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黑暗天使
豐悅緊抿著嘴唇沉默了片刻,幽幽嘆了口氣,「我知道——我知道自己的角色。有什麼辦法?這大概就是命……我知足了,人不能要求太多……」
「他跟紫月在一起的時候,就想好了要拋棄你,未曾想你倒先提出了分手。他還有面子嗎?別傻了,他不是真心想要挽回你,只是想給你一點教訓,誰料到你才出了他的屋就遇上了意中人。為了南鄉的項目,各路人馬都爭著討他的歡心。他心裡跟明鏡似的,放任兩撥人馬破壞你跟『小鮮肉』的關係。
珠寶展上的那些首飾也是他叫人買下來的,為了拉高小帥哥的名氣。他知道你見不得光,對方越出名,你就越害怕跟他在一起。更何況,這買賣又穩賺不陪,等他隔幾年想要拿出來拍賣的時候,余總為了不斷炒高她兒子的名氣,一定會出大價錢的。
畫展也是他一手策劃的,一方面讓你怨恨小帥哥,一方面提升曝光,炒高畫價。在他買下那幅《背影》之後,一間藝術公司用了不到兩百萬打包了其餘的作品,而他就是那家公司的幕後老闆。來年春拍的時候,有了《背影》的價格做參考,任何一幅畫的價值評估都不會低於三百萬,你知道攥在他手裡的那些畫值多少錢么?另一方面原因,是為了不被你質疑他跟南山的合作,他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他喜歡。你的責任感十足,他可不在乎什麼百年大計。商人都是唯利是圖的,孵化出一點樣子就早早賣出去。把一件商品做到盡善盡美除非腦子進水了,時間就是金錢,他可沒有藝術家的耐性。
豐悅,你恨我也沒有用!不是我要壞你的事,我只是穆鼎秋的『白手套』,他用完了就想把我徹底銷毀掉。要不是那個小妞打電話說要對付你,我還不知道有這幅畫。橫豎是死,有了這幅畫,我還能跟他賭一局。」
「你說的都是真的么?」豐悅沉沉嘆了口氣,嗓音微微有些顫抖,「呵,原來是這樣的……」
「余鳳琴為了拆散你們倆,有意撮合那女的跟她兒子在一起,背地裡早就默許了他們倆的關係。說到底還不是怕得罪了姓穆的,為了南鄉的項目,連她兒子都捨得出去。她純粹是被姓穆的涮了,鼎榮從未打算跟雲景合作,從始到終她就是個棋子而已。」
悶聲苦笑,挫敗地搖了搖頭,「呵,我沒什麼可說的了。你發吧,我也不攔著你了。我等著你引爆話題,必要的時候,我還可以現身說法。」
「這並不是我的初衷,那幅畫只是個籌碼。」轟然起身,在她面前反覆踱了幾個來回,「我要的是錢——是錢!我的目的是叫他拉高股價,不是要整死他!」
抬頭仰望著他,「怎麼,突然想明白了?那你留著那副畫還有什麼用?此時的你就像個面對脫軌而氣急敗壞的老晴人,恨不得弄死他,又不得不依靠他。」
停下腳步看了看她,突然邪門的笑了起來,「我突然想到更好的辦法——你在我手上。」朝站在左右的幾個跟班使了個眼色,「把人扣下!反反覆復,虛虛詐詐,我特別想知道穆鼎秋對你是真還是假?」
話音剛落,幾個手下就一擁而上,豐悅來不及反應就被虎虎從沙發上拽了起來,擋在身後,邊走邊退,「姐,你先走!」
挽起袖子打算舒展一下拳腳,對面的幾個雜碎已經亮出了傢伙。心裡暗暗責怪悅姐,要不是對方一直攆他走,他上來的時候一定會帶個防身的裝備……
來不及多想對手已經沖了上來,揚手推擋,胳膊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刀。也不知道疼,護著豐悅往外撤。誰曾想門外又進來兩個,背上挨了兩棒子,兩人被逼到了窗邊,只等著束手就擒了。
豐悅撥出去的電話突然接通了,用了免提,電話里傳出一縷熟悉的嗓音,「喂?雷明宇,還記得我么?」
「石磊?」
對方沒再答話,電話那邊突然換了童聲,大喊一聲,「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呀?叔叔給我帶了好多玩具,我太開心了!」背景兵荒馬亂,貌似一群人在聊天。
豐悅側目掃過虎虎身上的傷,抬眼直視雷明宇表情慌亂的面孔,嗓音輕柔而字字清晰,「半個小時,拿不到畫,就先殺了他媽;兩個小時,我要是還沒回去,就殺了他全家。誰都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少不了知根知底的人。」
「嚇我?大不了同歸於盡!」
「一條爛命換你一家,不虧呀。你兒子還挺可愛的。」
「豐悅!」從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最毒婦人心。我服了……」豐悅已經走正了,這是打算跟他同歸於盡么?身上抖得厲害,一家人的命都在石磊手裡攥著。那是個亡命徒,他哥的慘死他至今都歷歷在目。鎮定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拿到畫之後,穆總會履行承諾么?」
「今天的股指你關注了么?我答應替你跟他求情,說到做到,只要我安全離開這裡,那支股票明天還會繼續上漲。但我勸你也不要太樂觀,你應該比我更了解穆鼎秋的為人。你可以選擇相信他,或者不信,奉勸你見好就收。他能叫我來,你就該明白,我這條命對於他來說,無關緊要。至於結局嘛,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一點都不了解他……能確定的是,只要我如期返回南鄉,你的家人,你的寶貝兒子都會安然無恙。」
「你狠。你夠狠!」咬牙切齒,憤憤地挑起大拇指。
「雷老闆,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珠寶設計大賽已經接近尾聲,ip話題刊出頒獎短視頻,葉落槐憑藉「彼岸」斬獲銀獎,並成為此次比賽話題關注量最大的選手。雖然沒能得到冠軍,總算可以做個交待了。他還年輕,入行沒多久,往後有的是機會。
如之前一樣接受了專訪,再次面對媒體的時候,依舊抑制不住狂跳的心。豐悅說臉紅的男生對女性有天生的吸引力,他不再刻意的控制自己的表情。話還是不多,不會答的就一笑而過,情緒放鬆下來,總算順利的完成了。
接受專業造型,在主辦方的品牌展板前拍了一些照片,與同行交流,向前輩取經,匆匆結束了此次的花都之行……
余鳳琴整夜坐立不安,直到次日傍晚,都沒有再等到嫌犯打來的電話。熱搜話題也並沒有什麼異樣,懷疑前日只是虛驚一場。陸蓮娜一氣之下跑回了娘家,硬著頭皮撥通了兒子的電話,彩鈴響了很久對方才接了起來,輕輕的喊了一聲,「媽。」
「結束了?成績不錯,媽媽都看到了。」
「嗯。晚上的航班,在過安檢。」
「行程不是還有一天么?」
「粉絲見面會,我不想參加。」
「增加一些曝光量還是有好處的。」
「獨立設計師,就一雙手,做不出來,現有的訂單都排到明年了。」
「結婚的事,你考慮好沒有?」憋著一口氣想叫他退婚,那家人實在是差勁。孩子嘛,將來有的是機會,那個陸蓮娜也不是什麼正經人。
「嗯。」
「真打算死心塌地了?」
「做錯了事,要負責任。」也許不單單是因為這個,他沒臉再見豐悅了,活該受這樣的罪。一瞬間,他確實動搖過,在心理上背叛了愛人。
「好吧。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早點回來吧,拍結婚照,挑個日子把證領了。」
「嗯,我知道。」
下了飛機,陸蓮娜的電話很快就打了進來,一肚子委屈,哭訴著跟他老媽吵架的經過,「我和你媽都接到了勒索電話,我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哪還有錢接濟她老人家啊!就因為這樣,她就罵我爸媽,我又不能跟她吵,不回家還能怎麼辦吶?」
「後來怎麼解決了?」心慌,雖然對方沒說原因,直覺是因為那幅畫。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決,我爸媽都火了。要不然,你過來說說好話,給他們賠個不是吧?」
心急如焚,感覺驢跟馬說,「我問的是勒索的事。」
「勒索的人再沒打過電話,可能是假的吧?我一直在關注評論區,也沒看到什麼不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