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冤魂索命

「子衿莫怕，娘來陪你。」

緊接著是破碎又狠厲的男音：「那錢氏心腸歹毒，害我一家三口死無葬身之地，上老下小無人照拂。」

「我玄戩縱成厲鬼，也段不放過錢氏一家！！！」

三種聲音不斷交替，字裡行間皆是安氏一家死不瞑目，要化為厲鬼來找錢氏復仇。

聲音，自車底傳來。

車底就那麼點兒地方，肯定不會神不知鬼不覺地藏進去三個大活人。方才那車夫又親口所稱，說眼見安氏等人墜崖。

也就是說……

錢氏四肢僵直，面白如紙，肥厚的嘴唇顫個不停：「誰、誰在下面？」

無人應聲。

派丫鬟小廝下去查看，也是空無一人。

「究竟是誰？！滾出來，滾出來！」錢氏徹底嚇丟了魂兒，偏那冷風還時不時地成股吹入車廂。

失控的錢氏惹來雍康不滿。

男人一臉不耐地掀起帘子，怒斥：「你在鬼叫甚麼？若有這閑工夫，不如也去尋人！」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想起就是這錢氏先勸自己設法討好玄戩，他對正妻也好臉全無。

「老爺！」

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錢氏並未在意雍康的惡劣態度，而是撲上前去捉住後者衣角：「安、安氏等人的鬼魂回來、來找咱們報仇來了……」

她說得瘮人，正巧雍康背後一冷。

雍康也被嚇了一跳，遂怒意大起，只覺錢氏神神叨叨：「一派胡言，你——」

「閻王老爺說了，是那雍家主母錢氏指使車夫害死你們。爾等且速去速回，莫讓我牛頭馬面等得太久！」

這次，聲音來自頂篷之上。

陌生的男聲說完，「玄戩」又憤恨道：「就知是她，待我去將那錢氏一房殺得魂飛魄散，再來與子衿你共赴黃泉……」

這聲音聽起來詭譎萬分，簡直不像人口所言。

從中卻又能分辨出玄戩的聲線和語氣。

「你？！」

雍康難以置信地盯著面前女人，惡聲惡氣：「原來是你使的技倆，你這賤人，非得害死我不可！」

顯然，二人皆都相信了玄戩等人化鬼尋仇。

錢氏甚至都忘了狡辯，只管訥訥：「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人死以後還能變鬼。不知者不罪……姑爺饒命、姑爺饒命……」

雍子衿趴在車篷上。

她模擬出玄戩由遠及近森冷聲線，道：「錢氏，若想讓我饒你一命，便將你是如何指使車夫謀害我們一家，又到底是何想法仔細說來！」

此時的錢氏正在車內抱頭驚哭。

她已然顧不上思考這話中的邏輯漏洞了，聽說「玄戩」竟然有心饒自己一命，連忙感恩戴德。

待得錢氏將自己所做一切和盤托出，發覺異樣之時——

為時已晚。

只見雍子衿好整以暇地撩起帘子，倚在馬車門框之上。她身側空無一人，沒有玄戩，更沒什麼牛頭馬面！

少婦居高臨下，眉眼彎彎：「怎麼樣啊夫人，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雍康到底是浸淫生意場多年的人精。

從聽得「玄戩」問話的那一刻開始，他便發覺不對。結果錢氏卻竹筒倒豆子一樣將所做之事交代個一清二楚。

這女人之愚蠢，簡直讓雍康想立即寫一紙休書，與她斷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