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延續

「當初制住我的人是白矖，可這麼多年以來，把我困在水下，不得動彈分毫的……卻另有其人。」無名瞥了一眼我，並沒指名道姓。

可循著他的目光，大家都恍然大悟。

困住無名的自然是騰蛇，可騰蛇已經被白矖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哪有餘力困住無名？

知道隱瞞不過去，騰蛇長嘆口氣，「這些年來，是我欠你的，無名，我還有件重要的事要辦，等事情一了，我願一死向你賠罪。」

無名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等你辦完事，還有命向我賠罪嗎？」

騰蛇啞口無言，竟默認了無名的說法。

大家都驚訝的看著我，不知道騰蛇到底有何事要辦，以至於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被拘也好，自由也罷，幾萬年的時光已經過去了，過去的事，再糾結計較毫無意義，騰蛇，你對我一無所知，可這麼多年以來，你吃過的苦頭，我都看在眼裡，也感同身受，我早就不怪你了。」無名大度的說。

騰蛇本來滿心忐忑，聽到對方輕描淡寫的將恩怨揭過去，意外的同時，也頗為感動，「如果當初我跟白矖不來天池就好了！」

無名豁達一笑，「過去的事就別提了，騰蛇，你可知道我現身後意味著什麼？」

騰蛇語調轉為低沉苦澀，「我知道……鎮守湖底的騰蛇之心被毀，我……」飛快的瞥了一眼眾人，騰蛇並沒把話說完。

無名也配合他打機鋒，見狀點點頭，「你明白就好，接下來，你就好自為之吧。」

狐女小小好奇的問：「無名爺爺，你倆說什麼呢？我都聽不懂哦。」

其實大家都很好奇，可又眼見無名和騰蛇刻意不把話挑明，也就識趣的當成沒聽見，只有狐女小小仗著自己年紀小，又是一派天真的模樣，故意裝傻問出眾人的心裡話。

無名呵呵一笑，「老頭子之間的事，小丫頭別打聽。」

狐女小小碰了一鼻子灰，卻並不氣餒，轉而跑到麒麟身後，用力的推了一下，只可惜力氣不夠，麒麟紋絲未動。

無奈的狐女小小從麒麟身子後面冒出個腦袋來，她笑嘻嘻的說：「老頭子之間的事，小丫頭沒資格打聽，那老頭子總該有資格吧，我替麒麟前輩問問，您總該給個薄面吧！」

無名笑道：「好機靈刁鑽的丫頭！」

然後不說話了，看來也不想給麒麟面子。

等了片刻，見對方沒有開口的意思，麒麟只能自行挽尊，他瞪了狐女小小一眼，「小小，不可強人所難。」

勸阻的話說的太晚，也就沒誠意了。

凌北霄走到無名跟前，雙手捧著雪蓮花，一臉哀傷的問：「無名前輩，在下有一事不解，我與小雪……也就是這朵雪蓮花今日成親，按理說小雪花期尚有四十餘天，可她卻突然毫無徵兆的吐血而亡，這又是何故？」

無名嘆道：「少年人，請節哀順變。」

凌北霄點點頭，恭恭敬敬的說：「謝前輩關心。」

無名就著凌北霄的手看了一眼雪蓮花，眼神悲憫，「你們知道雪蓮花的來歷嗎？」

沒人回答他。

絳雪不耐煩的催促道：「有話直說，幹嘛賣關子？我們要是知道她的來歷，還用請教你？」

若是狐女小小說錯話，會有多人糾正，可絳雪開口，一聽就是頂著一肚子的氣，愣是沒人敢勸她。

倒不是畏懼絳雪的積威，只是怕惹急了這姑奶奶，她再說出更過分的話來。

無名非但沒有被冒犯的不快，反而頗為欣賞的看著絳雪，含笑說道：「姑娘說的有道理，是老頭子年紀大了，說話做事太老派，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想法了。」

聽他這麼一說，吃軟不吃硬的絳雪反而不好意思了，竟規規矩矩的認了個錯。

「雪蓮花原本只是生在天池邊很普通的野花，是白矖以自己的龍角血予以灌溉，經過數百年的培植改造，才成為珍稀的藥材，白矖本意是想藉助雪蓮花的藥性提高修為，恢復曾經的巔峰狀態，可後來雪蓮花竟修鍊出人形，有了靈性，反而不受白矖操控，於是白矖便在雪蓮花蟄伏在地下時做了手腳，導致雪蓮花花期短暫，壽數有限，以為這樣雪蓮花就能念及灌溉之恩甘願以身報效，可龍角血中帶有太多白矖自身的特性在，直接導致雪蓮花的叛逆不羈，因此近幾百年來，為了摘取雪蓮花，白矖沒少費腦筋。」無名感慨道。

紅葉低聲說道：「倘若雪蓮花是由白矖灌溉而生的話，那適度的回報白矖也是應該的呀。」

凌北霄憤然道：「誰要白矖灌溉了？分明是她有私心，難道小雪就該死嗎？」

紅葉自知說錯話，趕緊道歉，「凌公子，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你別生氣。」

絳雪皺眉道：「無名前輩，小雪還能救活嗎？」

無名走到凌北霄身前，向他一伸手。

鬼使神差的，凌北霄把手中的雪蓮花送到無名跟前。

無名迎風一吹，雪蓮花頓時散做粉末，然後隨風飄散四處。

這大出凌北霄的意料，他慌忙伸手四下去奪，想要抓住粉末，卻一無所獲。

「你都做了什麼？還我小雪！」凌北霄激動的一把抓住無名的衣領。

無名並不反抗，只是微笑著看向凌北霄，「你看看四周！」

凌北霄並不聽他的，可狐女小小突然上前，驚異的扯著凌北霄的衣袖說：「北霄哥哥，你快看啊！」

木然的望向四周，凌北霄的手鬆開了。

整個天池岸邊，長滿了雪白清麗的雪蓮花。

亭亭的花枝在微風中輕輕搖晃著，看起來美極了。

「雪蓮花本該伴隨著白矖的離開而消亡，我通過這種方式讓其延續下去，不曉得算不算救回小雪，少年人，你對這個結果滿意嗎？」無名誠摯的問。

凌北霄半晌沒有回答，只是獃獃的看著雪蓮花。

我想起褚良辰和白玉京，忙問：「無名前輩，雪蓮花的藥效還在嗎？實不相瞞，我有朋友等著雪蓮花救命！」

無名笑道：「天池與世隔絕，杳無人煙，趕在這個時候來天池的，多數都是像你一樣求葯的，放心，眼下的雪蓮花藥性雖然弱了些，但救一兩個凡人還是夠用的，只是隨著天長日久，雪蓮花的藥性會漸漸減弱，我估計再過幾個月，它們就跟普通花兒一樣，可以無憂無慮的肆意生長了。」

聽語氣，像是在替雪蓮花慶幸。

我理解無名的心意，懷璧其罪，對於雪蓮花來說，越是有用，越是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