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罰跪祠堂
可誰想到顏振平就像是沒看到邱氏求救似的眼神一般,只是低頭喝著茶,面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他看向景時勉,恭敬的說道。
「王爺日理萬機,平日里還要操心這些小事兒,還真是辛苦了,我家這丫頭沒給您惹麻煩吧?」
景時勉這時點了下頭,隨口附和道。
「阿嘉向來是個省心的,哪裡談得上給本王惹麻煩?」
顏嘉此時站在一旁,心裡頭早就亂成了一團,她有些不太清楚這個攝政王為什麼要大張旗鼓的跑到清平侯府門口說那樣一番話。
甚至還當著那些人的面打了顏振平的臉。
雖說這段時間接觸下來,這攝政王的性格,她也摸了個七八分。
可說到底人心隔肚皮,顏嘉也不知道這人心裡頭想的是什麼。
尤其是現在,景時勉的出現已經徹底打亂了她之前的計劃。
顏嘉在心裡頭嘆了口氣。
眼看著這廳上的局勢有些微妙,顏嘉這邊正要開口緩和氣氛,就看見顏老夫人的貼身嬤嬤從外頭走了進來。
「大小姐,老夫人聽說您今日回來了,特意叫您過去一趟。」
顏嘉在心裡頭暗道了一聲不妙。
顏老夫人找她,絕對沒什麼好事!
就在她想法子拒絕時,這嬤嬤突然沖著眾人行了一禮。
「老夫人聽聞大小姐回來了,心裡頭想念的緊,特地想把大小姐叫過去見見,失禮了,給王爺賠個不是。」
顏老夫人出生高貴,雖然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和本家鬧掰,但終究地位還是擺在那。
景時勉也不好出口攔人,只得說道。
「既是老夫人有請,何來失禮一說?阿嘉便去吧,本王剛好與侯爺還有些公務要談,便不打擾夫人了。」
此話一出,顏振平借坡下驢。
「既是公事,那就請王爺書房一敘。」
眼看著兩人走遠,邱氏瞪著顏嘉,頓時變了臉色。
「顏嘉,你莫要以為有王爺在背後給你撐腰,這個家便是你說了算了!我且告訴你,柳姨娘現如今已經被老爺禁了足,這全府上下沒有一個人會再跟你通風報信了!今日往後,你在這侯府規矩些,我也可以免你許多麻煩,若是再惹出亂子來,就別怪我這個做嫡母的手下無情了!」
邱氏現如今擺的這個譜,只讓人覺得想笑。
顏嘉對著她欠了欠身。
「大夫人說的話,顏嘉自然謹記在心,祖母還在等著,不敢當個時辰,顏嘉先行一步。」
扔下話,顏嘉轉身便走。
走出花廳沒多遠,就聽見了裡面摔盆子砸碗的聲音。
「這小賤人如今還猖狂起來了!我倒是看看她是不是還能翻了天!」
顏嘉心裡都發笑,面上卻依舊雲淡風輕。
她看著在前頭領著自己的嬤嬤,猶豫了片刻。
「不知我走的這些日子,這府里生了什麼事?柳姨娘犯了什麼錯,有了身子還要禁足?」
前頭領路的嬤嬤撇了眼顏嘉,像是看不過去她被這些人擠兌,嘆了口氣。
「大小姐,當初你生母還在時,對我是不錯的,我在這囑咐大小姐一句話,大小姐您可得萬萬放在心上。候府的人個個肚子里九轉迴腸,謹言慎行,才能保住性命。」
此話一出,顏嘉瞬間蹙起了眉頭。
現如今生的這些事,和之前的有些許不同。
她想不出是哪個環節出了毛病。
上一世,柳姨娘從懷孕到產子都是被嬌養起來的。
性格雖然跋扈了些,但從沒惹出什麼大亂子。
被禁足,更是沒有過。
她不在的這些時日,到底生了什麼事?
顏嘉這邊正想著,人已經來了老夫人的院子。
那嬤嬤把人帶到院門前,便又開了口。
「大小姐獨自一人進去就可以了,你順便這丫頭就在外頭等著吧。」
顏嘉看了春雉一眼,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便推門走了進去。
可沒成想,剛一推開門,就瞧見白可心正跪在屋子的正當中。
她的臉腫著,身上也有不少傷,瞧著應該是被人刑訊逼供過。
顏嘉眼觀口,鼻關心,全當自己沒看著。
「顏嘉給祖母請安,些許日子不見,祖母身子可還好?」
她行了禮,規矩的站好問安。
顏老夫人冷哼了一聲。
「哼,我這身子就算是鐵打的,也被你們這些人給氣個半死了。」
顏嘉聞言,連忙低頭。
「祖母說的這是哪裡話?父親與大夫人自是極孝順的,世子也每日請安伺候,孫女雖然人在外頭,可心裡也是極挂念祖母的。」
恭維的話無需思索。
顏嘉早已經說順了口。
上輩子如果不是這顏老夫人的默許,她又怎會淪落到那般境地?
她本以為這老夫人可以一碗水端平。
可到底她一個女兒家,比不上顏瑜這個寶貝男丁!
顏老夫人聽了這話,有些詫異的抬頭瞧了眼顏嘉。
她放下手中的物件,笑了聲。
「這些時日不見,你這嘴倒是越發的甜了,不過我今日叫你來,可不是為了聽你這兩句討好的話的,你去看看,地上的這人,你可認識?」
顏嘉朝著白可心走進了幾步,隨後搖了搖頭。
「並不認識,只是瞧著眼熟,也是侯府的人?」
顏嘉問著,上下打量著白可心,眼中儘是好奇。
顏老夫人一時判斷不清顏嘉這樣子是真是假,她端著茶盞,思忖了好一會兒。
「既然不認識,那便罷了。」
跪在地上的白可心聽了這話,頭埋的更低了。
顏老夫人瞥了她一眼,便直接把人打發了。
「你不用在這跪著了,回去好生伺候柳姨娘,若是她肚子里的那個再有什麼閃失,你們院子裡頭的人,一個都別想活著。」
顏老夫人身旁的管事嬤嬤這時也開了口。
「快下去吧,別在這礙了老夫人的眼!」
「多謝老夫人開恩!奴婢日後定然好生伺候!絕不會再讓姨娘出事。」
白可心跪著答了話,往後退了好幾步,才起身離開。
顏嘉只在她臨出門的時候看了一眼,就轉回了頭。
她看向老夫人,問道:「此人是柳姨娘院里的?之前怎麼沒見過?」
顏老夫人目光定定地看著顏嘉,像是想從她臉上看出些旁的什麼。
可顏嘉眼眸流轉,面色如常,和平日里沒有半分區別。
「興許是我想多了吧,顏嘉,你這次離家出走,可是害的你父親在一眾官友面前丟了個大臉,此事,你可知錯?」
顏嘉順從道:「孫女自然有錯,可孫女與父親許多時日未見,只盼著見上那麼一面,並未多想,卻沒想著給父親惹了麻煩,還請祖母責罰。」
說著,顏嘉徑直跪了下去。
早在那天去城門口攔人,顏嘉就已經料到了,會有這麼一茬。
與其讓別人抓住了把柄,狠狠收拾了,不如自己先認個錯。
自打顏嘉入府,就從來都沒有這麼乖順過,顏老夫人盯著顏嘉,心裡頭驚訝不已。
只覺得她此番回來后,像是被人換了個芯子。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嬤嬤,那嬤嬤瞬間會意,連忙走上前,把顏嘉從地上扶了起來。
「大小姐怎麼跪著了?快起來,老夫人也沒什麼旁的意思,只是叫外人看了笑話,丟了些候府的臉面,難免是要申斥你幾句的,怎麼能談得上責罰呢?」
顏嘉硬生生的被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她瞧著顏老夫人,擺出了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那日的事情的確是孫女唐突了,祖母一心為侯府打算,孫女還給您添堵,這實在是不該,孫女自自去去宗祠罰跪,免得惹了爹爹和大夫人不快。」
一句話,直接堵死了顏老夫人的所有話。
顏嘉自請罰跪。
她還有什麼可說的?
幾個時辰后,顏嘉跪在宗祠的蒲團上,盯著面前的牌位,臉色冰冷。
而此時,一個丫鬟端著食盒從外頭走了進來。
「大小姐,這是今日廚房做的菜,老夫人特地讓人送來,說是小姐還在病著,又跪了幾個時辰,不吃些東西,怕是身子遭不住。」
春雉接過了食盒。
「有勞姐姐了。」
這丫鬟笑著回了一禮,倒是沒走。
「大小姐,您之前托奴婢打聽的事情已經問清楚了,柳姨娘前些日子去給大夫人請安,誰知不知道因為些什麼事情和大夫人爭執了幾句,出來的時候扭了腳摔在了地上,險些動了胎氣。侯爺聽聞此事之後更是生氣,就把柳姨娘給禁足了。這本不是什麼大事,可就在禁足的第二日,姨娘院里的女侍丫頭打起來,又驚了一場,那個叫白可心的,為了不讓這些人驚擾了姨娘,拚命攔著,被打得最狠。」
這丫鬟的話一說完,春雉就在她手裡塞了兩個碎銀子。
「有勞姐姐幫忙打探了,我家小姐也是沒法子,這深宅大院的,消息靈通些,才能免受些苦頭吃。這些銀錢姐姐花著,若是不夠,便再來取。」
那丫鬟拿了銀錢,歡天喜地的走了。
人走後,顏嘉深吸了一口氣。
「夜裡有些冷了,去把門關上吧。」
春雉放下食盒,起身關了門。
顏嘉在這時卻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我娘當初為了侯府丟了命,如今在這竟然連塊牌位都沒有,春雉,你說,都是一家人,這些人的心腸為何這麼歹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