻想法子。
「大人小心——————」穗兒眼看房梁落下猛一把推開左冷吟。
「穗兒姑娘——————」他死命拉扯被壓房梁下的穗兒。穗兒痛苦道:「大人保住力氣吧,我恐是不成了,您能出去就出去吧......定要告訴太子殿下小心再小心——————」
火竄至屋內。
左冷吟聽聞有人來了,他連忙逃走。
「你是誰——————」爾茶指著他大喊。「來人吶——————」
禁軍前來擒住了左冷吟。
火勢迅猛。
左丘琅燁被濃煙封喉,頭暈腳輕,眼看穗兒被火吞噬,他見上面房梁榻下,有空隙能一躍而上逃出去。
「呼————呼——————」
若在以往,這的確不在話下,可他腳腕有疾,走路都難。
如今身周火海圍攻,索性咬牙心橫,左丘琅燁忍下巨痛,一躍而上——————
「呼啦——————」
他上去根本站不穩,而後腳底打滑,緊接著房梁轟然倒塌。
「啊——————」他被死死壓下,身周火焰竄上。
「止安————止安——————」
兩聲高呼,撕心裂肺。
祁祜命人把梓粟接進了宮。
「舅舅,你身子都好了,我可真是高興……」梓粟摟著祁祜脖子道。
祁祜抱緊他,「是么……梓粟,我還從未問過你,你喜歡皇宮么?」
「喜歡呀。」梓粟道。「能跟舅舅在一起就好。」
祁盞在旁甜笑,「哥哥,梓粟被你抱著,才發覺,跟你長得真像。」
「也像他母親。圓潤可愛的。」祁祜親親梓粟臉。梓粟指著祁盞,「母親……」
祁盞伸手抱過他,「梓粟呀,今後你可叫舅舅為『父親』了。」梓粟驚喜瞪眼,祁盞道:「你願意叫他父親么?」
梓粟看看祁祜,「可我不是有父親么?」
「那你喜歡哪個父親?你要喜歡這個父親,你就永遠不用見到別的父親了。」祁盞道。
梓粟樂道:「我喜歡這個父親~父親~~」
一聲「父親」祁祜不禁眼眶濕潤。
「哎……哎……」他又伸手抱過梓粟。「你放心,父親會好好待你,父親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
梓粟則一直欣喜喚道:「父親……父親……」
祁盞喜極而泣,拭淚道:「如今終於相認了。也算是對得起我們一番安排了。不然,就連這個孩子也保不住。」
梓粟轉而問祁盞:「母親,小娘何時來呢?」
「小娘等一等便來了。梓粟呀,今後人前可喚我『姑姑』……」
「為何……」
「人後可喚我『母親』。如何?」祁盞擦擦梓粟小臉,他懵懵點頭,「為何呀母親?」
「因母親和你父親是親兄妹。這不對。」祁盞耐心言道。梓粟點頭,「是,今後人前就是姑姑……」
祁盞親親他,「乖乖,去玩吧。」
放梓粟去玩,祁祜看其天真無邪,喟嘆道:「當年咱們誰也不敢篤定會贏。我只想著留下個後代,死了之後也不至於我邵氏血脈後繼無人。可憐嫻檸犧牲……」
祁盞道:「哥哥此事上是不對。」
「或許此番生性冷漠是遺傳了父王。你知道么,我們都像父王,你像他不擇手段,我像他冷血淡漠。我們皆身不由己的惡毒。」祁祜伸手攬住祁盞。
祁盞轉身趴在他懷中,「我喜歡這樣。這樣不必被人傷。」
「是么。」
「嗯。」
兩人看梓粟玩耍,發了呆,忽見蝶月帶人匆匆而來。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不好了……出了大事了……」
兩人惕覺。
待祁祜帶公孫不冥匆匆趕到御醫堂時,火政官正最後收尾。
宗南初跪地扼腕。
祁蒼立在一旁瘋了般念道:「我到底什麼事耽擱了……怎麼不早些來……為何會這樣,為何會這樣……」
祁祜腿軟,公孫不冥吃力扶著他。
「止安……你慢些……」
顫抖伸手,掀開蓋著的布。
眾人皆悲。
祁祜一言不發,雙眸血紅。
是左丘琅燁么?
他依稀能認出。
宗南初痛哭道:「我趕來時候,帶人衝進去,琅燁身上壓著房梁,他逃不掉……還有穗兒姑娘……啊……琅燁啊……你這個騙子……說好的一會子見的……騙子啊……」
祁祜猛跪下,緊緊抱住左丘琅燁,不顧其他,死不鬆開。
一旁公孫不冥悲痛嘔血,淚流不止。「怎麼我,一有家人,就要奪走……這是我的罪過么……」
祁蒼跪下抽泣。
祁祜呆傻般緊緊抱著左丘琅燁。眾人紛紛勸:「太子殿下節哀……人死不能復生……」
眾人皆跪下勸慰。
此時洛酒兒到了,「天爺……」見此狀她險些又昏。「為何會成了這樣……」
一旁宮女道:「聽聞將軍府失守,不少人跑了出來,其中一個伺機報復,正巧遇上了左丘大人,跟著曜靈公主身邊的穗兒姑娘。便直接燒死了他們……」
洛酒兒心痛不已。
回首鴛妃竟也駕到,洛酒兒皺眉,「姐姐怎麼來了?」
鴛妃則道:「聽聞宮裡出了大事,把官員燒死了,臣妾也執掌一半後宮,定要來瞧瞧……」
「這已經算是出宮了。這兒依這皇宮,卻不在宮中,鴛妃娘娘就這麼貿出來已經違反宮規……」洛酒兒說起這些來頭頭是道,鴛妃自然心生不悅。「貴妃娘娘豈不是也算出了宮?」她說罷心裡還有些虛。畢竟洛酒兒是貴妃。洛酒兒道:「琅燁是本宮看著長大的,出了這事,本宮來瞧,皇上自是不會說什麼。姐姐還是快些回去吧。」
宗南初見鴛妃來了,厭惡別過臉。「止安,有人來了,咱們先讓琅燁安息吧......」
祁祜就是不鬆手,死死抱著左丘琅燁。
待祁盞趕回將軍府後,下面人上來道:「方才又是一場大亂,有人跑了,那個叫竹慶的......但風離胥還在。」
蝶月扶著祁盞問:「那許姨娘......」
「許姨娘就是被他一刀斃了命。」
蝶月心痛垂淚,「殿下......」
祁盞失魂落魄往裡走,「姐姐——————」
見許苒筠躺在地上,蓋著白布。
緩緩跪下,祁盞從內而外灼燒般心疼。伸手貼上許苒筠側顏,她再也不會張開眼,溫柔堅定喚「若兒」了。
「不是說......我們不會再分開了么......你怎麼騙我......」祁盞大悲,脖頸上青筋暴起,死死抑著心情,蝶月也跪地痛哭。
身後來宮人道:「殿下......太子殿下抱著左丘大人屍首抱了一天,如今貴妃娘娘派人強制分開,要把左丘大人送回左丘府上......」
祁盞抬頭:「風離胥在哪兒?」
「還在穿林閣。」
暗衛道。
祁盞怒起,疾步進穿林閣。
「你來了......」風離胥見祁盞並不詫異。
「你很好。反正血都不沾在你手上對吧?」祁盞怒視風離胥。風離胥聳肩,「反正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動手。曜靈,你為何來了?」
「本宮只問你一句話,你為何把苒筠姐姐琅燁哥哥殺了?是不是他們知道什麼了?」祁盞質問。
風離胥只是笑而不語。
手指風離胥,祁盞道:「......你很好。」
轉身後,風離胥猛喚住祁盞。
「曜靈——————」
祁盞站定。
「我上次未問過......」風離胥急切繞到她面前:「我上次未問,如若......你比夏侯九敘先遇上了我,會不會......」
「白日做夢。」祁盞惡狠狠道。「且不說沒那麼說往事追悔,我絕不可能對到處追殺我家人的人有好感。」
風離胥依舊攔住她的路,「那,那要是咱們不是對立呢?」
祁盞哂笑。「你還真是被我逼瘋了啊?」
「是——————早就被你逼瘋了。」風離胥道。
「那也不會。你從頭到尾都讓本宮覺得無比噁心。知道本宮每晚入睡都難,你身上的味道......你的聲音......都讓本宮咬牙。」祁盞看風離胥目露傷感,心中無比痛快。「本宮恨都恨死你了。你竟還在喜歡本宮?」
她越過風離胥出去。
「蝶月,命人嚴加看守風離胥,千萬不能讓他跑了。如今朝中紛亂,風離胥的同黨眾多,一個個抓回來。」
蝶月行禮:「是。」
祁盞命人抬走許苒筠,「把姐姐好好安置,之後給她家一大筆錢。若能謀個好差事就安排上,也別跟苒筠姐姐哥嫂說她是被人害了,就說失足落水,沒能救起來......」她哽咽無比。
蝶月命身後下人安排上。「那殿下,咱們這會兒去哪兒?」
「左丘府。」祁盞深吸口氣。
「奴婢安排車。」
一路上,祁盞憶往昔,止不住潸然淚下。
「殿下......」蝶月看祁盞痛哭不已,不禁跟著垂淚。
祁盞在車上捶胸抑聲,悲不自勝,天地之大,竟無物一能承她之悲,能比她之痛。
「呼——————呼——————」祁盞淚眼朦朧,看不清眼前,蝶月扶著她,「殿下......」
祁盞握其手依靠,她需得哭完了,痛完了,不能在祁祜面前露痛苦,不然祁祜會比她更痛。
左丘府內外都悲。
左丘慰在靈堂仰天痛哭,左丘琅燁三個孩子皆大哭不止。
宗南初心如死灰。一旁公孫不冥遞其香,宗南初才回神。
「其實,我跟琅燁認識的最久。我們是十四歲被選為太子同窗,進了學堂才認識的止安上思玄劍璟讕,后成了摯友,還多了若瓷和虛牙兩個弟弟妹妹......和琅燁是四五歲就相識了......一晃也快三十年......」宗南初痛哭,「璟讕和上思不愛說話,玄劍性子溫良,我和琅燁止安最為好......帶著虛牙......」他泣不成聲。
公孫不冥落淚,「人死了倒是乾淨,活著的人,倒是難受極了。咳咳咳咳......」
祁蒼與粵芙蕖扶周允膳進來。
她神情木訥,似還不信此事。
外面聽悲號,祁祜不敢進去。
躊躇好久,他始終覺得是他的過。他沒能護著他們任何一個。
而自己也是若瓷死命護著才能化險為夷......
忽聽左丘府一陣喧豗吵鬧。祁祜抬腳連忙進靈堂。
「允兒......你做什麼——————過來——————」
粵芙蕖嚇得伸手不敢上前。祁蒼也喊:「允兒你先過來,咱們有事慢慢說......人死不能復生,且你不能在孩子面前死,嚇得孩子......」
周允膳手持短刀對準脖頸,目光堅韌:「粵粵,你答應我,幫我好生安置三個孩子。」
「不——————你自己管!我才不幫你——————」粵芙蕖道。
周允膳後退。
宗南初高聲道:「允兒,我知你悲痛,但琅燁絕不想看到你這樣啊!!」
周允膳哭道:「不,我是不能活下去的......相公不在我一個人沒法活的......我已經被好好愛過一場,如何能忘卻?我不能裝作不悲痛,我從來不堅強......」她的確沒堅強過,從來都是躲在左丘琅燁身後,他把自己護得從未見過風浪。
「孩子們別哭......娘先行隨你們爹爹去了,你們要聽話,聽你們大哥的話......」她哭著交代長子:「你定要走仕途今後幫助太子殿下,完成你們爹爹未成的事,娘走了,娘不能沒有你們爹爹——————相公,你等我——————」她還未等眾人反應,一刀封喉,直接倒入了棺槨中。
「允兒——————」
「允兒啊——————」
「夫人——————」
眾人亂作一團。
靈堂門口,祁祜動彈不得。
一切人從其身邊略過,似與其隔絕。
他痛得無處遁形,抬腳正欲進去時,一雙手從一旁伸來,捂住了他的耳朵。
定睛,祁盞雙眸含淚,捂住了祁祜耳朵。不讓他聽見哭聲煩亂。
這輩子,也該她為祁祜擋擋風雨了。
祁祜失力,伸手緊緊抱住祁盞,將臉埋在祁盞頸窩。
次日夜。
何行蕭帶人押左冷吟去一處空曠之地。
左冷吟被蒙眼封口。
他只覺此地風蕭蕭,不聞一點聲音。而自己被五花大綁,只能站立不得動彈。
一陣窸窸窣窣后,押他的人不聽聲了,想必都退下了。他只覺陣陣刺鼻,不知自己在何處。
遠處高台,祁盞披斗篷去掉帽子。
夜中她也能看清左冷吟。
「公主殿下——————」
「有勞何總管了。之後何總管便不用管了。」祁盞伸手拿過一隻箭。一旁公孫不冥道:「老何,你先回去吧,這兒我來。」
何行蕭心有不安。「這......」
「你且放心吧。今後,咱們也是朋友。」公孫不冥莫名沒有頭腦道了這麼句話,何行蕭不解,也並未多問。
公孫不冥對祁盞道:「若瓷,你背著止安這麼安排,他會不會放心?」
「哥哥知道。不明說他也知道我不會放過左冷吟。」祁盞箭尖蘸上火油,點上火,拉滿弓找左冷吟射去——————
可憐左冷吟挨了一箭著火,倒地打滾滅火,誰知地上滿是火油。他越滾越旺。
祁盞冷笑:「不是喜歡下毒么?喜歡給人下蠱,喜歡讓人生不如死么?這一下舒服了吧......」
公孫不冥冷汗不知為何鋪滿額。「若瓷,你向來如此么?」
「是啊。」祁盞轉而對公孫不冥甜笑,「我向來喜歡一報還一報。若不能手刃仇敵,我這輩子豈不是白活了。我可是公主,自古公主不能受委屈。」遠處火光映在其面容上,燭火美人,世間極少有人能不做她的裙下之臣。
公孫不冥扶她下高台:「是啊......是啊......」
「不冥哥哥太慢啦。」祁盞抬腳猛蹦下高台,而後輕盈落地。
公孫不冥下來:「沒想到你輕功竟不錯。」
「這都是跟璟讕學的。」祁盞嘻嘻一笑,「玄劍哥哥和璟讕教了我不少,但他們都離開我了。」
「你放心,只要有心,你跟璟讕會相見的。」公孫不冥道。祁盞點頭:「我也信。其實死不可怕,我只怕活著的人傷心難受。」
公孫不冥附和:「死的確是不可怕。只要無牽挂,死就不可怕......」他語氣淡淡。
火光漸漸滅了。
祁盞牽著公孫不冥道:「不冥哥哥,竹慶跑了。若無猜錯可能,他定是在伺機而動,咱們都要處處小心。」
「是。」公孫不冥點頭。「放心吧。」他火光一滅,他眼前竟一陣模糊。搖搖頭,又恢復。
朝中乃至天下連著兩日議論不斷,大將軍謀害當朝儲君,不少忠臣良將死於他手,說出來就是駭人聽聞。
街頭巷尾無不置論,上次如此鼎沸還是邵韻宅被刺。
「......」祁盞戴帷帽眯眼看巷子牆上貼的和離書。
「殿下,您要的海棠花。」蝶月遞來幾枝海棠,順著祁盞看去。她忍俊不禁:「宗侯爺可真是有意思,哪裡印了這麼多......」
兩人祭拜完許苒筠,在街上走了幾步,就看到三份和離書了。
「南初哥哥的確厲害,非要搞死風離胥。」祁盞抱著海棠撫弄。這下天底下更無人說風離胥好了。「只是不懂,父王到底要把風離胥如何。最近抓了不少風離胥同黨,父王皆說殺,但就是不動風離胥。」
「皇上有皇上的意思吧。」蝶月扶祁盞上車。
祁祜正在東宮閱進,祁盞進門后便把海棠放在案前。「哥哥,這是今日在街上買的。」
「喲,這宮裡的海棠,你要幾枝我都給你折......」祁祜伸手,祁盞過去趴在其膝上,他雙眼還腫,也悲痛了兩日。祁祜揉著她後腦。
祁盞道:「不冥哥哥呢?」
「出去選人了。春到,又是該選新太監宮女入宮了。」祁祜道。
祁盞「啊」一聲,「不冥哥哥身子那麼差了,還出去呀?」
「他說不想閑著。」祁祜指尖玩著她耳垂。
禾公公帶各宮掌事選人:「這些人都是七八歲入宮了,是我帶的,你們瞧誰利索就帶走......哦,那邊是干雜活的,不必搭理......」
送水車過,管事太監斥罵人手動作慢。
「那邊的——————看什麼呢!?偷懶什麼!?快走——————」管事罵道。
竹慶一身太監打扮,盯著公孫不冥背影不見。
「哦......」他連忙低下頭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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