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儘快下葬
洪武吃了一驚,慌忙上前扶起他道:「羅大師,你怎麼樣了?我去叫醫生。」
「不!」羅大師笑了笑,露出滿嘴帶血的牙齒,弱聲道:「我,不行了,還是,太小看了這血咒。」說著伸出手,指了指散落在不遠處的一個小布包,洪武連忙將小布包拿過來,打開一看,裡面是厚厚的筆記本,還有一本泛黃的古書。
羅大師重重喘口氣,繼續道:我武……雖然對付不過它,但也……給你擋下了三年災妄,你拿著我們清虛道的傳承,或許……或許會有一線生機,我……不成了。」
「羅大師!你不能死!」洪武忍不住哭了起來,本來自己是個要死的人,卻牽累了一位毫不相干的老人,心裡實在難過。
羅大師死死抓著那個小布包,塞到洪武手裡,氣若遊絲道:「我……我年輕時做了一件錯事,殺害了一位無辜的姑娘,心裡時常愧疚,我早就該死,你……不用難過……好好活下去……我還有……有個……」
說到這裡,徹底氣絕,手裡還抓著那個小布包。
洪武悲從心來,只覺得這世上最後一個可以依靠的人也沒有了,忍不住嚎啕大哭。
羅大師的屍體逐漸冰冷,洪武把他抱進靈堂,和爺爺的屍體並排放在一起,拿起羅大師留給自己的小布包,靠在門口發獃,想著以後該怎麼辦。
天色逐漸亮了,太陽升起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吵鬧的聲音。
院子大門被推開,幾個人氣勢洶洶走了進來,帶頭的是個紋身大漢,身材結實,洪武認出是村裡的混混周全,平時最喜歡欺負老實人。
「你們來幹什麼?」洪武最不喜歡這些流氓地痞,所以對他們沒什麼好客氣的。
周全笑了笑,指著靈堂說:「都死了?真可憐啊。」
他在院子里轉了兩圈,說道:「你媽之前跟我借了點錢,大概有兩三萬,現在人沒了,有道是父債子還,你得給我個說法吧。」
洪武確實聽說過母親借了錢,但那時為自己籌學費,遠沒有這麼多,怒道:「根本沒有這麼多,你這是訛詐,有欠條嗎?」
「你跟我要錢條?」周全臉色一變,揮手道:「老子說的話就是欠條,給我進去找,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搬走。」
洪武下意識的抓緊了手上的布包,周全神色一動,上前來奪洪武的布包。
這布包是羅大師交給洪武的唯一東西,就算房子被搬空,洪武也不能把這東西交給他。周全卻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貝,兩耳光扇到洪武臉上,招呼其他人過來對著洪武拳打腳踢,最終還是把布包搶走了。
「還給我!」
洪武嘶吼一聲,被兩個人按倒在地上。
周全掏出那本古書,嘖嘖道:「這是文物啊,轉手能賣不少錢,也值了,你們洪家欠我的錢就一筆勾銷,咱們走。」
洪武眼睜睜看著他們大笑離開,心裡怒火堆積到了極點。
沒過多久張大叔來了,把周全咒罵了一頓,讓洪武抓緊時間辦後事,猝死的人要儘快下葬才行。
洪武想起父母卡里還存著一些積蓄,去辦了死亡證明,把所有錢都取出來,安排人定製棺材,準備當天下葬。
洪武們家裡沒什麼親戚,也就洪武一個人披麻戴孝,幾個雇來的漢子在後面抬棺材。村裡其他人都遠遠跟在後面,有的在看熱鬧,有的偶爾也搭把手。
快出村子的時候,前面吵吵鬧鬧來了一幫人,居然又是周全這個雜碎。
村外的路不寬,被他們堵住之後就只能停下來,周全似乎喝了酒,伸著脖子往洪武後面看了幾眼,疑惑問:「你不是說沒錢嗎?哪來的錢買棺材?」
洪武忍不住心中的怒氣,罵道:「你個周賴皮,我家都讓你搬空了,你還想怎樣?」
洪武知道周全最聽不得人叫他周賴皮,果然他臉色猙獰起來,上前兩步道:「我說你找死是不是?乖乖把你媽欠的三萬塊錢還給我,否則你們洪家的人今天別想下葬,老子就在這堵著。」
說完叉起雙手站在擋路,後面幾個人都笑嘻嘻的附和:「不還錢別想走,還想下葬,等著屍體變爛吧!」
「想要錢是吧?」洪武腦袋裡彷彿湧起一股子血,抄起手邊的哭喪棒就沖了上去,劈頭蓋臉往周全身上砸,周全冷不防被洪武砸的抬不起頭,大吼道:「都他媽給我上,弄死這個死了爹媽的野種!」
後面幾個人都沖了過來,洪武已經做好了挨打的準備,但就算被打死,也要先解決了周全。
村長忽然站出來,攔在前面道:「都給我站住!」
幾個混混停下來,不敢過來,村長大聲道:「今天小武家下葬,死者為大,有什麼事情等明天再說,都讓開!」
村長家大勢大,周全不敢得罪,咬牙切齒的看著洪武,點頭說:「行,你狗日的有種,給我等著,走。」帶著幾個人往村裡走去,路過隊伍尾端的時候周全突然間一口口水吐到棺材上,撒腿就跑。
那是張慧的棺材,這個狗雜碎!
洪武看著幾個人的身影消失,心裡想著等自己回來,要往死了搞這個畜生。
下葬很順利,祭拜完后也已經下午了,洪武回到村裡,見到家門口被風吹來幾片落葉和垃圾袋,凄涼無比。
院子里還是一片狼藉,洪武里裡外外收拾乾淨,看著熟悉的柜子床鋪,忍不住淌眼淚。
這天夜裡洪武哭著睡著,醒了繼續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天亮了,洪武起來拿起廚房裡砍豬骨頭的砍刀,準備去找周全拿回那個布包。
走在路上,村裡人看見洪武都像是見了鬼一樣躲得遠遠的,洪武也沒有理會,徑直到了周全家外面。沒想到他家外面人不少,村長居然也在,洪武心裡隱約覺得不妙,抓住一個人問:「怎麼回事?你們都在這裡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