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畫中女人
「美人春睡圖」里的女人,懶怠的掩嘴打哈欠,像個活人一樣的提溜轉動自己的眼珠子。
女人身下靠著的虎皮椅,轉瞬換成一張雕刻「龍鳳戲珠」的大床,一勾一豎,都藏有鮮活的顏色。
就在慕容嫣華頻頻害怕這畫中女人會不會勾魂奪魄的時候,她卻意外的發現正在品酒的畫中女人的手,這女人的右手竟是六指?
六指?
慕容嫣華反覆的摩擦著自己右手小指邊的疤痕,想起自己父親的右手也是六指。
這一點,似乎是她跟父親是血脈相連的親人的證據!
諷刺的是,她的小六指也是因父親的偏見而被迫斬斷!
「說吧,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你問我是誰?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我是你,你就是我啊!」
畫中女人一開口,說出的話能把慕容嫣華嚇得失魂少魄!
她跌跌撞撞的跑向桌上的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她哭得不能自己。
她現在的這幅樣子,還能算得上是個人么?
神筆也是這時候才發覺,在這副畫展開的時間之內,它仍可以耳聽八方,眼觀六路,口吐人言。
這跟之前,截然不同。
「慕容小姐,外邊有動靜,還請您……?」
「沒關係了!」
終是到了這種腌臢邪惡之地,又有誰人能活著出去?
想開了,也就看開了!
慕容嫣華還在攬鏡自憐,淚水都淌濕了桌面,這就當是她為自己的一大悲!
「本王的王妃,你這是在哭?」
妖王子不改舊習,只著紅衣,樸素到一根發簪都沒用。
他最不喜的就是小飾品,零碎又讓人眼花繚亂,還有可能會壞事兒。
「妖……?」慕容嫣華先是因妖王子的突然到來而受驚不小,再是見那副畫還懸浮在半空,最後是她為自己說錯了話而臊紅了臉。
是她的不對!
英俊魁梧的妖王子,都沒看跪在地上的慕容嫣華一眼,就讓跟著自己的人都退了下去。
僅有一人不一樣,那就是低著頭跟進來的老骨頭。
老骨頭所得到的命令,與其他人有所不同。
「愛妃,本王賞你的食物,你可千萬不要捨不得吃!」
隨著妖王子的話音落下,老骨頭肩扛著一鼎肉食,有些搖晃的來到殿上。
偶有幾隻不長眼的蒼蠅,嗡嗡的圍著鼎中的帶血鮮肉,意欲飽餐一頓。
不怒自威的妖王子,僅是涼薄的看過來一眼,那些個蒼蠅都應聲成了兩半,落在地上之後,它們的翅膀都還在最後的扇動!
「殿下,您請放心,我……?」
「在我的面前,浴王妃你都是欲王妃,無需拘泥禮節!」
「是……?」
慕容嫣華明顯能感覺到自己放在妖王子手心裡的手,已在不斷地冒著冷汗,止都止不住。
她暗暗的在心裡默念,不要害怕,不要恐懼,不要這麼膽小……?
忽然,妖王子的話鋒一轉,貼著慕容嫣華的臉,說:「從今往後,你只能是我的女人,再不是瀾滄小國的慕容嫣華!」
「你都知道了?」慕容嫣華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跌去,卻仍擺脫不了妖王子的鉗制。
妖王子摟著受到驚嚇的她,像是在抱著一隻小寵物,臉上現出寵溺的微笑。
懂得往他懷裡鑽的小東西,才是值得他憐憫的可人兒!
跪在那兒的老骨頭聽了這話,他的腦子都在嗡嗡作響,想:自己被那個瘋婆娘騙了?問題是,她為什麼要在這件事情上,欺騙了他?
鮮血淋漓的肉,有一部分殘骸上邊,還留有深淺不一的牙印。
慕容嫣華在看到一殘肢上有六指,強忍許久的反胃,再難控制的嘔吐不止。
高高在上的妖王子,岔開話說道:「這世上,再無瀾滄小國!」
「殿下,您又去征戰?」
「開拓疆土一事,自是要本王親自挂帥!也都是因為你們說,說這片大陸上有我們就夠了,又何須留著那些人?諸如南邊的巨人國,常年戰亂,還亂扣屎盆子到我們的頭上!」
這種事,老骨頭不敢插嘴。
外人都只知妖族嗜殺成性,都不知他們從不主動挑事兒!
若有外人敢來犯,那他們也是不懼迎戰的!
「殿下,我們可不可以不再提這種事?」慕容嫣華紅著眼,懇求道:「我不喜歡聽!」
「那這些……?」
「賞給老丞相吧?」老骨頭一聽慕容嫣華話里的意思,是抬舉自己位同人族丞相,他的這心裡別提有多激動!
這麼多年來,他都跟個僕人似的,盡心竭力的伺候在妖王子的左右,從不得半句誇獎!
就在老骨頭又收不住自己軟綿綿的膝蓋的時候,只見妖王子隨手一摔,懸飛在半空的「美人春睡圖」被其扔在地上。
畫上,仍是一位美人兒靠在虎皮椅上打盹。
一見此畫,慕容嫣華剛有所緩和的緊張心情又懸到繃緊,急轉而下。
她想咽口水,才發現自己的喉嚨乾燥到有些撕裂,疼。
「這幅畫畫得不錯,把愛妃三分之一的美,躍然紙上!嗯,交給本王收藏,如何?」
「不可以!」
「嗯?」
慕容嫣華撲倒在畫上,在她接觸到畫之後,竟像是摸到了活生生又有溫度的人兒,這可把她嚇得花容失色,跌坐在地。
若畫中女人是真,那她又算個什麼?
離慕容嫣華最近的人是老骨頭,他先妖王子一步,做出反應。
火苗一燃,燒得整幅畫發出「吱吱」的慘叫聲。
「火……有火在燒我……啊?」
慕容嫣華痛苦的扑打著自己,還在地上來回的翻滾,急著減輕自己皮膚上的灼燒感。
然而,她的這番舉動落在妖王子和老骨頭的眼裡,卻是極其異常。
火燒的是「美人春睡圖」,並不是慕容嫣華。
老骨頭剛掐滅火,就見這幅畫仍光潔如初,無一絲穢跡。
倒是慕容嫣華裸露在外的肌膚,泛著粉光,異香撲鼻。
臉上本有些著了惱的妖王子,在聞到這股聞之不忘的香味之後,眼裡漸次的多了抹色彩。
他瞬移到慕容嫣華的身旁,動情的將其一把抱向屏風后的大床。
此時,誰都沒有留意到畫中女人衣衫漸褪,顯露出的是一大片燒傷又慘不忍睹的肌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