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君意(3)

見君意(3)

長卿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了殿下的金絲榻上的。她被帶回來佑心院了…

床榻前,太醫正給她把脈…

朝雲面上幾分擔憂,正給她探了探額頭,見她醒了,方才展了展眉頭。回身對身後的人一福,「殿下,長卿醒了。」

長卿這才看到,殿下正坐在榻前桌旁,目光好似也往這邊探了探。

太醫收了脈案,方去了圓桌旁回話:「殿下,該只是氣血不足,沒什麼大礙。好生修養兩日便好。」

殿下聲音有些遠:「孤知道了。可需服藥?」

「這葯湯倒是不必,只一日三餐按時吃。養兩日,便該好了。」太醫說完,便對殿下又作了禮,方才退了出去。

朝雲忙對殿下福了一福,「聽起來是餓的…朝雲去小廚房,幫長卿做些粥食來…」

長卿這才想起,早上急著侍奉殿下早朝,真是忘了早膳這回事兒了…下午蘇公公讓她吃飯,可因得沒什麼胃口,她也只動了兩筷子…

朝雲一走,殿下便起身往床榻這邊走了過來。

長卿想起方才在慶豐殿里的情形,還有些后怕,也不知道秦王殿下是不是已經問殿下要人了。可殿下的臉色很難看,長卿突然有些不敢面對他了。

她忙偏了偏頭,眯上了眼。除了不想和殿下對視的小九九,她也的確不太舒服,心口上的氣兒還提不大上來,在床上躺了這麼久,手腳都還是冰冰涼涼的。

凌墨走近兩步,卻看枕上青絲林亂,那張小臉有些慘白,側著撇了一撇,眉眼也合上了。平日嬌俏的小嘴,如今也沒了血色,他心口上也像被抽幹了血似的,疼了一下…

長卿聽見殿下的聲音在旁邊,隔著小段距離的,「孤出去了,你先睡會兒。」

她沒答話,只裝作睡著了。殿下便真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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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汪有年剛從佑心院里出來,被人一把拉去了暗處角落裡。見得來人,汪有年嘆了聲氣。「紀小姐,雖是避子香方,那味血蛭可不能這麼下。這已經傷了氣血,怕是會危及性命。」

暗處,紀悠然眉目不明,只問道,「殿下可有懷疑?」

汪有年輕聲回話,「殿下尚未懷疑。這道香方宮中妃嬪多用,太醫院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若真是鬧出人命。上面要追究下來,我們也擔待不起。」

紀悠然笑著,「汪公子去年剛剛高中榜眼,我阿爹說了,手上正有個尚書省理事的位置,不知汪太醫可還滿意。」

汪有年面上一陣為難,想了想,才又從袖口裡拿出一包藥材,送去紀悠然手上。「那血蛭我拿走了些,其餘的,都沒變…」

紀悠然接過來藥材,福了一福身,「多謝汪太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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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雲端著熱粥進來的時候,長卿從床榻上起了身。她雖還沒什麼胃口,可依著太醫說的,她得好好吃飯。她被朝雲扶著坐來桌邊,剛拿起小勺吃了兩口,便聽朝雲小聲道,「都沒見過殿下那般樣子…」

長卿沒聽明白,望著朝雲問了聲,「殿下怎麼了?」

「殿下方才抱著你回來的時候,臉色黑得嚇人。殿下平日里都清清淡淡的,今日著急了。」朝雲說著,捂了捂長卿的袖口,「殿下好像很緊張你,長卿。」

長卿擰了擰眉頭,垂目下去,勺子在粥碗里攪和著,「他只是緊張他的東西。」

輪到朝雲不明白,還想再問。卻聽身後殿下入來了寢殿。

長卿見得他來,有些不知所措,放下勺子起了身,「長卿還是回去側室吧,長卿病了,今日不好侍奉殿下。讓朝雲來。」

「……」朝雲一旁拉了拉她袖口。

長卿扭開了,便往外頭去。殿下也沒攔著她,只等她走到門邊,方才吩咐,「明日你在宮中養病,不必跟著孤了。」

長卿這才回來,對他微微福身,「謝殿下。」說完,她便回側間兒睡覺了。

大約是身體太累,長卿一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她竟然連四更的更鼓都沒聽見。朝雲從側間兒外進來,端著些吃的,還熱騰騰冒著熱氣兒。

「長卿醒了?」朝雲笑著,將手中的碗碟兒放去桌上,便來扶著她起身。

長卿聞見了些香氣兒,與平日里那些粥和面都不一樣,「是奶香?」

朝雲將她扶著坐來桌邊,「殿下臨上朝前吩咐小廚房去街市上買來的,羊奶。殿下自己都沒喝上呢,說先給你送些來。」

「……腥膻的,我喝不下。」長卿嫌棄的不是羊奶,而是殿下這些小恩惠,她不想受用了。殿下不過是打她一鎚頭,再給口糖吃,這日子她有些受夠了。

「還是吃些吧。」朝雲一旁勸了勸,「畢竟身子是自己的。」

長卿卻拿起一旁小碟兒里的包子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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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鑾殿上,凌墨今日風頭盛。先斥駁首輔為今年兩江總督治理水患討功,又與攝政王鑒北疆戰事需先求和,好讓大周百姓休養生息韜光養晦。

可晉王與首輔戰線卻是難得合一,隨之凌旭又插上了一腳。說他對治水之事太過苛責,又說瓦剌人興風作浪,大周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與其讓人欺負,不如奮起反抗。

蘇公公在官道兒上等著殿下從金鑾殿里出來,便見殿下臉色不太好。忙上前問了問,「殿下,可是還要去勤政殿?」

「不去了,回佑心院。」他還是頗有些記掛著側間兒里那丫頭的…

凌旭的聲音卻從他身後來,「二皇兄,昨日長卿可還好?」

凌墨背手回來,嘴角卻勾著一絲冷笑,「長卿是孤佑心院的婢子,無需三皇弟掛心了。」

「倒是,還是二皇兄的人。只是不會對人好,又何必將人強留在身邊呢?」凌旭話說得輕巧,也是笑著的。

「不過一個婢子,三皇弟可是想問孤要?」凌墨將凌旭的來意猜到一二,便也知道他話中有話。

凌旭這才對他一拜,「不知二皇兄可願割愛?長卿那丫頭可愛,若入了我秦王府,我定會好好待她。」

凌墨背手道,「那丫頭愚鈍不堪,去了三皇弟王府上,怕是爭不過其他幾位美人。外宅那位,就更不用說了…孤怕她過不了三日,就回來求孤。還是省了這樁事兒吧…」

「……」凌旭被堵著話,還未想好如何答,便聽凌墨又道。

「長卿病了,如今在孤榻上修養。孤得先回去看看她。就不與三皇弟你多說了。」凌墨說著背手上了馬車,又吩咐了蘇公公起架。

凌墨回來佑心院的時候,卻聽朝雲說長卿剛用了午膳睡下了。便也沒好去驚擾她。他自己進了書房,讓蘇公公去勤政殿取了些重要的奏摺來看。

下午的時候,紀悠然來了書房,長卿卧病,便正是她的好時機與殿下走近些。紀悠然端著人蔘湯送去殿下書桌上的時候,殿下卻只是冷冷道,「孤今日乏累,你退下吧。」

從佑心院里出來,紀悠然再難咽下這口氣,去了壽和宮給太后請安。哭著道來她這些時日在東宮受的委屈,又說起一個婢子禍亂了殿下的佑心院,殿下歡喜便也好,只是夜夜如此,損了殿下的身子怎好?

太後娘娘自幼寵她,總得幫她討要個說法兒。

可誰知太後娘娘不但沒安慰她,還說她小氣。

「不過一個婢子,你就這般容不下了,到時候納妃,正妃與側妃同立,你該如何自處?」

紀悠然被太后訓斥一番,被太后罰了抄心經,回翠竹軒念佛修身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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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卿難得一睡就是一下午,再睜眼的時候,窗外的光線都已經黯淡了下來。左右殿下准了她養病,她也不急著起來。她正翻了個身,打算再眯一會兒,眼皮剛又搭隆下來,卻發現好像有什麼不對。

她床邊有個人…她睜圓了眼睛,這才看到殿下就在床側望著她。「殿下?這裡是側間兒!」婢子們住的地方,他怎麼來了?

她忙一把爬著坐了起來。殿下卻伸手過來了。長卿想躲,可她躲不及,身子便一把被殿下抱了起來,往側室外頭去。

「殿下帶長卿去哪兒?」她窩著他懷裡,聲音也小小的。

殿下垂眸掃了一眼她的面色,冷冷扔下兩個字,「吃飯。」

「……」

偏殿里,炭爐生的足,婢子們上了一桌子的菜。嬤嬤也一旁候著,本是要伺候殿下用膳的。卻見殿下抱著長卿進來,將人安頓好了在飯桌前。

凌墨吩咐人加了一副碗筷,見她不敢動,又往她碗里夾了塊肉。「怎麼不動?」

「長卿還是給殿下布菜吧。」她說著要起身,卻被凌墨一把拉了回去。

「今日不必拘禮。孤讓你好好吃飯。」

長卿掃了一眼身後的沈嬤嬤,她若坐著這兒吃飯,沈嬤嬤伺候,總覺得不大自在。

殿下好似知道了她的小心思似的,將周圍伺候著的人都屏退了下去。長卿這才舒了一口氣,拿起筷子吃了兩口。她胃口好似還未恢復,用了兩口飯,便停了筷子。

殿下見著了,又給她夾了些菜,逼著她多吃一點兒。

長卿不敢抗命,用多了幾口。卻聽殿下問起她,「身子可好些了?」

「嗯…」

殿下也放了手中的碗筷,「一會兒隨孤回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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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寵婢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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