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等一下
坐在花轎之中的顧綺蘿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盈盈的抬起了素手,挽起了一縷散落的青絲,別在了耳後。
在顧綺蘿的身前,在嬌門上插著一隻金簪,她一臉雲淡風輕的端坐在花轎之中,似乎是在等待著最佳的時機。
堂堂初雲國的五王爺大婚,新婚的五王妃一而再的刁難於他,這件事,很快的就在前來觀禮的文武百官之中傳播開來,眼瞧著,前來觀禮的人越聚越多,顧綺蘿偏偏就是不下花轎。
三腳踢轎,又是三腳,拓跋煜的臉色愈發的陰沉了下來,好似,在拓跋煜的臉上,籠了一層寒冰一般。
一陣清風浮動,拓跋煜一頭宛如墨染一般的青絲捲入風中,即便是,一個脾氣再好的人,怕是經過這般的折騰,也很難在維持良好的風度了。
「咔嚓!」
忽然,顧綺蘿的耳畔傳來了一聲脆響,那一雙宛如泉水一般清澈的雙瞳,看向了轎門,映入了顧綺蘿的眼帘之中的卻是一道拇指般粗細的裂紋。
顧綺蘿嘴角之上的冷笑愈發的濃郁了起來,剪水雙瞳之中充斥了一股濃濃的不屑,顧綺蘿的心中暗忖:拓跋煜,好戲就要開始了,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顧!綺!蘿!」拓跋煜的臉色漲紅,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低喝道。
聽著轎門外,一聲聲的議論之聲,徐徐的傳入了自己的耳廓之中,顧綺蘿緩緩的伸出了手來,將插在了轎門上的簪子給拿了起來。
「吱嘎!」的一聲,轎門緩緩打開,拓跋煜一雙好像要殺人的雙眼,宛如鎖定了自己的獵物一般,一瞬不瞬的盯著過顧綺蘿的雙眸,沉聲呵斥道:「顧綺蘿,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顧綺蘿盈盈的挑了挑好似鮮血一般艷紅的裙幅,邁著蓮步,從花轎當中走了出來,唇畔微翹,似笑非笑的看著拓跋煜,淡淡的說道:「第一次上花轎,不懂得規矩還請煜王殿下莫要見怪。」
第一次上花轎!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滿朝文武皆是用看著怪獸一般的目光,看向了顧綺蘿。
她當拓跋煜是什麼人?
那可是堂堂五王爺,是皇上眾多皇子之中的一位,即便是在皇上的面前,說話也有些分量。
她顧綺蘿是將拓跋煜當成了什麼人,一連著幾次的刁難不說,單是剛剛這一句話,即便是尋常人家的夫君,聽上去,也有著濃濃的羞辱之意,更何況,還是文韜武略無不精通的拓跋煜!
顧綺蘿撩起了瑩白的縴手,搭在了喜婆的手背上,扭動著纖細的腰肢,徑直的走到了拓跋煜的身前,淡淡的瞥了拓跋煜一眼,淡淡的說道:「煜王殿下,難道您就要在這裡站著嗎?眼瞧著吉時已到,咱們是不是應該拜堂成親了。」
看著在場的賓客,無一不是初雲國之中的達官顯貴,拓跋煜即便是心中怒火凜然,可是,也不好在人前爆發出來,沉吟了片刻之後,拓跋煜輕輕的點了點頭,猛然一揮衣袖,狠狠地剜了顧綺蘿一眼。
那眼神,好似一把把的鋼刀,割裂了顧綺蘿一艷紅的嫁衣。
顧綺蘿嘴角之上的笑意愈發的濃郁了起來,邁著蓮步,徐徐的走進了煜王府之中。
「呼!」
在顧綺蘿身旁的喜婆見顧綺蘿不在刁難拓跋煜,喜婆方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舉步跨過了門檻,扶著顧綺蘿,朝著正堂的方向走了過去。
拓跋煜雖然身為王爺,可是,卻因為拓跋煜母親一事,即便是大婚立妃,皇上和皇后也沒有親自前來。
皇上念著拓跋煜的身份,並沒有將他母妃一事宣揚出去,而是對外聲稱蘭貴妃是暴病而亡的,所以,在拓跋煜的王府之中,能夠供奉蘭貴妃的靈位。
顧綺蘿順著蓋頭的縫隙當中,朝著正中的位置看了過去,只瞧見,在正中央位置上,竟端放著蘭貴妃的靈位。
和前世一模一樣,大婚當日,顧綺蘿和拓跋煜拜堂之時,正是朝著蘭貴妃的靈位叩拜,即便是後來,皇上因為此事動怒,卻也並沒有嚴懲拓跋煜,這件事,最終卻是不了了之了。
顧綺蘿嘴角微揚,勾起了一抹冷笑來,大婚當日,跪拜的卻是靈位,這件事,不管是在皇親國戚還是平民百姓之間,也都是不吉利的事情。
想想,拓跋煜還真是不給顧國相顏面,顧綺蘿的雙手緊攥成拳,欣長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臉色忽然一變,前世,她怎麼就會這麼傻,為了這樣的一個男人,而斷送個整個國相府之中上百條的人命!
喜婆扶著顧綺蘿,朝著拓跋煜看了一眼,微微的蹙了一下眉頭,大婚的吉時已到,卻不想顧國相露面,喜婆也不知道,應不應該拜堂了。
拓跋煜輕咳了一聲,淡淡的說道:「吉時已到,應該拜堂了!」
喜婆聞言,立馬頷了頷首,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扶著顧綺蘿面向了大門口,高呼了一聲,道:「一拜天地……」
「等一下!」
喜婆的話剛剛說出了口,忽然,顧綺蘿直接抬起了手來,扯下了蒙在頭上的蓋頭,高呼了一聲,打斷了喜婆的話。
喜婆聞言,皺了皺眉,目光不解的看向了顧綺蘿,然後,目光瑟瑟的看向了拓跋煜。
瞧見了拓跋煜的臉色陰沉的彷彿籠了一層寒霜一般,喜婆硬生生的吞了一口唾沫,抿了抿唇,開了口,「煜王殿下,這……」
拓跋煜雙眸之中泛起了濃濃的寒意,冰冷的目光,宛如一支冰冷的利箭,直射向了顧綺蘿,聲音冰冷的讓整個大廳之中的溫度,都隨之下降了幾分,「又怎麼了?」
「我雖然沒有成過親,可是,戲裡邊也見了不少,還沒有瞧見過哪一家的小姐,大婚當如,叩拜的是靈位的!」顧綺蘿揚起了下巴,一雙冷眸,冷冷的掃了一眼拓跋煜,冷冷的說道。
聞言,拓跋煜的臉色一僵,瞬間,那張冷如寒冰的臉上,漾起了一股子冰冷的殺意,「那又如何?」
顧國相間接的害死了蘭貴妃,拓跋煜想要的,就是要在大婚的當日,下了顧國相的顏面,叩拜蘭貴妃的靈位,可卻不曾想,還沒有拜堂之時,顧綺蘿卻當中指出了這一點。
頓時,原本喧鬧的大堂之中,安靜的彷彿一座四城了一般,針落可聞,連窗外飄落的海棠花落地的聲音,都聽的清清楚楚的。
顧綺蘿眉梢微微一挑,對上了拓跋煜的雙眸之時,冰冷的程度宛如不亞於拓跋煜,那雙清可見底的雙眸之中,漾過了一絲不屑,冷然道:「煜王殿下,您覺著,這麼拜堂可是合禮數嗎?我爹娘未曾到場,主位之上卻供方了一個靈位,這是拜的哪門子的高堂啊!」
說著,顧綺蘿一雙冷眸,環視了在場的所有賓客,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還是說,煜王殿下,這是在詛咒自己未來的岳父、岳母呢?」
對於顧綺蘿的責問,拓跋煜微微的一怔,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和他說話,微微的眯了眯雙眼,惡狠狠的剜了顧綺蘿一眼,冷然道:「本王今日大婚,叩拜本王母妃的靈位有何不可?」
「呵!」顧綺蘿冷笑了一聲,捲起了帕子,掩住了口鼻,淡淡的說道:「煜王殿下乃是皇子,怎麼連這點子禮數都不明白。」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拓跋煜的面色一沉,冷聲問道。
「呵呵!」顧綺蘿以帕掩口,清淺一笑,聲音好似在說一件平常事似的,「煜王殿下乃是皇子,按理說,大婚當日叩拜的應該是皇上和皇後娘娘,而現在,卻要我叩拜一個靈位,怕是這話若是傳到了皇上的耳中,恐怕會有損皇家顏面啊!」
說著,顧綺蘿舉步微搖,徑直的走到了正堂的大門口,緩緩的伸出了手來,扯了扯細密的針腳著鳳穿牡丹的圖樣的嫁衣,冷笑著說道:「倘若,煜王殿下今兒是想要這麼迎娶我過門,那我……便不嫁了!」
顧綺蘿的聲音宛如一記悶雷炸響在眾人的心房之中,皇上親自下旨賜婚,彷彿在顧綺蘿的眼中,根本就不重要,顧國相的千金,為了維護國相府的名譽,竟然膽敢當中抗旨不婚,這可是要腦袋的事情!
「你敢!」一直在隱忍的拓跋煜,終於是忍受不住了,聲音忽然一沉,怒喝了一聲,舉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顧綺蘿的手腕,聲音好似寒風一般,冷冷的對顧綺蘿說道:「你今日若是膽敢踏出我煜王府半步,本王定然奏明皇上,將你滿門抄斬!」
「呵!」顧綺蘿緩緩的抬起了睫羽,一道陽光投射在了顧綺蘿那欺霜賽雪的嬌容之上,映出了兩道剪影來,顧綺蘿不屑的冷笑了一聲,朱唇微啟,言語之中充滿了濃濃的不屑,「煜王殿下若是想要稟明皇上,那麼就請煜王殿下,將今日拜堂之時,之位之上端放著蘭貴妃的靈位一是事也順便稟告上去!」
眼瞧著,顧綺蘿將雲髻之上的鳳冠拿了下來,扔在了自己的面前,拓跋煜心中泛起了凜凜的殺意,恨不能當場出手,將顧綺蘿擊殺在眾人的面前。
今日,他堂堂五王爺,還不夠丟人現眼,新婚的王妃,竟然當中悔婚,讓他顏面何存,「來人,將王妃給我抓住,立即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