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不說就別想走
離開餐廳，李荒川主動提議送駱音回家。他的車子停在駱音租住的小區對面，算起來，只是順路而已。
兩人沿人行道一路往前，與背著吉他的瘦高少年擦肩而過，「駱音？」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駱音抬起頭，發現經過身旁的人竟然是熊天。他剛下課，正打算去前面車站坐公交車回家。
「你怎麼在這兒？」
「我來上吉他課。」熊天答道，「之前半夜起來打遊戲不小心被我媽給抓住了，最近課排的特別滿，從早到晚，一點兒休息的時間也沒有。」
「這樣也好，反正明年藝考結束你就解放啦~」說著，駱音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加油呀。」
「希望真能這樣。」熊天聳了聳肩膀，視線越過她，落在身後的李荒川身上。
「這是李警官。」駱音趕忙介紹道，「之前網吧著火就是他把咱們倆給救出來的。」
熊天恍然大悟，連忙向李荒川鞠躬，「李警官，謝謝你救我一命。你的大恩大德我永遠也不會忘記，要是有什麼辦法能報答你，千萬跟我說別客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聽到這番真誠告白，連駱音都快被感動了。可轉念一想，他一個小屁孩兒，說的好聽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可他能赴什麼湯蹈什麼火，不過就是嘴上功夫罷了。
熊天鞠完躬，直起身子看了看駱音，又看了看李荒川，「你們…」他睜大了眼，猶猶豫豫開了口，「你們倆不會是在約會吧？」
駱音臉還沒來得及紅，就聽幽幽男聲從頭頂傳來，「不是。」
既然人家當面否認，她也只好尷尬笑笑，「不是，就是一起吃了頓飯。」
「哦~」熊天撓了撓後腦勺，露出了笑臉，「我就說嘛，你怎麼可能會跟李警官約會呢，嚇我一跳。」
發現駱音臉色不大好看，熊天連忙借口要抓緊時間回家告別兩人，匆匆朝車站走去。
好好的「曖昧」氣氛就這樣被破壞掉了，原本還打算回程路上能跟李荒川好好說說話，試探一下他對自己的想法，被熊天這麼一攪合，徹底沒希望了。
她不講話，李荒川也不講話，氣氛忽然尷尬起來。
說點兒什麼呀…駱音絞盡腦汁想，眼看著就要到家門口了，也沒想出個能聊的話題來。
李荒川定住腳，「就到這裡吧。」
「哦好。」駱音心想若是不想辦法挽回，這註定將是一次失敗的約會。
李荒川點了頭，轉身欲走。她心有不甘，又著急，腦子一懵，竟脫口而出，「你和溫顏複合了嗎？」
話一出口，兩人同時愣住了。
李荒川沒想到她會問這個，駱音自己也沒想到。可是話已出口覆水難收，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揚起臉靜靜看著李荒川。
為了保持鎮定，駱音在心裡默念，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這話很快起了作用，李荒川轉過身，重新面對她。
「沒有。」兩秒后，他吐出兩個好聽的字來。
「那你們打算複合嗎？」駱音追問道。這問題最近總在午夜夢回時困擾她，既然抓住了個好機會，總不能輕易讓它溜走。
有那麼幾秒鐘，她在心裡猜測李荒川可能給出的任何答案。如果他說不可能，那就代表他早已對溫顏斷了念想，自己的希望也就更大了。如果他說有可能，就是余情未了，未來的某年某月某一天還有可能再續前緣，看溫顏對他的表現，估計自己也就沒什麼希望了。
「你為什麼對這個這麼感興趣？」李荒川沒有老老實實回答問題，反問道。他的眼神有些狡猾，是駱音不喜歡的眼神。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駱音挺直了背，直視著他，「因為我喜歡你呀。萬一你打算跟溫顏複合，早點兒告訴我，我也就不報希望了。」
聽到這話，李荒川竟笑出了聲。他從沒遇見過這麼直接的女孩子，不僅表白直接，連問問題也很直接，心裡想就直說，從不拐彎抹角。
「我沒有跟她複合的打算。」他說，「不過我不跟她在一起，也不代表就一定要接受你，對嗎？」
駱音喜上眉梢，卻極力壓抑自己的喜悅，板起臉說道，「那我知道了。」
「回去休息吧，很晚了。」
駱音假裝往回走，邁出兩步便回頭看看李荒川，直到他繞過樓棟再也看不見才走進大門。
從小區出來，李荒川直奔馬路對面的停車場，他的別克車就停在這裡。
上車，系安全帶，打火，松腳剎，掛擋一氣呵成，剛要啟動，餘光瞄到後視鏡，皺起眉來。
他很快整理心情，啟動車子駛上主路，期間不時看向後視鏡，注意車后動向。
這個時間早過了高峰，路上不堵。李荒川故意錯過環路出口，朝郊區方向駛去。後面的黑車不緊不慢跟隨著，中間始終隔一輛車。覺察到不對勁兒時，李荒川已開下輔路，進入一條擁窄小道將它逼停。
一個急剎車，別克車險被追尾。
不等後車反應，他立刻下車來到跟蹤車邊，用力敲了兩下車門，「下車。」
身穿黑西裝的男人推開車門，從駕駛位下來，垂著頭立在他面前。
「阿川，我…」
「我爸派你來的。」
這不是一個問句，自然也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說吧，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蹤我的？」
「從…」西裝男眼神上瞟，竟認真算起了時間，幾秒後方才回答，「算上今天是第六天了。」
聽到這個數字，李荒川很驚訝。憑他的反偵察能力，竟然在有人跟蹤六天後才有所察覺，放在戰場，這遲鈍可是要命的。
「為什麼？」
西裝男猶猶豫豫不肯回答，磨蹭半天才撂下一句話，「阿川，你就別為難我了。你也知道，我在老闆手下做事不容易，什麼事都得聽他指揮。他不讓我說，那我只能就不說了。」
李荒川皺起眉頭，拽住領子將他抵在車門上，「你不說，今天就別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