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唯有回憶最傷人(7)

第二十三章:唯有回憶最傷人(7)

這半年多,亞斯一個人生活,拒絕我的幫助。老混蛋進去了,傅家也倒了,法院連房子都封了。他為了把他父親弄出來,求了很多人,但這個時候,誰敢出手,這不是不要命了。他需要錢,我給他兩次支票,都被原封不動退回來。後來我才知道,他找了老K,喏,就是這個地下賽車場的負責人。這些年,亞斯最大的愛好是賽車,做得最好也是賽車。所以他在這裡幫老K賣命,老K給他錢……」

「你叫我過來,就是要和我說這些嘛?」我忍不住打斷她,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如果你只是要和我說這些,我聽見了,麻煩你送我回去,謝謝。」

「你覺得我在騙你?」

我搖頭:「你沒有騙我,我知道,你根本沒有必要騙我!但是我不想聽了!無論他怎麼樣,這些都和我無關!」

原本還好好的顏夢忽然變了臉,瞪著雙眼盯著我,眼神像蛇,吐著鮮紅的蛇信,像要置我於死地。

我被她盯得發毛,她冷笑了兩聲,再次望向窗外,幾乎是同一時間,賽道起點藍色與黑色的機車,同時飛了出去,像草原上覓食的豹子般兇狠迅猛。

隔著幾百米,甚至還能聽見發動機巨大的轟鳴聲。

「看吧,他就是這樣在賺錢!如果你恨他,就該站在這裡好好地看著,看著他怎麼死在賽道上!」

我閉上眼,什麼也不想看。

「我不看,我不想看!我求你了,放過我行嗎!我要回家!」最後一句,我幾乎是哭著喊出來的,顏夢錯愕地看了我一眼,發動引擎,順便關了車窗。

回程的氣氛比來時更加沉悶,尷尬,顏夢抿著唇,車廂里柔和的光線讓她看起來像個脆弱的瓷娃娃,一碰便會碎掉。

我看著周遭熟悉的風景,依舊無法平息心臟的起伏,它像被人當成沙包,擊了一拳又一拳,稍稍動作,便疼痛難忍。

車子停在幸福小區熟悉的建筑前,我正準備開門,卻聽到顏夢的聲音。

「亞斯變了很多,幾乎是一夜成長,從前他多麼驕傲,而現在的他,只有冷漠。世界上他睡都不相信,只相信你。」

「你錯了,他只相信自己。」

「呵。」顏夢又冷笑了一聲,「你肯定不知道,這半年來他過的是什麼日子吧!每個月大傷小傷無數次,好幾次把自己折騰進醫院,沒幾天又蹦出來,繼續賽車。我罵過哭過甚至求過,他根本不為所動,現在他就像鋼鐵一樣堅硬冰冷。」她看著我,「就在上個月,他不知道發了什麼瘋,三天跑了兩場,連人帶車飛向了防護欄,在醫院住了整整兩個星期。你剛剛看到的傅亞斯,是腿骨折好不到一個月的傅亞斯,再這樣下去,他不用當賽車手賽車了,當一個殘廢就好!」

顏夢聲音尖銳,面色微紅,這狹隘的車廂里,我甚至能聽見她急促的呼吸聲。

「你對我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我再一次和你申請,我們已經分手了,而且我現在有男朋友了,請你不要再對我說這些,沒有意義!如果顏小姐你真的關心他就自己去勸他,你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只希望你別再把髒水潑到我身上!最後,我祝你們百年好合!」

說完,我不再看她一眼,下車朝樓道走去。

「談夏昕,你等等,難道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傅亞斯走向這條不歸路。」

她的聲音,帶著巨大的哭腔。

我胸口一滯,卻沒回頭,大步朝樓上走去。走到二樓,才聽到顏夢發動引擎的聲音。

那樣的顏夢,和從前的她,真是千差萬別。

那大概是兩年前的事了,甚至還要更久一些。

那天她到學校來找我,帶著她的寶寶,拉著我在學校里散步。其實那時我對她已經開始感到排斥,心裡隱隱把她當成情敵,所以不想與她多做糾纏,直接問她找我什麼事。

我記得她當時笑得很燦爛,她這樣對我說:「談夏昕,我想說什麼你應該知道,我想讓你離開傅亞斯!傅亞斯是我的,他愛的人是我!他追了我那麼多年,即使我另嫁他人他還是痴心不悔!你何必呢?」

「除非他親口來告訴我,否則我是不會和他分手的!」那時我挺憤怒,很兇地反駁了她,「你不是已經結婚了嗎?結婚了就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何必放著好好的生活不過,把自己弄得像個婊子!」

她說是傅年設局讓她和濫賭的張寧結婚,她恨死了傅年,讓我把傅亞斯還給她,她還說了很多,我記不清了。我只記得顏夢像個瘋子一樣張狂地笑,她說,只要我消失了,她就可以和傅亞斯在一起了,她還問我,如果她把囡囡丟下人工湖會怎麼樣。

囡囡是她的女兒。

我當然不信,扭頭就走,然後我聽到了一聲響亮的哭聲和落水聲。

記憶的最後畫面是:那團粉紅色的小被子浮在水面上,然後顏夢哭著跳了進去。

痛苦的回憶不斷侵襲,我捂住嘴巴,在這陰暗的樓道里,小聲地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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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我們不曾落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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