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精和黃鼠狼

兔子精和黃鼠狼

孟玉樓笑了:「這些單是大官人這一回出去獲的利。

我這邊又算了算,這半年多咱們在本地的田租房產加上在京城那幾套宅子收的租子,還有往外放的官吏債收回的息銀,這就又有五千多兩的進項。

若是照著這個算下去,不帶生意,今年咱們光是吃老本生下的利錢就有過萬兩了。」

吳月娘擊掌嘆道:「厲害,厲害,平日里我都不管帳目,只將這些事務交給帳房掌柜去理,未曾聽過細處。今日聽玉樓細算了一道,才知道我家進項如此之大,那平日里咱們的開銷又如何?」

孟玉樓道:「這便是我想與大官人說的了,這廚下的帳目還有衣物坊的帳恍似都有些不對……」

吳月娘道:「哪裡不對?你快拿來給我看看。」

兩個人坐在一起頭對著頭細核帳目,哪裡還記得前天晚上對著刨坑的事兒。

李嬌兒捏著我的腿問:「大官人今日怎麼有些魂不守舍的?」

我說:「沒事,就是有些累了,你昨晚又賣出去多少東西?」

李嬌兒滿臉得意地擺出三根手指:「整整三箱貨,一件也不剩!」

我照她臉上捏了一把:「能幹!那些東西你可都試過了?爽不爽?」

「大官人你討厭嘛……」

李嬌兒偷看了屋子裡的其他幾個一眼,小聲對我耳語道:「那些貨有的是媽媽買去了,有的是姐妹們私下裡管我要的。

那些油劑她們備了不少,說是有些客人急火火等不及的時侯她們能用上,免得那樣的時侯痛。還有那角先生,她們也想多要些,有些時侯沒客人,她們自己用一把也能解渴。」

我凝神,過了一會兒說:「那些油劑咱們可以自己配,未必能與西域的配方一樣,但是應該也好使。

至於那角先生咱們也能試著用小羊皮做一些,不過到底能做得怎麼樣還不一定,總之就得反覆試驗,這一檔事兒,你可得幫我。」

李嬌兒羞紅了臉:「看大官人這意思,往後那個事兒就要靠我自己了?你倒是省心省力。」

我小聲說:「哪兒能光靠你自己?帶大娘子她們幾個人一起玩,把試用心得給我,我好改良。」

「啊喲,大官人,你都壞死了!」

李嬌兒跌在我懷裡發嗲,吳月娘和孟玉樓一起看過來,臉色都有些不悅。

我乾咳一聲坐起來:「晚上我不在家裡頭吃了,你們幾個人一起吃。」

吳月娘迎上來:「回來這才幾日啊?不好好在家吃飯?又要找誰攢局去?」

我揚了揚手裡那兩瓶上好的補酒:「我去找你爹。」

月娘惱道:「我娘身子不好,你卻給我爹送這些個?」

她將那兩瓶補酒搶了去,又叫人送了兩瓶好花雕過來:「給我爹送這個,我再叫廚下備幾份點心給你帶上。」

不與她倔,乖乖拎了酒瓶子和點心就往門外走。

吳千戶住城外兵營里,說是為演兵方便。

我信他個鬼,他那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他就是怕住在城內我岳母管他太嚴。這會兒功夫去找他,他已不見人影,聽說又跟那幾個手下鬼混去了。

拎著那些酒菜往回走,轉過街角卻見那個帥氣如同魔鬼的人正站在那裡。心思一恍,我趕快閃身躲起來。

他面前還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衙門裡的吳帳房,一個是吳帳房的閨女,兩個人合力把他逼到牆角。

吳帳房說:「武松,你前幾日借我的那些銀子幾時還?」

武松道:「我未說不還,只是這月的銀俸被太爺扣完了,一時無力還你。」

吳帳房把閨女往他面前一推:「不還也成,將我閨女娶了,我便不叫你還了。」

吳帳房的閨女生得瘦小,雪白的皮膚,臉上橫生了一臉麻子,配上那對大門牙,就象是下雨天被濺了一臉泥點子的兔子精,跟他爹那個酷似黃鼠狼的瘦臉倒也相映成趣。

武鬆快要把自己一米九的大個子嵌到牆縫裡頭去:「吳老爹,這個……怕是不成。」

吳帳房惱道:「如何就不成了?我家閨女哪裡配不上你?」

武松不敢看那個瘦得跟棗核似的帳房閨女,紅著臉往牆頭上看。

那爺倆繼續不依不饒,吳帳房把手指戳到武松胸口。

「武都頭,當初你管我借錢時,我可二話不說便將錢借與你了。你自己說說吳老爹我仗義不仗義?慷慨不慷慨?

我知你有難處,所以不逼你還錢,還叫我家月蓮做了好飯好菜送與你吃。此時你吃干抹凈了,卻不肯娶她,這又是何道理?」

小兔子也學著她爹將腰一叉,呲出滿嘴小獠牙:「你吃俺滴喝俺滴時,可未曾說過不肯娶俺,此時你吃干抹凈占夠了俺滴便宜卻是不認帳了,天下哪有你這樣的人?還號稱打虎英雄哩。」

武鬆氣得臉紅:「那些東西是你們送來與我吃的,我若知道吃了那些東西便要娶你,哪怕是餓死也不會動那些吃食一口。」

小兔子和黃鼠狼一起惱了,一邊一個來扯他。

「即是說了這話,那臉皮也就撕破了,現在你有兩條路可以走,一來娶了我家月蓮,一來把你借的錢吃的飯全都吐出來,要不然啊,也就別怪我們出去說你這打虎英雄慣會賴帳,佔人便宜!」

依著武松那粗壯的胳膊,隨便一甩手就能把這兩個人拍在牆上變餡餅。

然而此時的武松只管雙拳緊握低頭喘著粗氣,人卻是紋絲不動,

我知道此時應該迴避,遠離案發現場,卻覺得手裡的東西忽有千斤重,腳步想要往回邁,身子一轉卻又朝前走了。

那一對父女還在聒噪,我從牆後轉出來,掩口乾咳一聲:「武都頭,好久不見?」

武松抬頭一看,立馬將身子轉過去,明顯羞臊。

「咦,有一陣子不見,月蓮生得越發俊俏了?許下婆家沒?要不要大官人我幫你留意個好人家?」

兔子精彎腰一福,扭著身子撒嬌:「大官人好壞,大官人又取笑人家,大官人真滴斯好討厭的呢。」

吳帳房行了個禮:「大官人好,您這是出來遛彎呢?」

我把手裡的酒菜揚了揚:「原想找我岳父吳千戶喝杯酒,剛好他不在,這些酒菜便送與你吧。」

吳帳房趕快伸手接著,連聲道:「小人謝大官人賞。」

我掏出手帕擦手,無意間把錢袋子掉在地上,沖著武松笑道:「武都頭好久不見,最近在忙些什麼?」

武松抬頭正瞧見那爺倆把錢袋子踩在腳底下,正在沖著他拚命擠眉弄眼,武鬆動了動唇角,啞聲道:「未曾忙個什麼。」

我點了點頭:「那閑時請你喝酒,都頭可莫要推辭喲。」

我拿著摺扇搖了搖,晃晃悠悠出了巷子。

身後吳帳房爺兩個趕快將錢袋子從地上撿起來,隨便看了一眼便美得眉開眼笑,吳帳房對武松道:「今日的事情莫要說出去,你借我的那些錢我便不提了。」

吳月蓮也趕快說:「這錢袋裡的錢你可別想分上一文,以往你吃我們的喝我們的,我們也就算了。」

兩個人將那個錢袋子往懷裡一裝,提著好酒好菜轉身就跑。

我搖著頭笑了笑,折身回家,剛走了幾步,天上卻下起雨來。

我將摺扇打在頭頂,正要找個地方避雨,突然聽見身後「忽哧忽哧」的,回頭一看,卻是武松跑了過來,將他的衫子脫下來往我頭頂一甩:「給你,擋雨。」

衣服上那股濃重的體味差點熏我一跟頭,我將那衫子取下問他:「衫子給了我,你就穿得這麼單薄回去?」

那貨抱著肩膀說:「我,又不冷。」

我被他給逗笑了:「適才那些酒菜給了別人,我還餓著呢,剛好把你這衫子當了吃一頓。」

他把眼睛一瞪,趕快把衣服往回搶:「只說借你,未說給你,當什麼當?」

我「吭哧」一聲就笑了,他看著我一愣,旋即臉又紅了。

獃獃萌萌的小狼狗,怎麼就那麼招人稀罕哩?

我說:「你也沒吃飯的吧?走吧,我請你。」

他咽了咽口水,又問:「你那錢袋子不是剛丟了嗎?」

「西門大官人這張臉便是飯票,你只管跟我來吧。」

西城羊肉館據說已開百年,賣的羊肉比外頭貴三倍,還是有人整天排隊來買。

武松一進門,聞著那股肉香味就不停地吞口水,我對掌柜道:「給我們上十斤羊肉,肥一點的,多暴蔥蒜,另要兩碗熱湯,兩個大餅,飯錢明日去我柜上結。」

掌柜的眉開眼笑:「大官人吃飯哪兒敢提錢?您先找位子坐,十斤羊肉馬上就好。」

我領著武松找了個背靜地方坐了,武松漲紅著臉道:「有錢有勢的就是好,吃飯都有人給賒。」

我將碗筷用開水燙了遞給他一副:「你堂堂一個都頭,原該比我體面,是你不知道該如何用勢。」

他委屈得象個孩子:「衙門裡頭的事情彎彎繞,這個與那個相好,那個與這個故知,這個對那個笑臉相迎,背地裡卻總想捅他些刀子,那個對這個處處抬舉,關鍵時侯卻與他扒坑,這些東西我全都看不懂,平日與他們周旋得快要累死。」

我抱著肩膀看他,無話可說。

象他這樣的性子在衙門裡頭混,若是順遂了那才叫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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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我是西門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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