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心照不宣

天亮了，無名也離開了。

絳雪這才想起騰蛇之前說過的話，趁眾人不備，她湊到我跟前問：「騰蛇，你要跟我說什麼？」

騰蛇別有深意地說：「你現在又想知道了？」

絳雪臉色一沉，「你如果不想說就算了。」

騰蛇道：「今晚子時，你在這等我。」

絳雪警覺得看了一眼騰蛇，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轉頭走了。

「夜涼，子時之前，身體的支配權還給你，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騰蛇以意識告訴我。

感覺到他語氣中帶著幾分縱容，我反而有些不安，「騰蛇前輩，如今白矖前輩已經不在了，我們的三日之約……」

騰蛇截然道：「你放心，我不會賴著不走的。」

見他答的痛快，我放下心來。

還沒想好要做什麼，我的雙腿已經不由自主地走向凌北霄。

他沒有要搭理我的意思，扭頭就走。我就像做了錯事的小孩一樣，惶恐的跟在他身後。

凌北霄漫無目的的走了許久，把眾人遠遠的甩在身後，他沒有回頭，可太陽把我的影子投到他的腳下，他知道我一直跟在身後。

沒有趕我走，想必是默認允許我陪著他吧，我心中這麼告訴自己。

終於見凌北霄停下腳步，我心中一喜，卻沒敢跟上去。

凌北霄頗有些詫異的回過頭，「你還愣著做什麼？」

我傻乎乎的迎上去，「我應該做什麼？北霄。」

凌北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難道你不應該向我解釋嗎？」

我心虛的垂下頭，「北霄，我確實騙了你，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凌北霄面無表情的問：「為什麼騙我？」

我嘆口氣，「得知我已經解毒后，小雪想要我送她離開，她說如果不是為了替我解毒，你也不會與她成親。」

凌北霄臉上一紅，「胡說八道！」

我心中一動，忍不住凝視著凌北霄，「你的意思是……就算沒有我中毒之事，你也會跟小雪成親？」

凌北霄突然逼近我，幾乎貼上我的鼻尖兒，一開口，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咬牙切齒道：「你都已經決定把我送給小雪，還在乎我心裡的想法嗎？」

我頓覺委屈，在這件事上我承認我沒考慮到凌北霄的感受，可難道是我心甘情願把他推給小雪嗎？

「我一手促成你跟小雪的親事是一回事，可你對小雪的感情又是另一回事，凌北霄，你回答我，你愛小雪嗎？」我正色問道。

凌北霄的眼睛幾乎噴出火來，「我的心思，難道你不知道？想讓我說出來是嗎？」

感覺他馬上就要說出讓我心驚膽寒的話，我趕緊後退一步，「不，你別說。」

凌北霄冷冷的看著我，「你如果肯讓我說，那說明你什麼都不知道，可看你這個反應，夜涼，你明明什麼都懂，為什麼非要裝糊塗？你是想折磨我，還是要折磨你自己？」

我苦笑道：「不管折磨誰都好，有些話……只適合擱在心裡，而不應該說出來。」

凌北霄的呼吸粗重起來，「夜涼，告訴我，親眼看到我跟小雪成親，你是什麼感受？終於完成任務了，很輕鬆是嗎？」

我頹然搖搖頭，「我巴不得是那樣，可我真的……北霄，對於我的想法，你也心知肚明，又何必讓我說出來呢？」

凌北霄冷笑，「你我都心照不宣，卻偏偏不敢往前邁一步。」

我急道：「往前一步便是萬丈深淵，於你於我都有百害而無一利！既然如此，又何必勉強？」

凌北霄失望的搖搖頭，「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愣了一下，自始至終，我一直都是這個脾氣，凌北霄不會不知道。

可聽他的意思，似乎對我的溫吞很不滿，好像我過去是個完全相反的人。

「我過去是什麼樣子？」我不動聲色的問。

凌北霄呆了呆，苦笑道：「總之不是現在這樣。」

我來了脾氣，「本上仙從來沒變過，有所改變的……是你的心吧！」

凌北霄搖搖頭，「不是這樣的，夜涼，早晚有一天你會知道，在你我之間，我才是始終如一的那個！」

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轉過身，「別走太遠了，免得讓大家著急，還是先回去吧。」

凌北霄固執地說：「我不。」

我驚訝的看著他，「幹嘛耍小孩脾氣？」

凌北霄瞪著我，「話還沒說清楚，我不回去。」

我的心立刻軟下來，因為我看到凌北霄目光中的痛苦和焦灼，我柔聲說道：「你還想說什麼？」

凌北霄賭氣道：「你心裡清楚。」

我苦笑，「你既然知道我心裡清楚，又何必說出來？」

凌北霄深吸一口氣，「正因如此，我才生氣，夜涼，人長一張嘴，就是為了說話，有些話放在肚子里是一回事，說出來又是一回事，你總覺得咱倆心照不宣，就可以藉此逃避，不就是因為沒把話說明白的緣故嗎？」

我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你確定把話說明白，我就不逃避了嗎？」

凌北霄楞住了，像是才想到這個問題。

我瞪著他，「凌北霄，別忘了你身上還掛著三根破爛紅線，你的每段姻緣都註定不會有好結果，明知如此，你還要堅持嗎？」

凌北霄啞著嗓子問我，「你怕了？」

我猶豫一下，緩緩點頭，由於羞愧的緣故，臉上火辣辣的燒起來。

「你會怪我嗎？」我低低的問了一句。

凌北霄楞了半晌，突然笑出聲來，「夜涼，我是該誇你聰明呢，還是該誇你現實呢？」

我喃喃道：「這兩種……都不算誇獎吧？」

凌北霄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夜涼，你放心吧，從此以後我不會再給你添困擾了。」

他盯著我的眼睛，臉上帶著報復的快意，「因為我的心……隨著小雪一起去了！」

我感覺有刀子刺入我的心臟，痛得無法呼吸。

可凌北霄還嫌不過癮，他繼續說道：「夜涼，我心裏面已經住了一個人，接下來的兩段姻緣，你安排起來只會更難，可誰讓你是月老呢？這是你該做的，也是你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