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

出宮

周琛聞言喉嚨滾動了下,看向此刻蓬頭垢面倒在地上德妃,見她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依稀能透過凌亂的髮絲看見那張腫脹不堪的臉,不由厭煩的皺起眉移開視線。

德妃自被人鬆開手就脫力的倒在了地上,感覺到雙頰無比疼痛中又有種厚厚的麻木之感,顫抖著手摸著自己此刻肯定紅腫不堪的臉龐,只輕輕一碰便覺得刺痛難耐。

她張著嘴赫赫著,手指摸在臉上便有種凹凸之感。頹然的放下手緊緊的攥在身側。模糊間感覺到皇上的注視,她趕緊低下頭用散落的頭髮遮擋。這副樣子如何能讓皇上看見?

「剩下的事,皇后處理吧,朕先走了!」

「恭送皇上!」

雅馨公主見主角都走了,看了眼地上蓬頭垢面,咎由自取的德妃不屑的撇了撇嘴也向皇后告退出宮了。

皇後站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如此狼狽的德妃,真真是讓人覺得大快人心啊。扶著紫慧的手慢慢走下台階,站在她面前俯視她道「也是往日里皇上和本宮對你太過容忍,才讓你竟然如此沒有尊卑,惹下禍事。」

「不過既然潼妃已經教訓了你,本宮便不再多說什麼。只是你今日犯的錯實在離譜,怎麼能憑空污衊堂堂正一品嬪妃呢?還大言不慚的妄言她的妃位做到頭了,這豈是你能做的了主的事情?到底是小門小戶出身,不知所謂!」

「本宮會與皇上好好商議該怎麼處理你的事情,畢竟,潼妃還等著結果呢。至於你,」又上下掃了她一眼,輕蔑一笑道「好好照顧三皇子,反省反省自己的過錯,等候處置吧!」

等人都走了,良苑才盯頂著張同樣腫的老高的臉過來扶起她。德妃面無表情的踉蹌著站起身,斜眼看見她的臉腫的如此不堪入目,可想而知自己現在的模樣。

逃避似的移開視線,緊緊攥著她的胳膊,指甲用力到掐進了良苑的肉里。眼神陰狠的盯著前方,咬牙切齒道「皇后!蘇!喬!安!今日之辱,本宮絕不會善罷甘休!我要你!死!」

良苑聽出她話里的狠毒,忍著疼痛不敢去看她的表情。

蘇喬安回到宮裡便癱軟在塌上,一直攢著的一口氣才鬆懈下來。按了按額頭吩咐道「收拾東西,即刻出宮!」

凌音與菱珊對視一眼,有心想勸卻說不出口。皇上平日里對娘娘愛重非常,處處都以娘娘為先。可自回了宮,從德妃娘娘那回來后,就不知為何竟好些日子不曾來看望娘娘。

今日好不容易相見,可皇上卻態度有變,也不為娘娘出頭做主。娘娘今日傷心傷身,這宮裡明槍暗箭處處陷阱,想要出宮也無可厚非。

蘇喬安閉著眼思索著以後要怎麼做,緩了一會兒后。睜開眼看著殿內悄聲行走的宮人,站起身來到書房。桌上還留著自己畫了一半的成親畫像。

默默的看著畫上自己親筆畫出來的幸福笑容,穿著母親做的嫁衣的自己。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畫中自己的笑臉,看著看著眼淚卻不覺在垂首間滴落在上面,把紅色的衣襟處暈染成黑色。

放縱了會兒情緒,仰面嘆息一聲。又低下頭面無表情又漠然的看著挨著自己同樣穿著喜服只有面部還是空白的周琛,放在畫紙上的手,不自覺的把畫抓在手中,本來舒展的畫紙已經變得褶皺。

「娘娘,東西已經收拾好了。」

「進來!」蘇喬安聽到凌音的聲音才驚醒過來,鬆開手慢慢撫平褶皺。本來想要撕毀它,手指停頓了下,又想了想還是放下,只是在上面蓋了一張空白的宣紙。

抽出一張信紙給周琛寫了一封信,交給一旁的凌音道「你留下來,等我出宮以後,把這封信,親自交到皇上手中!」

凌音接過通道「是,娘娘!」

蘇喬安披著大氅走到門口想起什麼,把馮喜叫到一邊吩咐道「去皇后那裡說一聲本宮回府了,這次你就留在蓬萊宮,」

側過頭略帶涼意看著他道「宮裡的一切事宜都交由你處理,有任何消息都要及時告知本宮,不要被人發現了,必要時你可便宜行事!本宮雖人在宮外,可宮裡發生的事情,本宮都要知道!」

又掏出一封信遞給他道「把這封信,在眾目睽睽之下口述並交給太醫院院正,和今日為三皇子診治的太醫。最近宮裡一定會有流言傳出,把今日的情況也半真半假的混入其中。」

「若是不利於本宮的言論,或是有傳本宮可起死回生之言,一經發現,直接重責,讓太醫院出面闢謠!」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馮喜精神一震,暗道終於有自己發揮的機會了。「娘娘放心,奴才定不負娘娘所託!」

周琛帶著梁澤和顧侖照例在蓬萊宮外站了一會兒沒有進去,就走了。

等聽到凌音求見時,他正坐在龍椅上閉目思索。「何事?」

凌音低著頭舉著手中的通道「啟稟皇上,娘娘讓奴婢把這封信親自交到您手上!」

周琛一愣,睜開眼有些急切的道「呈上來!」

待看到信封時,就不禁心上一涼。只見上面是她熟悉的字體寫著「皇上親啟」四個字!手指摩挲著她寫的字。從字面上看是沒有問題的。

可二人相處時她向來都是稱呼自己為陛下的。只有有人在,或是在外面時她才稱呼自己為皇上!不過稱呼不同,便能得知她此刻的態度。

無聲嘆了口氣打開信,只見上面寫著「皇上恕罪,臣妾未向皇上請示,此時已經出宮回府了。實是今日身心受創,又舊疾複發,這深宮之中人員眾多異心更多,臣妾更是需得時時小心,步步提防。前有陳容華,今有德妃,後邊不知道還有何人?」

「如此環境臣妾實不能再留在宮中養傷,否則只怕痊癒之時遙遙無期,甚至哪日命鄖深宮都尚未可知。今日之事如同農夫與蛇,讓臣妾一番愛心與善心如墜冰窟!請皇上垂憐,讓臣妾就在宮外自生自滅了卻餘生吧。」

「臣妾本不過一農門女,不懂什麼規矩禮儀,更不能受什麼委屈。只知道受了傷會疼,挨了打要反擊。因此,為防今日之事再次發生,這皇宮,臣妾實不敢再進!故,請皇上勿念,勿擾!」

周琛一字一句看完后「啪!」的一聲連信一起拍到桌上。

「她人呢?」

「回皇上,娘娘吩咐奴婢等她出了宮后再來給您送信,此時娘娘應已經到府了!」

周琛怒急,指著她道「她不讓你來你就不知道提前來報嗎?廢物!」

掐著腰來回走了幾圈邊急道「這算什麼?要逼著朕就範?一定要朕處置了德妃不成?!」

梁澤和凌音都低著頭不去接話。好一會兒平復了氣息問「她回宮后都做了些什麼?」

「回皇上,娘娘回宮后便吩咐奴婢收拾東西,後來奴婢是在書房找到的娘娘。隨後娘娘就寫了信交代了奴婢。」

周琛一手撫在額角冷笑一聲「既然她要出宮,那便出吧!退下。」

凌音聞言一頓,行了一禮便要告退出宮。

「慢著!」

「是,請皇上吩咐。」

「她,頭疾複發,平日里多寬寬她的心,不要讓她再鬱結於心。回府後你去找楊嬤嬤,她會告訴你該怎麼做。還有,看護好她,朕給你一道密旨,所有人不知死活對她不敬,冒犯於她,直接處置不必請示!也不必讓她知道,她每日的一舉一動朕都要知道,去吧!」

凌音剛剛懸起來的心總算是落地了,面上不禁帶了笑意高聲道「是,奴婢遵旨!」

「讓孫太醫照常去府里給她調理身體,悄悄的去,朕倒要看看,還有什麼妖魔鬼怪要現行!」

「奴才遵旨!」梁澤不禁為潼妃娘娘感嘆,可真是萬千寵愛於一身,被皇上放在了心尖上,什麼都為她想為她做,還不讓她知道,皇上可真是連行事都變了。

皇后收到消息嗤笑一聲搖了搖頭道「本宮還以為這潼妃能有什麼大造化呢,如今一看也是個沒有城府之人,竟學那無知蠢婦與皇上鬥氣冷戰。本宮真是高看她了!」

蘇喬安回府後不做多想好好休息了一晚。次日練了一通字後來到觀月亭拿起本書道「去別莊請三哥將我弟弟送來!」

「是,娘娘。」

蘇謙一進來就和蘇昱向她行禮「參見娘娘!」「姐姐!」

蘇喬安沖他們笑了下「凌音菱珊,你們帶小昱去一邊玩兒吧!」

「是,娘娘!」

蘇謙一見到她就發現她這次見面有些不一樣了。以前她總是有些飄忽不定,好像什麼事都不放心上,如今眉宇間卻多了些凌厲和果斷。不由暗自嘆息了一聲。

蘇喬安眼神清明的看著他開門見山道「三哥此次入京有何打算?」

「安安可是有什麼想做的?」

「我與德妃已經撕破了臉,我二人只怕不能善了。朝中有沒有她的人我不清楚,不過她膝下育有三皇子就是最大的籌碼,不管她做什麼都等於有了免死金牌!」

想到德妃當日幾次欲致自己於死地的場景,和…周琛的反應,不由冷笑,抬起眼直視著蘇謙道「我們如今在朝廷只有顧叔一人,可他不參政,等於沒有。不論長老和三哥想做什麼,這隻明面上的攔路虎就必須除掉!我要三哥,斷了德妃在宮外的臂膀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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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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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台言古言 潼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