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多愁善感
在青溪的勸說下,石漱秋很快便陪著孩子們躺下,也很快睡下了。
看著他同孩子們一樣睡熟了,謝玉生留了青溪照看,自己輕手輕腳出去了。
空谷迎了上來跟著謝玉生出了卧室這才輕聲開口,「丹哥說他們沒有接到過信,府里收到了文書,只當少婦主還留在相州處理雜事,並不知小主子們的事……是石哥哥覺察出不對,從那邊試探出了消息后便做了安排從都中偷偷出來,在途中遇到了我們的人看了信后便直往蔚城過來,身上的傷都是因著趕路,下雪也沒怎麼休息……」
「丹哥還說他們在途中並沒有遇到阻攔之人,進入蔚城也很順利……石哥哥還調集了一部分人手過來……」
他們二人站在廊下,一陣風吹過,廊上的雪粒沙沙下來,瞧著便像是又下了雪一般,眼前的視野也不甚清楚起來。
謝玉生站在原地想了好一會兒才轉頭對空穀道,「你出去對弈棋她們幾個講明日要她們都過來。」
空谷點頭應了便快步出去。
謝玉生看著他走遠,還想著多在這裡站一會兒想想,難得周圍安靜,他心中也沒那麼緊繃了,可事不遂人願,屋中很快便傳來了小兒子細細的哭聲。
謝玉生趕緊回去。
一進屋便見漱秋慌張跪坐在床上看著被青溪抱起的小兒子。
「是餓了吧?」
謝玉生問了一句,便轉頭讓青山帶人過來。
青溪之前也跟石漱秋解釋過小公子方才吃得少,平日里也要多喂幾次的事,石漱秋心中清楚卻還是沒來由的緊繃。
看著青溪抱著小兒子出去,他還想跟,一低頭卻看到兩個小女兒又是眼皮翻動又是小嘴張合,他頓時便不敢動了。
「等小兒吃一會兒,她們兩個就也要去吃了。」
謝玉生熟練地給兩人拍拍,輕聲跟石漱秋解釋。
石漱秋看他這般嫻熟,心中說不出的感動。
想說感激,想說辛苦,不知為何卻都覺得生分。
可想想便是親生的,難道就不能說辛苦了?
他學著謝玉生的模樣拍了拍孩子,輕聲道了聲「辛苦你了,玉生。」
謝玉生抿唇微微笑了下,「算不上辛苦,瞧著她們,我心中便歡喜。」
他話語中的喜愛之意也讓石漱秋徹底放鬆了下來,「我心中也歡喜……我怎麼也沒想過我會……」
說到一半,他又想到賀萊,語氣便又沉重下來。
他的神色變化也都在謝玉生眼中,謝玉生抿了抿唇,拍了拍他肩膀。
他其實也是一樣的心情,這些時日看著孩子們是會經常的覺得歡喜,可是那歡喜總是留不住,像是夜幕中煙火一剎那絢麗后又留下一片漆黑。
但比起前世那樣什麼也看不到的生活,如今的生活已好上太多了。
石漱秋也沒能沉浸在情緒中多久,因為兩個小女兒很快便像謝玉生說的那般扁扁嘴哭著醒來了。
青溪過來把兩位小姐都接了過去,謝玉生跟石漱秋在屏風后坐著等。
看石漱秋不住地往外看像是擔心,謝玉生便把這些日子來孩子們的吃睡情況跟他講了。
石漱秋一開始聽得很是認真,但小兒子一被抱回來,他就不成了。
謝玉生也知道這種心情,他立刻便從青溪那裡接了小兒子遞給石漱秋。
石漱秋這也是頭次單獨抱小兒子,小小軟軟的一團到了他懷中后忽然張開小嘴便笑起來,一雙黑寶石一般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好似知道他是誰也喜愛他一般,這怎麼能讓他不激動?
更何況,這小兒子長得也太像賀萊了。
想起玉生信中寫的話,石漱秋眼眶便又紅了起來。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察覺異樣他沒有哭,路上也沒有紅過眼,可才到了這裡聽到孩子們哭聲他的淚就止不住了,到現在,他自己都數不清他多少次失態了。
他並不是愛哭的人,賀萊還總說她哭的次數都比他多,可他這一會兒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謝玉生看到漱秋側了臉有些無措便主動掏了帕子給他擦淚。
青溪輕聲解圍,「石哥哥不必難為情,你挨著小主子們便多愁善感這是難免的,等小主子們大些便無礙了。」
他的話倒是真讓石漱秋心中放鬆了一些,他一點兒也不習慣這樣的自己,這般脆弱還怎麼保護孩子還怎麼去找賀萊?
原來不過是因為他是孩子生父,照顧孩子本就容易受她們影響。
他倒是忘了這一點。
石漱秋感激沖青溪笑了下,「幸好有你在,青溪。」
青溪趕忙搖頭,想說自己當不得卻對上了公子溫和的目光,又想到那日的事提起來也是惹石哥哥傷心,他便又忍下來只搖了搖頭。
石漱秋也沒多在意他的靦腆,懷裡抱著的小兒子一撲騰他便趕忙又低頭了,隱隱覺得襁褓熱了起來,他還準備檢查,謝玉生便讓青溪去拿乾淨的尿布過來了。
石漱秋小心地在青溪引導下給小兒子換了尿布,看小兒子小腿高高抬起笑得眼睛彎彎就是不肯配合他裹上襁褓,他急得汗都要出來了。
有青溪搭手,總算把小兒子包了起來,而很快女兒們就回來了,也要換尿布,石漱秋還當要跟小兒子一樣為難,卻沒想到女兒們卻很乖,像是能聽懂他說話一般,他說乖乖的別動,她們就真不動,眼睛還追著他。
這跟平日里完全不一樣,謝玉生跟青溪都有些驚奇,最後也只能歸結於這是見了親爹爹。
等到再次哄了孩子們睡下,石漱秋半邊身子都麻了,他緩了一會兒才順著謝玉生的攙扶下了床。
兩人在桌邊坐下,空谷端了飯菜過來,石漱秋才覺察出飢餓來,他也不同謝玉生客氣,只是吃著東西總是免不了往裡間看。
謝玉生知道自己也是這模樣就也不勸石漱秋,兩人匆匆吃了飯回去看了一回熟睡的孩子,這才有時間坐下說話。
書信中看過一遍,如今再聽玉生說起那日的事,說起之前賀萊的隱瞞,說起這些日子的杳無音信,石漱秋忍了又忍還是沒能控制住,眼淚擦了又落,他索性也不擦了,只是逼著自己牢牢記著。
若是賀萊沒有這麼快生,沒有消失,他心中定然會有哀怨,可如今卻只有滿滿的心疼與思念。
賀萊她到底在哪裡呢?
為何過了這麼久也沒出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