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抓了審問
宇文燁聞言勒馬,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狹促的醜丫頭!」
餘光掠過那賣己葬父的女子時,眸光沉了些許。
身為在戰場上領軍之人,他素來警惕性極高,當然沒有錯過去長公主府時路上的風吹草動。這種把戲,在其他地方耍耍就罷了,京城之中卻是不容易的。
首先,有官牙存在,私自買賣百姓,不僅會擾亂秩序,而且可能會導致人販子偷盜販賣平民之惡行,故而京城嚴禁私牙的存在,私自買賣要受大夏律法處置的。
其次,天子腳下,有順天府府尹這位父母官在,就算百姓尋常時候過得再苦,也不至於會讓民間女子淪落到光天化日、在京城的城門下賣了自己埋葬亡父的地步。
見二人駐馬於前,城門前跪著的女子終於一喜,忍不住抬頭看來,眼中含淚盈盈欲泣。
「大人……」
這一抬頭,那張嫵媚的臉瞬間這女子身姿纖細,看起來弱不禁風,儘管穿著粗布麻衣,但肌膚勝雪細膩如脂,媚色艷麗,眉目含情,比之宮中美人竟也差不了多少。
宇文燁冷峻的面容愈發沉冷,似西境冬日裡化不開的冰一般,帶著肅蕭之氣。
「你要賣己葬父?」
語氣冷漠,有一股難以察覺的不虞與玩味。
可惜那女子根本發覺不了,還以為他心動於自己的姿色於風情,心中得意,微微垂眸掩飾下眼底的喜色,一邊假意抹淚,一邊細聲細語地將編好的身世訴來。
「奴家身薄,母親生了奴家后,便一直纏綿病榻,花光了家中積蓄。前幾日,父親上山打獵,不料被狼咬死,村人救下山時已沒了生氣。母親聞狀,亦跟著去了。家中只有奴一個女兒,為了讓他們入土為安,奴只能出此下策,還往大人垂憐,收了奴家,讓奴的父母能夠……」
附近的百姓在城門做些小生意,賣些野菜竹編木活之類的用具,多年來也沒見過這等場面,只聽戲里唱過,都覺得新奇,俱聚了過來,指指點點。
還有人起鬨,「看這位大人衣著不凡,肯定是富貴高門,這女子生得極美,收在家中做暖床妾,還能成就一番美名,一舉兩得真是不錯。」
有人垂涎欲滴,舔著嘴唇死盯著地上跪著的女子看。
之前沒細看,原來這小娘子竟長得這麼美。
有這模樣,咋不早露呢?這樣一想,有人還摸著頭迷迷糊糊地回想,這三天城門口好像來了兩波這樣的人……
有上了年紀的哼了一聲,蹲在一邊眯著眼睛小聲呸道,「女人是敗家根源,這女子看起來一股子妖勁兒,透著風塵氣,可不像個什麼好人。再說了,老漢我在這京城腳下活了五六十年了,可從來沒見過正經人家有女兒自己賣自個兒的。咱大夏的帝王仁德,愛重百姓,說句不好聽的,除了那生了花花腸子胚子,好人家的閨女,誰會去自甘下賤給人當奴婢?」
要這女子所說是真,那就奇怪了。她好手好腳的,就算是給村裡人做事還錢,那都能順順噹噹地安葬爹娘。
分明是另有所圖。
這些後生沒見過漂亮女人,一個個跟狗見到骨頭了,遲早要吃虧的。
宇文燁眼神穿過人群,落在那穿著粗布衣裳、低聲感慨的老者身上,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又見鳳清歌安安靜靜不說話,溫潤的嘴唇微微抿著,鳳眸里有淺淺的揶揄,又似乎是在看好戲。
「依你看,應當如何?」宇文燁將這個問題拋給了她。
醜丫頭,想看戲,想得美!
鳳清歌愣了一下,皺了皺鼻子。
「這是師兄的事,怎麼來問我?」你想收就收唄。
想歸這樣想,她卻明白,以他的行事鐵定不會收。
一則,這女子出現的時機過於湊巧,十有八九是沖著燁王師兄來的。再者,他不近女色一事可不是浪得虛名的,要是他看上這個自賣的女子,才有鬼了。
「哦?那不如,就……」宇文燁淡淡一笑,聲音高揚,賣了個關子。
地上女子不由得跪直了身子,脖頸露得更長,像一隻照水自憐的大白鵝一樣。
周圍百姓亦是豎起了耳朵,揚起脖子盯著馬上的貴人看。
下一刻,宇文燁斂盡笑容,沖後面趕來的嵐風示意,「將人帶上。」
嵐風一驚,「啊?」
平時都是乘風跟隨外出,他在府上做事。這幾日,乘風忙著查東升幫的那樁子事,故而隨行的活兒落在了他身上。
對於王府未來女主子是誰,他們早有定論,除了王爺這個不開竅的,大家都知道鳳大小姐遲早要嫁進王府的。
這倒不是他們做下屬的亂點鴛鴦譜,而是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主子對哪個姑娘有親近之舉,更別提前前後後送了好幾次禮物,還把護身的紅玉法器給了人。
如果這都不算動心,那什麼算?
好在鳳大小姐人美才高,雖然有那麼個父親,但本身極其優秀。
身為心腹,他和乘風自是樂見其成,為了促成這樁好事,他還專門落在後面拉開距離,就是為了讓他們單獨相處,好讓這個遲鈍的主子早點反應過來,助二人生出感情。
結果,現在跟鳳大小姐的親事還沒定下,王爺居然要把外面的妖艷賤·貨帶回府?
主子,你騎馬騎飄了吧!
這句話他沒敢說,可那小眼神里充滿了譴責,差一點就上前質問了。
宇文燁掃了他一眼,不懂他那副看負心漢的表情是意欲何為,用軍中暗話冷聲道,「愣著作甚,抓回去仔細審問。」
「啊?!」嵐風反應過來,撓了一下腦袋,而後咧開嘴又立馬收住,同樣以暗話回道,「我還以為主子是……咳咳,遵命!屬下一定會查清楚此女背後的指使者是誰。」
說著,他一把扯起地上女子,扔在了馬背上。
圍觀的人沒聽清宇文燁與嵐風說的是什麼,但見他們帶走了人,便一臉瞭然地望著馬匹的方向,嘖嘖讚歎。
有人眼中有遺憾,想著那女人的身段和聲音,渾身燥熱,暗暗扶了扶下面。
那女子嬌嬌弱弱,哪裡受過這等罪,沒等馬兒行出幾步,便開始唉唉叫了起來。
「再叫,我就把你踹下去!」嵐風哼了一聲,對於這等別有用心的女人就更沒有好臉色了,見主子和鳳大小姐進了城門,他也一拍馬背,駕馬進城。
瘦馬本就是自小嬌養出來的,身子甚至可以說比一般門戶的千金還要嬌貴幾分。
被馬兒顛著跑了不一會兒,就渾身難受地小聲哭了出來,求起饒來。
「爺,大爺饒了奴吧,奴錯了,奴家再不敢了。」
嵐風半點沒放慢速度,嘴上問道,「哦?你錯哪裡了?」
「嗚嗚嗚,奴不該被富貴迷了眼,聽信他人的話,意圖沾染王爺的千金之軀……」女子哭得稀里嘩啦,一邊抽泣一邊哭說。
嵐風暗啐了一聲,就憑你們這種靠臉靠身子吃飯的女人,還想勾·引我家主子,是對自己有什麼誤解嗎?
「誰指使的你?」
「奴也不知,只是聽其宅中下人稱呼他為趙老爺。」
「那他派你在城門口守著,就是為了讓你接近王爺,進入王府?」嵐風眯了眯眼睛,哼道,「他難道不知道王爺不近女色?」
女子身子掛在馬上,鼻里一股馬身上的臭腥味,苦不堪言地道,「奴提過,但那趙老爺說,說男人都是好色的,王爺必是裝的。還讓奴裝得越可憐越好,給足王爺台階……」
她越慘,圍觀的人就越覺得賣她的人心善。
況且,王爺就算是為了名聲,也會買下她的。
她原也信了趙老爺的話,見同被買來的姐妹前日出師不利,無所收穫,還暗暗嘲笑了她一通。
誰曾想,到自己時,竟被抓起來了。
「那你可知那趙老爺住在哪裡?」
「知道!奴知道!姓趙的住在西城廣利街槐樹巷……」女子忙不迭點頭回道。
她們三人四日前被賣去,那姓趙的當夜就讓她們脫光伺候,上下其手,卻又不徹底要了她們的身子。一開始還以為他是不行,有什麼暗疾,不料隔日,他就教她們來城門口「釣肥羊」。
見這女子識相,嵐風態度好了幾分。
不過,他並沒有回燁王府,而是往女子交代出來的一處地方而去,待到了西城廣利街槐樹巷趙宅,他丟下女子,抓了那位趙老爺,回燁王府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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