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他沒成功
電話接通，駱音看了眼對面的張啟仁。
「喂媽，我已經吃完飯出來了。」駱音幾乎捏著嗓子說道，「跟張叔叔聊的挺好的。」
「嗯，對。」
「那天我說的話你可能是誤會了，其實我覺得你們能移民也不錯，北京氣候這麼干，你住這兒也不適應。至於我留學的事兒，這不是還有兩年呢嘛，說不定到時候我就又改主意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向來都是沒譜的，想一出是一出。」
「嗯，對，就是這意思。」
「那行，先不跟你說了，我還得抓緊回去準備比賽作品呢。」
掛了電話，她抬頭對張啟仁說，「行了吧？」
張啟仁笑了，「謝謝。」
從衚衕出來，駱音垂著肩膀往前走，一副剛剛打了敗仗的模樣。
「去哪兒？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墨綠色的轎車經過身邊，張啟仁降下車窗。
「不用，咱倆不順路。」駱音面無表情答道。
眼看著轎車駛出巷口，她才長出一口氣。
「早知道就不該赴這鴻門宴…」
這時候，駱音心裡已經後悔的沒邊兒。她早該知道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但凡有，那一定是打著免費的幌子騙人入圈套。可惜她錯信了自己親媽，今天竟是叫她給出賣了。
越想越憋氣，恨不得回到兩小時以前，重新做選擇。
先前用來比賽練手的材料差不多用光了，網上買的還沒到，駱音想先去找季小艾要一些，卻在公交車上接到了宋暖的電話。
得知宋暖要見自己，駱音遲疑了。
「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兒？一個兩個的都想見我？」
正猶豫，轉念一想，駱志明工作室里有現成的材料，不如趁這機會順回去一些，既不用花錢也不用麻煩季小艾，豈不是兩全其美？這麼想著，連聲應了下來。
多日不見，宋暖又恢復了過去神采奕奕的模樣。
「想喝什麼？咖啡還是果汁？」
「都不用，我喝水就成。」說完，駱音自顧自走到牆角，從熟悉的地方拿了瓶怡寶，擰開連吞三大口，才回到位置上坐好。
「熱壞了吧？」宋暖關切地問道。
酷暑的七月底，駱音倒了三趟公交才到，整個人早已是汗流浹背。
「沒事兒，一會兒就涼快了，你們這空調開得挺大的。」
宋暖笑笑，雙手交疊在一起，看她的眼神若有深意。駱音又吞了兩口水，還沒聽見她說話。
「你今天找我過來是什麼事？」
宋暖的笑容更大了，卻仍沒開口。
這下駱音坐不住了。來的路上她也想過，自己和宋暖唯一的聯繫就是老爸駱志明，要說的也只能是他的事。
「你是…想問我爸吧？」
被猜中心意，宋暖點了頭。
「你爸爸他最近還好吧？」
「不知道。」駱音立刻搖頭，「我跟他掰了，最近都沒聯繫過。」
宋暖驚訝地睜大了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又掛了笑容在臉上，「你們是父女，偶爾意見不合是正常的，過一段時間也就和好了。再說，他是個大人，還能跟你計較嗎？」
「這你可就說錯了，我爸這個人別的我不敢說，心眼兒那是真小。」提到這兒，駱音再也綳不住，話匣子一開就合不上。
「就他跟我媽好多年前一個小破事兒，每次吵架的時候都要重新翻出來說幾遍。辯不過別人的時候最喜歡翻舊賬，而且我倆之間唯一的聯繫也已經切斷了。」
「唯一的聯繫？」
「我把他給我的信用卡副卡剪了。」駱音沒好氣地說道，「說出來可能你不信，這些年我跟老駱的關係就是靠這張卡勉強維持著。現在我不花他的錢，他也就沒理由再找我了。」
聽到這兒，宋暖不由得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駱音皺起眉頭，不解地問道。
宋暖連忙收起笑，擺了擺手，「沒什麼，你別在意。」
駱音輕挑眉頭，她自然是不在意的，無非是跟別人說說發泄一下怨氣罷了。
「你呢？為什麼找他？是為了工作室的事兒？」
「不是。」
宋暖遲疑一會兒，從包里拿出只精緻絨盒擺在桌上。
「是這個，上次你爸爸來我這兒住，不小心把這東西落在我家了。」
駱音看她一眼，伸手打開盒子，見一枚碩大鑽戒躺在裡面，款式設計十分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她在腦中快速翻找，忽然定格在駱志明當著她的面向季小艾求婚時的畫面。
這場面太勁爆，讓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回想那天打駱志明的電話，確實是宋暖接的，事情忽然之間全都連上了。駱志明向季小艾求婚不成，轉臉就跑去前妻家尋溫暖，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求婚鑽戒落下了，實打實的狗血。
駱音抬手扶額，為擁有這樣一位親生父親而感到羞恥萬分。
「我替他向你道歉。」她抬頭對宋暖說，「他…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聽到這話，宋暖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
「這麼說，你知道這戒指原本是為誰準備的？」
「啊？啊…」這時，駱音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多嘴了，趕忙找補，「沒…沒有啊，我不知道。只是覺得老駱這個人整天丟三落四的，實在不是個好習慣，應該改掉。」
宋暖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被她三言兩語唬住。
她環起手臂，靠在椅子上看著駱音。
「駱音，我把你當朋友，你能跟我說實話嗎？」
駱音心裡湧起不祥的預感。雖然不知道駱志明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可有一件事是能夠確定的。如果他得知這個秘密竟然是從她嘴裡說出去的，一定少不了一番糾纏。到時候，這來之不易的清凈可就再也沒有了！
發現她的為難，宋暖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既然這樣，我也不逼你。我說一個名字，你只要點頭或者搖頭，日後你爸爸問起來，我不會說是你告訴我的。」
「這戒指是不是他打算向季小艾求婚用的？」
駱音先是點了頭，一秒后覺得不對，又搖了頭。
「到底是還是不是？」
「是倒是，不過…他沒成功…」駱音遲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