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早戀的學生
宋秋禾最近很忙。
高考倒計時還有三十天，學生和老師的壓力都逐漸增大。遺憾的事情總有發生，撐不住這份壓力的人選擇提早結束自己的生命。令人惋惜，前些天B市一所民辦高中高三的學生跳樓了，這無疑給其他的中學敲響了警鐘。宋秋禾工作的這所高中雖是私立中學，但該做的工作是一項都沒落下。宋秋禾作為班主任，在學校找學生談心，出了學校還要去學生家裡家訪。學校還專門請了心理醫生組織學生聽心理講座。
生活好似又回到了正軌，宋秋禾每天為學校的事情奔波，很累還沒空回家。但至少短暫的忙碌可以讓她暫時不去想那些難過的事情。
不過再繁忙疲憊的生活也少不了八卦的消息。
體育部吳老師和化學部張老師在一起了。
宋秋禾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辦公室批改學生的課堂作業。辦公室里的老師討論得火熱，宋秋禾放下批改作業的筆，拿出手機點開朋友圈。果然看到了吳老師和張老師發的官宣動態。她一一點贊，送上祝福。
再往下刷，林丹燕發了一條朋友圈，是那天的同學聚會。宋秋禾在合照里一眼看到了章哲，和他身邊那個嬌小的女孩子。她默默點了贊，沒再往下滑，關上了手機，拿起紅筆繼續工作。
晚上回到租住的公寓，宋秋禾看到張奶奶在澆花，照例打了招呼要上樓的時候，張奶奶叫住了她。
「什麼事奶奶？」宋秋禾聲音軟軟的，好似很疲憊。
張奶奶走過來，對她說：「是這樣的，秋禾，過兩天我外孫要搬過來，就住二樓。奶奶提前跟你說一聲，怕你到時候以為家裡進賊了。」
宋秋禾覺得有些好笑，困意也沒那麼明顯了，「知道了奶奶。」
「好了好了，看你眼皮子都耷拉下來了，快回去休息吧。奶奶做飯給你吃。」張奶奶笑眯眯地。
宋秋禾耍賴似的抱住張奶奶，「奶奶你真好，你要是我親奶奶就好了。」
宋秋禾的奶奶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她記憶里關於奶奶的模樣，很少。
「傻孩子說的什麼話，我可把你當親孫女看呢。」張奶奶打心眼兒里喜歡宋秋禾這個乖巧的小姑娘。
「好的奶奶。」宋秋禾笑著說，「拿晚上吃面吧，我饞張奶奶的雞蛋面了。」
「行，」張奶奶滿口答應，「奶奶給你卧兩個蛋！」
「奶奶你真好！」宋秋禾往張奶奶臉上吧唧一口，樂得張奶奶合不攏嘴。
晚上九點，宋秋禾洗漱完畢回到床上打開電腦又開始工作。
她把這幾天做的家訪情況總結了一下，然後又熬夜趕出了一套語文試卷，第二天要發給孩子們做的。他們還有三十天就要奔赴千軍萬馬爭過的獨木橋了，作為班主任，她能幫一點是一點。
第二天一早，宋秋禾剛到辦公室屁股還沒坐熱，就被政教處楊主任叫走了。
政教處辦公室里站著一男一女兩個學生，男孩是宋秋禾班上的班長，正無措地看著她。女孩是班上成績很好的學生，此刻正低著頭絞著衣角不敢看宋秋禾。
楊主任坐在辦公桌前，捧著他的大茶杯臉色很難看。
來的路上宋秋禾聽說了，楊主任早上去學生宿舍巡查的時候，看到男孩在圍牆外往裡翻，女孩子在裡面接他。
這所私立高中是半寄宿制學校，而這兩個孩子都是寄宿生。
「我懷疑他們早戀。」楊主任瞪著眼睛，語氣聽起來不太好。
宋秋禾心疼班上的孩子，可被抓包也是事實，低聲抱歉著說：「楊主任，你看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呀，咱們還得看孩子自己怎麼說，是不是？」
「能有什麼誤會呀？！」楊主任一茶杯放到桌子上，聲音很大，「孤男寡女，大清早從外面爬進來。就算不是早戀，那私自離校也是違反了校紀校規！是要挨處分的！」
「楊主任。」宋秋禾一聽要給處分，語氣就有些急了，惹得對方瞪眼看她，於是只好緩和語氣，「您不能這樣啊。這兩個孩子平時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為學校爭得過不少榮譽的。何況現在馬上就要高考了，這時候挨處分，不太好的楊主任。」
「而且，咱們要先問清楚孩子擅自離校是為了什麼呀。」宋秋禾示意站那兒不敢說話的孩子解釋，「跟楊主任說清楚原因，快。」
男孩子首先看了看宋秋禾，又看了看楊主任，最後對宋秋禾說：「宋老師，李雪早晨的時候胃疼，學校醫務室沒有開門，我作為班長，有義務照顧她。所以才翻牆出去買葯。」
一套說辭不算天衣無縫，但有理由，就夠了。
宋秋禾隨即補充道：「楊主任你看，孩子這是迫不得已的。」
「宋老師，你是真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啊。」楊主任喝了一口茶，陰陽怪氣道。楊主任是四十幾歲的中年婦女，最痛恨學生早戀。
「決定還是要由楊主任做的。」宋秋禾把姿態放得更低，但語氣里沒有一絲討好，「不過這兩個孩子一沒有對任何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二沒有做違法亂紀的壞事，三沒有他們早戀的證據。這樣給嚴重處分不太合咱們學校的規矩吧？您是教導主任，我相信您最分得清楚輕重了。」
「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先帶學生回去上課了。還有二十九天高考，時間就是生命啊楊主任。」宋秋禾牽著兩個學生，離開了政教處。
宋秋禾辦公室，兩個學生又被請喝茶了。
「謝謝宋老師。」
兩個孩子同時給宋秋禾鞠躬，她趕緊扶人起來。
「不用向我道謝，處分是不會給了，頂多有個嚴重警告。」宋秋禾看著兩個孩子，都是十七八歲血氣方剛又青春懵懂的年紀。
「我一向秉持看破不說破的原則。」宋秋禾很認真，「你們今天到底是不是出去買葯，我可以不追究。只要不耽誤學習，不被楊主任發現，我是允許的。但是以後，絕對不可以再像今天這樣，翻牆擅自離校。明白了嗎？」
拙劣的謊言被戳破，兩個孩子尷尬又無措。齊聲說：「明白了宋老師。」
「快回去上課吧。」
宋秋禾輕輕嘆了口氣，班上絕不止這一對。只要不是太過分，宋秋禾還是不願意做拆散有情人的惡毒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