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第一百七十話
京都十里紅妝,滿街歡喜,宮中一下子嫁了兩個公主,自然排場極大,三人成排,一列列浩浩蕩蕩,有幾十列,分奏樂、散花、潑水、舉旗,百姓分列兩排,喧豗震天,萬人空巷。
兩隻象馱兩位公主,緩緩前行,兩位公主排場自然比祁盞與璟讕成婚時盛,不免得使祁盞微微皺眉。
「璟讕,委屈你啦,等到咱們回大瑞,我把欠你的盛大一併還給你。」她在人群中挽著璟讕的手道。
璟讕伸手攬著她。「我已經滿足了,只要你在我身旁就好。如今你我已成夫妻,誰也不能把咱們分開了。」
「是啊。」祁盞依靠在他懷中,「只是便宜了這風離胥,一下子能娶兩個公主。雖然都比她年紀大一些,但長得的確都好看。」
璟讕牽上她的手。「那裡有你好看,他這麼喜歡你。我偶爾也想過,我真是太不對了,當年明明就答應了他,不再跟你扯上什麼干係,到底是出爾反爾了。」祁盞不滿:「要說出爾反爾,他才是的吧。他都答應你不會把你設計的事說出來,結果為在同我吵架時候壓我一頭,硬是把此事說了出來。那你也不必遵守了吧。那邊是什麼?」
璟讕無奈一笑。「好啦,不想這些了,你要喝甜水么?」他指指一旁攤子上賣的。祁盞新奇看著,「哇,這個東西是圓圓硬硬的?」
「是木耶,有的百姓也愛叫『越王頭』。這是打開后,盛出的甜水,你沒吃過么?」璟讕扯祁盞去小攤前為她買了一碗。盛的碗還為葉制,十分有趣。祁盞捧起喝了一口,「真真清甜......唔,想讓哥哥也嘗嘗。」
「今後我讓默哥兒給大瑞進貢一些。」
「好~~」祁盞低頭吃甜水,璟讕回頭見風離胥坐在頭一隻象背,面若寒霜。
到底是祁盞與風離胥有段過往,不太該再在出現,祁盞便先行回了府,只留璟讕一人祝賀。
風離胥面無表情,坐四輪車上被人扶著在神廟中行禮,接了聖水之後被送回府中。夏侯顏沽與夏侯顏非被送進了洞房,風離胥一人在外應和賓客。
酒過一巡,默哥兒攜他的皇后也到了。
這也算是給了天大的面子,霎時間氣氛更盛,眾人對飲高論。
璟讕端杯與默哥兒碰杯,觥籌交錯間已然半醉。
「哥兒,不對,人前喚陛下。」璟讕略口齒不清。默哥兒還有半分清明,「你我還分什麼,你就叫字唄。」
兩人模樣一模一樣,旁人根本分不清,全憑衣著神態。
璟讕道:「哥兒,你多多吃酒啊。咱們許久沒有痛快一場了。」
「好啊。」默哥兒伸手扶著他,「攝政王進多了酒,還請給找個僻靜地方,讓寡人與哥哥相談。」
下人應聲,去找一棠,一棠帶兩人去府邸一處臨水高台。
風離胥看到,默默放下了酒杯。
「且等等,陛下,請讓臣也去吧。」夏侯關道。
「好啊,咱們許久沒有一同說話了。」默哥兒點頭。
三人坐在池邊,璟讕又給自己斟滿酒,「許久沒喝了,在家裡,七妹妹都不讓我多吃一盞的。不然她晚上不快活。」
「哈哈哈哈——————」默哥兒大笑。
夏侯關道:「真沒想到啊......你們倆的命到底是扭轉了......本來,我想讓璟讕當王......」他吃了酒,也變得糊塗起來,
默哥兒拿起酒杯的手一滯,而後恢復。「叔父,璟讕當王挺好的啊。」夏侯關忽然發覺此言不妥,連忙打住。
璟讕醉笑:「不,我什麼都不要,哪怕不當皇子也成,是要能和七妹妹在一起就成......」默哥兒道:「你和寡人到底是性子不同哦。寡人以為,璟讕是比寡人更想繼承王位的。畢竟當年璟讕比寡人性子更執拗,如何都不願就範,被打了多少遍,吃了多少屈辱,也不願低頭。」
「腿被打斷過一次,就是因不肯跪下。哈哈哈哈......」璟讕又吃了盞酒。「......我也沒有一直執拗著,我後來是真怕了,萬一他們把你殺了,我該怎麼辦?你是我在世上僅剩不多的親人了......」
三人又吃了一遍酒。
夏侯關道:「當時大家都決心無論如何也要置之死地而後生,無論如何都不能低頭服輸......十九年啊,可算是沒有白白等......」
「都是仰仗著大瑞帝王慈悲。」默哥兒道。
夏侯關打了酒嗝,「什麼?陛下,這臣說一句,他們大瑞也揚了國威,到底沒損些什麼。」他嘖嘖兩聲后,對璟讕道:「其實,我是想璟讕留下的......你到底是耀國的皇子,無論如何,都不想你流落在外......這兒是你的家......」
璟讕咕噥:「不是的,我沒有家......」默哥兒抿酒,偏頭看池水。
扶著璟讕肩膀,夏侯關道:「璟讕,無論怎麼說,你也才三十三,後半生還長......仇恨終是要平了的......」
「不——————」璟讕搖頭:「叔父,我已經不恨寒貴妃了,我這一生徹底全放下了。今後,七妹妹去哪兒我去哪兒。」
「就是因一個女人?你全部都決心放下了?連家國也不要了?」夏侯關嗤笑。
璟讕也跟著笑。
默哥兒跟著訕笑,他好似在看自己。「璟讕......這一生很短,你盡興就好,就算你想留下,寡人也高興。只是......璟讕,你突然言明不恨不念,的確使得寡人愕然......」
「你,若是能有七妹妹這樣,無論什麼事都還愛著你的人,自然就放下了......還有家人朋友......我在大瑞,遇到了家人......」璟讕放下酒杯,仰頭眼眸亮如星。「我從生下來......第一個認識的人是夜寂,後來得知了自己的身份......我一直都不懂,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何都這般恨我,恨不得我死,要用這種手法來折磨我......若是我能選,我也不想姓夏侯,我也不想做父王的孩子......」他垂淚,卻還是笑著。
默哥兒與他相看淚眼。璟讕道:「我真的不想去做質子——————但沒辦法,我不想活了,也想讓哥兒活著......還有無數夏侯姓的子孫......若讓寒貴妃得逞,那這幫夏侯姓的子孫定都得完......我必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個做不好,耀國就完了......」
夏侯關道:「我知你的苦處......」
一擺手,璟讕搖頭:「你們知道么,我在大瑞頭次被人欺負......那,都是十九年前的事了,哈哈,當今大瑞的聖上站出來保護了我......七妹妹也在我身邊,她那時候非常小,八歲。之後,我真的沒想到,我也有了家人,那群朋友就跟家人一樣,護著我,關愛我……一直護著我……我真的從未被人愛過……我這種連老天爺都嫌惡的人,也得到的幸福……」璟讕邊落淚邊哽咽,「這裡沒有人真正待我好過……雖然夜寂把我養大,雖然他教我防身的功夫,但真的不好……我謝謝他,問我無數遍我也對他只有恩,雖然也是他頭次強要了我……」
「璟讕……」
「不用可憐、真的……我一直患得患失,我怕一切皆是幻影,我的家人們,一個個都毀滅在皇權鬥爭中,我真想,想永遠跟他們在一起,我想建一座宮殿,把他們關起來,這樣誰也不會離開了……我真的怕了……扒皮抽筋也好,挖心剜肉也罷,只要別棄我……」璟讕又哭又笑,醉得不輕。他緩緩倒下,似是睡著了。
默哥兒道:「天不早了,叔父也快回去歇一歇吧,寡人派人把璟讕送回去。」
「是。」夏侯關起身行禮。
檯子下,風離胥一直在暗處,聽得真切。
待賓客離去,風離胥還坐在府邸門口。
「阿胥,你想什麼呢?該入洞房了。別讓公主們就等了。」一棠道。
四下無人。
風離胥冷臉直接從四輪車上站了起來。
酩酊大醉之後,璟讕被送回了攝政王府。
祁盞迎出來,「璟讕,這是吃了多少酒啊?」她叫人抬著璟讕進卧房。璟讕躺下,依舊抓著祁盞。
「你等等——————」他口齒不清,留著涎水。
祁盞伸手擦拭,「什麼?哈哈,你臉都紅了個透。我且叫人來給你擦擦身上......」
「不著急......七妹妹,我問你,你會不會今後喜歡上別人?」
「不會。」祁盞斬釘截鐵道。
璟讕笑道:「是么?沒關係,七妹妹......若你遇上了個,更喜歡的,我不攔著......就別不要我,就成——————」
「誰在你面前說什麼了?」祁盞冷臉問,「是不是風離胥?」璟讕掙紮起身一把抱住祁盞:「不是的......」
祁盞推開他,捧住他的臉:「且不說我不會喜歡別人,就算遇上了,我頭件事,就是殺了他。我保證,只喜歡你。只有你,行么?你既然與我成婚,那我這輩子就不會負了你,故而,璟讕,別憂心了,你不必害怕的。」
這下璟讕才放心,「行......行......」他又哭又笑。祁盞也跟著笑:「去洗洗吧。」
「嗯。」璟讕把臉舒服窩進她的頸窩。
紅燭落淚。
風離胥進了夏侯顏非的房中。
「二公主。」他先喚道。
「將軍來了。」夏侯顏非早早卸妝。「這輩子,我也不曾想到能嫁兩次。」
風離胥讓一棠把四輪車推到床前,扶自己上了床。「一棠,你先下去吧。」
「是。」一棠恭敬退下。
夏侯顏非踱步到床前:「風將軍,多謝您選了我。」她與夏侯顏沽同嫁進了將軍府,就看風離胥要在新婚之夜選進誰的房中了。進了誰的房,誰就是正妻。
「不謝。」風離胥倒是毫不客氣。在他眼中,沽、非皆是階下囚,談不上什麼敬重不敬重的。夏侯顏非坐在床邊道:「我到底是比將軍大幾歲的,今後我也不會端起架子,讓大家面上都不好過,也請將軍在往後的日子裡多多包涵。」
風離胥道:「互相吧。」
夏侯顏非見他心不在焉,便問道:「是不是心中還想著曜靈公主呢?」
「......」風離胥並不看她,也不答話。
「無礙的,我心中也想著我的亡夫呢。如今跟將軍喜結連理,能救了我們子孫後代,也算是好事一件。」夏侯顏非伸手服侍:「天不早了,將軍,咱們早些睡吧。」
風離胥輕握夏侯顏非的手:「我的確是想起了,當年跟曜靈成婚的時候......那時候,她還小呢,才十六歲......只是,那一晚我沒有去。其實,我都在長廊處徘徊了好久好久,不知該不該進去,思前想後,還是不敢面對。她定是好看極了,我指不定會不知所措,讓她看出來了,可不好......沒想到,之後就再也沒機會見了。」
夏侯顏非安撫:「這人活著吶,許多事,或許就只有一次機會,沒了便再也沒機會了。」
風離胥點頭:「誰說不是呢......公主,今夜早些歇息吧。」
夏侯顏非道:「好,將軍放心,我今後不會妨礙將軍生子散葉的。」
「二公主今年也才過三十六,正值盛年。」風離胥道。「雖說不如小姑娘,但也有自身的風味。」
「多謝將軍誇讚。」夏侯顏非道。
兩人平淡如水,相敬如賓。
風離胥大婚一下娶了兩位戴罪公主,自然惹得天下人議論紛紛。
傳言長腿,連大瑞百姓都有所耳聞議論紛紛。
「......還是風離胥厲害,趁亂一溜煙跑到了耀國,繼續升官發財,還娶了兩位公主。」連朝中大臣都閑言碎語了一番。
「不過,聽聞曜靈公主也去耀國跟攝政王成親了。這豈不是添了幾分尷尬?」
「攝政王?就是之前的夏侯公子么?」
「對,那個質子。聽聞公主殿下自小就跟其兩情相悅,如今也是隨了願了。」
「唉,這半天,還是公主殿下下嫁。」
「可不是......」
宗南初抱著笏板夾在幾位大人中間。「咳咳咳咳——————爹!你帶人置喙什麼呢?」
宗瞿易面露尷尬:「哪裡敢置喙,這不是聽了閑話么。」
「爹,這還沒出宮呢,就這麼多話,給你兒我少找點事行么?」宗南初扶額。
宗瞿易疾步帶人出了南門。
「哈哈哈。」祁蒼邊笑邊上來摟著宗南初:「你年紀大了,怎麼還要起了面子?」
「滾、」宗南初推他,祁蒼跟他並肩。「南初,今日別忘了,說好了給大家燒個紙。若兒寄來的信給大家燒過去。」
宗南初道:「我自是知道的。若兒寫了好幾封,還有璟讕也給不冥寫了。唉。」他的心是真的痛了。「咱們怎麼就變得七零八落了。」
祁蒼勸慰道:「相信你我在跟皇上踏入這場局之前,就做好了隨時覆滅的打算。只是你我運氣好,一場下來,他們保護咱們安然無恙。」
「是啊,多虧了他們護著。」宗南初也嘆。「這天越發熱了,若瓷到底何時回來?」
「聽說,她把欺負璟讕的人殺完了就回來了。」祁蒼道。宗南初打了個寒顫:「挺符合她......那個,上思啊,我就有一點不解。」
「什麼?」
「你說若瓷跟我相識這麼多年,我怎就沒看出她隱著這種性子呢?我真以為她是個膽小懦弱的性子。」宗南初與祁蒼出了宮。祁蒼連連擺手:「她一向如此,別說了————」
「好好好——————」宗南初連忙打住。
缸中紫葉花送香,竹露滴清響。
「七、七妹妹......別惹我了......求你了......」璟讕雙眼蒙紗,雙手被制。只聽祁盞輕笑,「可不成,哎~~~你別讓我掉了......」
「七妹妹......」
「別動啊。穩住......」她俯瞰璟讕。「彆扭,我要掉下來啦——————」
「啪啪」
外面有人拍門,嚇得璟讕連忙道:「解開解開————真是的!!」
祁盞只能給他鬆綁,璟讕扯下眼前的布,兩人攝帶。
「誰?何事?沒看此時正在忙著么。」璟讕先下床,外面人道:「王爺,不好了,大公主的長子,突然發瘋了......」
璟讕一個激靈,「什麼?」
「此時他的府邸正一片血光呢......」
祁盞也從床上下來了,「去瞧瞧?」
「我去就好了。」璟讕坐下束髮。祁盞趴在他背上,「那不就是我最愛看的?」
「啊?哈哈......」
兩人趕去時候,夏侯顏沽已在場痛哭。
「......太慘了,大公主的長子聽聞母親不但落敗了,還要屈辱嫁給外族人做妾,不敢受辱,直接殺光了所有人,方才自刎在了門前。」
百姓置論,祁盞在旁聽著。
璟讕上前安撫道:「大姐節哀。這都不是大家所想看見的。」
「你滾開——————」夏侯顏沽猛推璟讕,「還不是你——————你們為何非得把我逼上死路呢——————你們為何就不能放過我們呢————」
「大姐姐,不要這麼說璟讕——————」祁盞過去扶璟讕起身,「大姐姐,難道您把璟讕逼死就是應該么?為何要這樣說——————」
夏侯顏沽不管不顧,此時毫不講理:「都要怪你們——————曜靈公主,你喜歡他為何非得要他回來!?你們在大瑞不就行了么——————為何要回來吧我們害得這般慘,我的兒啊......我們到底什麼地方對不住你們了——————」
祁盞目光驟冷。
「我隨你們去了吧......」夏侯顏沽作勢就要一頭撞死,被一旁下人攔了下來。
祁盞故意道:「看來側夫人是傷心過度,昏了頭了。還請把側夫人送回去,好生休養著,可別讓她瘋了......」
「這點就不勞煩公主費心了。」風離胥不知何時到了。
他身旁還跟著夏侯顏非。
祁盞輕蔑一笑。
風離胥道:「此乃慘案,實屬大家都不忍看。怎麼說,也算是我的家事了,就不勞煩旁人了......」祁盞意味深長地看他。他看著祁盞,「曜靈,你既然決心走了,就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祁盞俯身面對他:「你什麼意思啊?是讓本宮住手的意思么?」
「......」
「也對哦,你跟大公主二公主成婚了,理應該護著她們呢。」祁盞笑道,「將軍除了不護著本宮,其他人都護著。」
風離胥壓低聲:「你敢說我不護著你?你明知,我的心思,我到底喜歡的誰......我說這話是對誰好......」
「怎麼如今還不清醒?」祁盞嗤笑。「還對本宮痴心妄想呢?你就不覺得————」她附在風離胥耳畔。
璟讕猛地一膈住。他知道祁盞的心,但看到祁盞靠近風離胥就是不悅。
「......在牢房的時候,你就不覺得,本宮和璟讕特別般配?沒人比我倆更契合了吧?」祁盞說罷,看風離胥面色陰沉,她心滿意足起身。
「璟讕,咱們走吧。」
璟讕伸手攬著她的腰,「回家之後,要不要接著來?還是在車上來?」
祁盞窩在他懷中。「車上來~~」
風離胥看著兩人身影隱在人群中。他緊緊攥住了拳。
夏侯顏沽大悲之後,只覺此事與夏侯顏非脫不了干係。並且夏侯顏非也並未顯露悲傷之色,反而還回了趟長子家。
無極宮中,默哥兒正看璟讕的辭官進表。
「陛下,風將軍來了。」
「好。」放下進表,默哥兒抬手宣進。
「不知這時候,風將軍來所謂何事?」默哥兒問。風離胥被一棠推進來,一棠下去。風離胥道:「身子不便行禮,陛下見諒。」
默哥兒道:「不妨事的。」
風離胥道:「陛下,臣有句話,定要闡明。」
「但講無妨。」默哥兒道。風離胥目色沉沉。「臣直言。陛下,真的......不擔心攝政王么?」
默哥兒僵笑。
看其神態,風離胥心知他懷有擔憂。
「陛下生得跟攝政王一模一樣,臣們只靠著衣著辨認,難道陛下就不心生忌憚?」風離胥問。
默哥兒不語。
「臣是為了陛下,也是為了自己。臣心悅曜靈,真心的。臣只要陛下一句話,這世上要是少了攝政王......對陛下和臣,乃至天下都好。陛下,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他是陛下的親哥哥,你們也有十九年不見了,陛下就敢保證攝政王絕無半分取而代之之心——————」
「住口。」默哥兒打住。「璟讕是寡人的哥哥————你不要再說了————你這是逼寡人不仁不義,那跟寒貴妃之流有何區別?!」
風離胥深吸口氣,收斂目中戾氣。「那臣告退。」
「......將軍只有一次機會,要是亡於意外的話,寡人也能接受。」他突然低聲一了一句。
風離胥抬眉,面上一喜。
「啊————————」
這廂祁祜惕寐。
「皇上怎麼了?」身旁的妃子起身關切問道。
祁祜滿頭虛汗,目光渙散。「朕......朕......」他夢到了祁盞。
「禾總管——————叫御醫——————」
「不必了。」祁祜高聲道。「宣懷王進宮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