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比賽分桃

第2章比賽分桃

晌午後，日頭沒那麼毒辣了，歇了半個多時辰的湛老大從卧房裡走了出來。

一抬眼看到坐在小凳子上拿著繡花針和碎布頭學針線的女兒，湛老大古板方正的臉龐柔和了幾分.

「爹，你起來了。」湛非魚抬起頭來，白嫩包子臉上露出大大的笑來，再配上那烏黑圓溜的大眼睛，比村裡那些小丫頭看著靈氣多了。

湛老大寬大粗糙的手掌摸了摸女兒的頭，「別扎著手。」

或許是一直沒有兒子，湛老大看起來沉悶嚴肅，板著臉都能嚇哭小孩子。

湛家的幾個孩子，即使是讀了書而顯得高人一等的湛大郎都有些的怵他這個大伯，唯獨湛非魚不怕，父女倆關係挺好。

李氏將桌上裝了粗茶水的竹筒遞給了湛老大，看了一眼門外白晃晃的日頭，忍不住的叮囑了一句，「地里活不多，悠著點，別中暑了。」

秋收已經過了，今年是個豐收年，水稻長的好，家家戶戶糧倉里都堆滿了糧食，這會也沒什麼重活了，也就剩下幾畝菜地需要捯飭一下。

習慣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幹活，湛老大接過竹筒，「我走了。」

這邊湛老大背著鋤頭走遠了，湛非魚一溜煙跟著跑出去了，清脆的童音傳進了屋裡，「娘，我去山上摘毛桃。」

「這丫頭。」李氏笑罵了一句將裝著針線和布頭的小簍子收了起來。

小姚氏從二牛、山娃子的七嘴八舌里聽完比賽吃桃子的全過程，目光精明的閃爍著，透著麻點和黑斑的臉上笑容加深了幾分。

「左邊還有一個紅嘴子的。」

「二牛，你別搶，別把山娃子擠下來。」

桃子不夠分，大家都貪嘴，湛非魚若是不過來，幾個皮實淘氣的男娃子估計都能打起來了。

「我要喝水，嗓子眼冒煙了。」

「二嬸子，我跑最快我贏了。」二牛挺起結實的小胸脯，嘴巴里含著桃子，一說話口水差一點流下來。

片刻后，以湛家院門口為終點的賽跑開始了，六七個熊孩子的吆喝聲足可以傳遍整個村子。

湛大郎以讀書人的身份自居，可看著漫山遍野撒歡的二牛他們，湛大郎羨慕的眼睛都紅了，恨不能將桌上的書都給撕了，讀個屁書！

「大哥，我們比賽呢，誰跑贏了誰吃桃子。」清脆歡快的聲音響起，湛非魚回過頭露出大大的笑臉。

「小魚，我第一個，我先挑！」二牛抓起最大最紅的就咬了一口，咔嚓一聲，汁水四濺，二牛吧唧著嘴，吃的好像是仙桃一般。

「喏，給你。」湛非魚不貪嘴的把桃子遞了過去。

三郎搶過桃子就塞到了嘴巴里，速度之快，指甲劃過湛非魚的小胖手，瞬間留下兩道紅印子。

「吵死了，小魚，你們出去玩！」湛大郎打開窗戶不滿的罵了一句。

等二牛和山娃子以絕對的優勢獲勝后，湛非魚也來了，一群人呼啦一下衝到了湛家的大院子里。

湛家院子里打了一口老井，二牛也有八歲了，拿起木桶丟下去，吊起小半桶水之後，滿頭大汗的熊孩子們嘩啦一下圍了過來，水花四濺，五個桃子也被丟到了水桶里洗乾淨了。

「三郎，那是小魚的，別饞嘴。」小姚氏佯裝罵了小兒子一句。

「都是些不怕曬的。」路過的嬸子笑著搖搖頭。

湛非魚把兩個桃子拿廚房裡切開再拿出來之後，小姚氏從左邊堂屋裡走了出來。

「小魚，這樹頂上有五個桃子紅了，你說怎麼分？」山娃子曬的跟黑炭頭一般，說完之後就仰起頭往樹頂上看，二牛幾個孩子也跟著抬頭看。

二牛眼尖的看到湛非魚過來了，撒歡的跑過來，膝蓋上的補丁線頭散了，迎風晃蕩著，「小魚，你快來，這樹上桃子都紅了。」

看著一群抱著桃子啃的小孩子，小姚氏還沒說什麼，三郎卻沖了出來，眼巴巴的盯著湛非魚手裡半個桃子，「姐。」

平日里一群孩子都瞎玩，你追我跑的，可湛非魚卻是個會編故事的，今天你當官兵我當土匪，明天你是山裡的大老虎，我是大野狼，同樣是追跑打鬧卻因為有了角色扮演就讓一群孩子欲罷不能。

別看湛非魚是個小丫頭，可在這群孩子里威信極高。

學著一群小夥伴，湛非魚也仰起梳著雙丫髻的小腦袋瞅著樹頂，清脆軟糯的童音響起，「跑最快的三個拿一個桃子，最後兩個對半切開，剩下四個人分。」

「摘到了！」

「小魚，快分桃子。」

等湛非魚到了村后的山坡，遠遠的就聽到嘰嘰喳喳的吵鬧聲。

再者大哥大嫂是湛家頂樑柱，小姚氏還不至於眼皮淺的盯著半個桃子不放，相對的，她對湛非魚這個大侄女挺好，至少嘴上說的挺好。

「小魚，三郎就比你小兩月，別慣著他，這是你贏來的？」小姚氏臉上笑容更真切了幾分，剛剛在屋子裡聽的不清不楚的，主要是六七個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都混雜在一起。

聽著樹下小夥伴的吆喝聲，湛非魚一想到那沾了口水的桃子，什麼食慾都沒有了。

雖然倆孩子同齡，可湛非魚個頭小，矮墩墩、白胖胖的，烏黑的頭髮梳成小揪揪，再配上一雙圓溜的大眼睛，粉嫩的就跟奶娃娃一樣。

夏日天黑的遲，一般吃過晚飯後，村裡人都喜歡出來納涼，不是在村口的溪邊就是在村中間的大榕樹下，唯獨今晚上湛家人收拾了碗筷后都沒出來。

湛非魚重新打了一點水，蹲在木桶邊洗手，仰頭瞄了一眼二嬸，計劃成功了一半。

二牛、山娃子叫喊著往前沖，後面還追著三四個，唯獨湛非魚慢悠悠的跟在後面。

二牛和山娃子反應快，對比著人數一算，誰都能吃到，而且還有樂趣，倆曬的精瘦黝黑的小孩子呸呸兩聲吐了口水到掌心裡，搓了搓之後，蹭一下就爬到了桃子樹上……

「娘，我想著二郎和三郎都想讀書，但家裡也拿不出束脩，九月也只能送一個去私塾，不如我們就讓孩子們比一比，哪個更機靈一點就先入學，等明年我們再去縣裡打個散工，賺了銀錢家裡孩子都送去私塾。」

小姚氏這話一說出來，中午才聚一起的湛家人都陷入了沉思。

湛老頭抽了兩口旱煙，認同的點了點頭，「這法子不錯。」

都是湛家的孫子，二郎三郎誰進私塾都一樣，但湛老頭不想二房三房為這事再吵起來，之前已經有些罅隙了，這要是再鬧起來家裡也沒個安寧，傳出去也被村裡人笑話，比試入學最為公平，輸了的人也沒嘴鬧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