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嬰歌無極從床上醒來,她看了看周圍的熟悉的擺設,這裡是魔域她的房內,而此時思邈的頭已經落在床邊正熟睡著。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此時的自己身上的魔氣已經消失,可臉色卻依舊蒼白的很。
嬰歌無極輕聲起身,然後向外走去,可她未走幾步,便被人喚住:
「嬰歌……」
嬰歌無極停下腳步。
「你又要去哪裡?公孫曉曉已經死了,若是你也出事,我該如何活下去!」思邈在她身後喊著。
嬰歌無極抬起頭來,看向並不明媚的天:
「思邈,活了這麼久,我似乎明白了一個道理,我們無論多麼強大,都不該與天作對的,可笑我還曾想著要逆天改命。」
「嬰歌……」思邈閉上雙眼,聲音中儘是隱忍。
「思邈,我倦了,魔域便交給你吧……」嬰歌無極開口。
說著,她便向外走著。
「嬰歌。」思邈看著她大喊。
嬰歌無極再次停下腳步,然後再次開口說著:
「思邈,我想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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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繁華無限,熱鬧非凡,在天界眾神眼中,凡人猶如螻蟻。可在凡人眼中,神仙也未必有多高貴。
嬰歌無極一襲玄色外袍,一副男人的裝扮,行走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
她手中的酒壺散發著濃濃的酒香,在旁人眼中,她就猶如風流的浪子,甚至走在街上的姑娘們都躲得遠遠的。
嬰歌無極走入一家酒肆中,口中大喊著:
「小二,給爺拿酒來!」說著,她便將銀子砸在了桌子上。
小二看到銀子,立馬將酒拿來,在這人間也是一樣,有人歡喜有人憂,誰也幫不了誰,誰也干預不了誰。
可酒入愁腸,人卻更加的清醒。嬰歌無極看著酒肆外面的街道笑了笑,這裡以前本是祝氏仙門,這間酒肆曾是師兄住的地方。
也對,一個仙門的覆滅只要需百年便可在人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更何況已經過了這麼久,如今又有誰還會記得,曾經的仙門,曾經的天界,曾有過一個厲害的上仙,他名為祝栩。
想著,她便再次開口喊著:
「小二,你們掌柜的在何處?」
那小二向前有些猶豫,可此時,嬰歌無極卻在身上拿出一錠金子,放到他面前,小二兩眼放光,立馬將這酒肆的掌柜給尋來。
嬰歌無極見此,再次從袖中拿出一錠金子,然後開口:
「我用這些金子買你這酒肆的一個名字。」
掌柜的兩眼放光,立馬向前,將那金子攬入懷中,然後開口:
「公子請說,就算你讓我將這店鋪改名成王八我都改!」
嬰歌無極向外看去,然後淺淺開口:
「從今以後,這酒肆便稱栩居。」
說著,她便起身向外走去。
掌柜的有些不明所以,他看著嬰歌無極的背影,輕聲念著:
「這麼多金子就為了改個名字?這栩居又有何意義?」
不管了,拿君錢財,為君做事,不過就是個名字而已。
然後開口說著:
「還等什麼,還不趕緊去換牌子!」
嬰歌無極依舊在街道上閑逛著,突然她的目光有些濕潤,原來歲月並非是不留痕迹的,那顆樹還在,那是她兒時親手種下的。
即便祝氏仙門已經消失,師父,師兄,阿公還有眾師兄弟全部都死去,可他們終究還是在這三界中存在過的。
想著,她便向著前方看去,不遠處的女人正賣著燒餅,而那女人的臉讓嬰歌無極再也邁不開步伐。
而此時那女人彷彿也看到了她,這一次,她沒有逃避,而是向她走來。
直到最近,她才開口問道:
「子修,這些年你還好嗎?」
嬰歌無極看著她想要開口,可是母親二字她終是說不出口,直到最終,她只是點了點頭。
九憂自是看出她眼中的生疏,只能用笑來掩飾尷尬,於是再次開口:
「隨我進來,喝一口茶吧。」
嬰歌無極點了點頭,然後便跟了過去。
無論她承認與否,九憂是最後一個與祝氏仙門有聯繫的人了。
嬰歌無極隨著她坐下,只見她為她倒了一碗熱茶。
「這麼多年了,你一直都在這裡嗎?」嬰歌無極開口問道。
九憂點了點頭。
「知道我重生後為何不去魔域去尋我?」嬰歌無極再次開口說著。
「我知道,你定是恨我的。」
嬰歌無極聽著,笑了笑,然後拿起那茶,喝了一口:
「七百年前,在我跳下魔域之時,我確實恨極了你,恨你為何要將我生下,恨你將我當做復仇的工具,可如今都已經不在乎了,或許過的太久,已經記不清那些恨了。」
九憂聽著,卻開始落淚,七百年了,歲月像是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痕迹,原來神也會老的。
「子修,不管你信不信,自你出生后,我便沒想讓你去報仇。」
說著,她便向外看去:
「我這一生做過很多錯事,可不曾後悔生下你,你身上是流著燾實的血,可也流著我的血,所以在生下你的那一刻,我便不忍心了,所以才會將你藏到祝氏仙門,才會用離無雙的身份隱去你的身份,才會讓慎之照顧你,所以才會到死也不願告訴你的身份,我當初對泫汲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他的,我不能讓他殺了你,也更不會讓你以身犯險。」
嬰歌無極聽著笑了笑,然後伸出手來為她擦乾眼角的淚,然後笑著開口: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已經不怪你了……」
這一次是真心的,她不怪她了,也不怪燾實了,甚至準備和老天和解了。
想著,她便大笑一聲,活了這麼久,她從未如此輕鬆過……
桌上的茶還是熱的,可人已離去,這片土地她曾行走過無數次,可這一次,她是來告別的……
師兄說他那雙眼睛曾記錄過她最輝煌的時候,她也一樣,她也曾見過最厲害的畫中仙祝栩,不止在眼中,還在心裡。
在她死後,他的輝煌也會跟隨她而消失。可是他依舊存在過不是嗎?
想著,嬰歌無極便大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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