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禮物

在樓禎的印象里玄菽是個懂事又安靜的小姑娘，她的安靜懂事不是柴朝陽曾經那樣，玄菽眼裡清澈乾淨，也沒有錦衣玉食養出來的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你小時候日子很苦嗎？」樓禎忽然問道。

玄菽有些詫異，轉頭看了看他，「我家人待我很好，怎麼會苦。」

樓禎好像一下子悟了，她小小年紀就好像看透了一切似的，眼睛里裝著這世間少有的坦蕩，也有看過世態炎涼后，仍能保存下來的一絲溫暖。

原以為是歷經了世事滄桑，卻原來是被愛與溫暖裹著長大才有的從容淡定。

被風霜洗禮過的人，應該是他這樣的。

玄菽是個讓人容易親近的姑娘，跟她站在一起好像都會隨著她一起安靜下來，或看看眾生，或看看自己。

「你呢？」玄菽看向他，「小時候很苦吧？」

樓禎很想開個玩笑將這問題含混過去，卻在對上她那雙眼睛的時候放棄了這個想法，他只淡淡說道：「還好。」

其實他不說玄菽也猜得到那不會是一段快樂的時光，不過她仍很高興他願意說。

樓禎以為她還會有別的問題，然而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她好像只是禮尚往來的問他一句，得到了答案，不管是什麼，她都沒有探索下去的慾望了。

一時間，他竟還有點失落。

「以前中秋節你都是跟誰過？」

在他已經收拾好情緒的時候，玄菽忽然又問道，樓禎深吸一口氣，他總算體會到了什麼叫沒著沒落。

「很多人上門拜訪，收禮數錢，能數一晚上。」樓禎半開玩笑的說。

「你喜歡收禮？」

「誰不喜歡？」

玄菽停下腳步，從隨身帶著的小布兜里拿出把扇子，趁他兩隻手都占著，塞在他腰裡別著，「喜歡就送你了。」

樓禎……愣了半晌，對面那人也不走，就站在那欣賞他的愣神，以及接下來的錯愕和尷尬，「你這是替侯府送人情還是你想關愛一下我這個孤家寡人？」

「你覺得呢？」

「我認真的。」

玄菽一笑，「認真的你就不會這麼問了。」

樓禎長這麼大沒體會過這種感覺，他剛才是被調戲了嗎？

「我是有問必答的，不過樓大人，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再問了，」玄菽說：「因為有的話說出來就沒法收場了，你要是還想收場，就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好了也不必給我答覆，我自然看的出來。」

她說完便繼續往前走去，不在欣賞他那一臉精彩的表情。

樓禎看著那纖瘦高挑的背影，腦袋裡不斷回蕩著她的話，不知怎的，心頭好像被誰打了一拳，七上八下的十分難受。

好一個進退有度，給他留了餘地，也給自己留了退路，無論是什麼結果，都沒改變什麼。

這樣的感情別人怎麼看他是不知道，不過他卻整個人都亂了，心裡更像是一團麻解不開剪不斷，以至於他飄飄悠悠的在回去的路上順手買了支簪子。

想的十分的好，做還禮送給人家，可卻沒敢送出去，好像這東西代表了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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