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遲來的搜捕刺客行動
木難破在山鐵葉家養傷已經差多兩個多月了,身體康復很快,就連腿部的骨折和身體的劍傷,只需要再過個十來天左右就能完全康復。也就是說,十來天之後,木難破就可以離開山家村了。
最開始的時候,木難破有些擔心石橋領主被刺殺的事情會波及到偏僻的山家村,畢竟,石橋領和石門領相鄰。貴族領主被刺殺這樣的大事,石橋領的後人肯定會向周圍的領地提出協查兇手的請求。
一個領主被刺殺,其他貴族肯定會兔死狐悲。今天這個貴族可以被刺殺,明天那一個貴族也可能會被刺殺。石橋領主被刺殺的事,往大了說,將觸動這個世界上所有貴族的生存和利益。即使石門領主身死,只要他的家人向別的貴族提出幫助請求,附近的幾個領主貴族很可能就會提供查幫助。
但是從木難破在山家村養傷的兩個多月時間來看,石門領好像並沒有這方面的動靜。木難破和山鐵葉聊天過程中,也曾經多次委婉的打聽過這方面的情況。通過了解到的情況來看,石門領暫時非常平靜,並沒有明顯的搜捕逃犯之類的舉動。所以木難破暫時放下擔心,稍微放鬆了這方面的戒備,仍舊停留在山鐵葉家療養傷勢,等待身體康復。
木難破所不知道的是,石橋領被刺殺后,其實周圍的幾個領地並不平靜。
附近幾個領地里,暗中正波濤洶湧,許多人正在想辦法在周圍幾個領地找人。只不過找的不是他這個刺客,而是山鐵葉這個賣石頭的人。也許是因為山家村實在太不起眼了,位置也比較偏僻,那些可怕的觸手還沒來得及觸摸到這裡。
然而就在一天早上,山家村的平靜終於被打破了。兩個騎著白馬的中年男人,帶著二十個多個士兵來到了村子里。
十幾個士兵迅速在幾十戶村民的家裡挨家挨戶的敲門,然後兩個中年男人帶著士兵一個一個的走進每一戶山家村居民家中。頓時,山家村每一戶家裡都傳來一陣雞飛狗跳的聲音,其間伴隨著村民們無力的抱怨之聲和詢問聲。
外面的動靜和嘈雜聲,自然也迅速傳到了山鐵葉家。
山鐵葉昨日打獵收穫還不錯,打到了十餘只黑尾鷙和三隻大大的雪腳狍,收穫還算不錯。所以今天山鐵葉沒有進大嶺山狩獵,而是留在了家裡和妻子一起收拾獵物。如果不及時收拾好這些東西,獵物就會腐壞,價值就會大打折扣,造成許多浪費。
此刻,山鐵葉就在院子中忙活收拾著獵物。他正準備著把昨天收穫的獵物腌制晾曬。竹白雲則正在硝制剝離下來的毛皮,準備攢集後方便將來到石門換取蠟燭食鹽等生活物品。山有勁也在院子里和屋裡跑進跑出,幫助父母拿取一些需要的東西。木難破則坐在一個板凳上,略帶微笑的看著這一幕。木難破幾次要想要幫幫忙,都被以山鐵葉夫婦以身體有傷為由拒絕了。
外面吵雜的聲音,木難破和山鐵葉他們都迅速的注意到了。山鐵葉迅速悄悄探頭往外面看了看,聆聽了一會,然後對木難破說:「兄弟,鎮上領主老爺的人帶著一幫士兵來了,你得避一避。」
木難破乾脆的回答:「好。你這有方便躲避的地方嗎?」
「有!」山鐵葉帶頭走向自己的那間房子。「跟我來!」
「山大哥,這些人來是來幹什麼的?」木難破跟在後面問。
「不是來收稅,就是來找茬,這些貴族老爺的人還能幹什麼好事?」山鐵葉的語氣透露著氣憤和無奈。
「我給你們添了大麻煩,真是很抱歉。」木難破愧疚的說。
山鐵葉搖了搖頭:「沒什麼。你即使不在這裡,麻煩也會離我們不遠。貴族老爺的那些爪牙,總喜歡用麻煩來向我們這些平民證明他們的存在。不過,你躲一躲還是好的,別讓他們抓到找麻煩的理由。你就暫時在這個地窖下面躲上一會。」
說完,進屋后的山鐵葉來到屋裡的一張床前,然後將床挪開,然後仔細翻開一塊和地面顏色差不多的木板,露出一個黝黑的窖口,用手向木難破示意了一下。
山鐵葉小心的攙扶著木難破下到不是很深的地窖里,讓木難破平躺在窖底的獸皮上,說:「你在里躲上一會,等那些人走了,你再出來。」
看到木難破順利的藏好后,將木板蓋上,接著把床推回原位,關門走了出去回到院子里,繼續若無其事的收拾獵物。
移動難免有些磕碰,躺在黝黑地窖里的木難破感覺到,傷口傳來陣陣痛楚。幸好地窖地面上鋪著幾張軟軟的獸皮。木難破順手摸了摸身下的獸皮,感覺綿軟柔滑。看來洞里的獸皮都是山鐵葉一家積攢的一些珍貴毛皮,價值應該比較高。這應該算是山鐵葉夫婦積蓄的珍貴財產了。
「山鐵葉大哥和竹白雲大嫂真是好人啊。」在漆黑的地窖里,木難破邊暗暗感慨邊留意著外面的動靜。
山鐵葉家的院子外面,也傳來了一陣用力敲門的聲。竹白雲走過去,把門打開。五六個兵丁立刻湧進了屋子,然後只見每年都要打不少次交道的領地的稅務官鴨興財,手上拿著一根馬鞭一甩一甩的隨後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個看上去很陌生,臉上帶著精明之色的中年男人。
山鐵葉不經意的皺了皺眉頭,起身迎了上去,對著拿鞭子的鴨興財說:「大人,您來啦。咱們這個月的稅好像剛交了不到十天啊」。
鴨興財,這位石門領的稅務官拿著馬鞭沒好氣的回答:「今天我不是來收稅的,我是來抓逃犯的。」此時那面跟在鴨興財後面的中年男人看見山鐵葉的相貌,眼角微微一跳。然後迅速不動聲色。
「大人,什麼逃犯?」山鐵葉假裝好奇的問。
「什麼逃犯?殺害了石橋領主的逃犯!男爵大人協助石橋領協查!今天來你們村,是看看你們有沒有人收留和窩藏逃犯!」鴨興財不耐煩的回答。
「大人,我們都是領地里守法的領民,怎麼敢收留逃犯?」山鐵葉解釋說。
「沒有收留最好了。不過最好還是搜一搜!你們幾個,搜!」鴨興財手一揮,示意幾個士兵進去搜查。五六個兵丁迅速衝進山鐵葉的幾間房子。
山鐵葉和牽著兒子右手的竹白雲只能跟到門口,無奈的看著翻箱倒櫃的搜查。其中一個兵丁爬在床底下仔仔細細的查看。山鐵葉不由心裡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掩飾著問鴨興財:「大人,我們這村裡一百多號人,每一個人您都認識,絕對不會有人收留什麼逃犯。」
鴨興財:「沒有才好。要是窩藏逃犯,你們全村的人,恐怕就得賣給奴隸販子了。」
山鐵葉心裡生氣,可也暫時只能忍氣吞聲,只能用眼睛餘光偶爾瞟向屋內。還好,在床底下查看的兵丁並沒有發現什麼,向別的地方搜查了過去。那名中年男人的則悄悄的大量著山鐵葉的神情和反映。
沒多久,進屋搜查的五六個兵丁,終於從屋子裡出來,向鴨興財稟告什麼都沒有。鴨興財沒說什麼,用鞭子指了指竹白雲正在整理的兩張雪腳狍皮,示意兵丁帶走,然後往院外走去。
一名兵丁走過去,從竹白雲走中拿過兩張毛皮,說:「鴨興財大人正想買兩張雪腳狍子皮做大衣,我看這兩張狍子皮正合適。我就幫鴨興財大人買了吧。該多少錢就多少錢,先欠著,以後給你送來。」
說完,也不等山鐵葉他們說多少錢,就拿著雪腳狍皮,屁顛屁顛的跟在鴨興財後面,走出院門揚長而去。
山鐵葉和竹白雲只能眼看著兵丁拿走毛皮,心裡直呼倒霉。每張狍子皮可是差不多值八十個銅錢啊。該死的鴨興財從獵戶手裡不知道「買」去了多少東西,錢可一次也沒兌現過。說白了,就是敲詐勒索。可是實在沒什麼辦法,這些貴族的爪牙是不能輕易得罪的。只要生活還勉強過得去,誰也不願意跟這些爪牙翻臉。
鴨興財帶著二十個兵丁,一家一戶的搜查過去,然後順路「買」點獵人家的東西,欠下一些永遠不會償還的「債務」,折騰到中午才騎著白馬離去。村莊里逃犯倒是有一個,不過依舊躺在山鐵葉家床底下的暗洞里。
石橋男爵被刺殺后已經過去快兩個月了,直到現在才在附近幾個領地搜捕刺客,這行動算得上是姍姍來遲了。
其實,對於能否抓到刺殺石橋男爵的兇手,恐怕也沒有多少人熱心。石橋男爵的幾個親人,正忙著爭奪領地繼承權呢,根本沒什麼心思查找兇手。要找也是領地繼承人塵埃落定后的事情了。至於那些慫恿搜捕逃犯的人,目標是什麼?那個賣了兩個藍色石頭的傢伙!
像稅務官鴨興財大人帶領的類似行動,在附近幾個領地的村莊里已經先後上演多次了。由於幾個領地面積不小人口也不少,像這樣一個得排查,進度肯定快不起來。這不,快兩個月,搜索的腳步才到達偏僻的山家村。
這些搜捕行動,都不過是有心人的推動下,打著搜捕刺殺貴族刺客的名義,掩蓋著另一個真實的企圖:找到那個賣石頭的人。
一些村莊平時都很少有人去的,沒有一個合理的借口,突然一些陌生人進入一個村莊找人,實在太礙眼了。冒冒失失的調查,也許人不但很難找著,沒準還會打草驚蛇把那個有可能知道琉璃王晶礦和金紫靈種產地的人給嚇跑了!
所以一些居心叵測的勢力集團,通過各種手段慫恿附近幾個領主,來了這麼個「搜捕逃犯」的大行動。每次到一個村莊搜捕逃犯的時候,都會有一個「陪同人員」暗中拿著畫像,跟隨搜捕隊辨認可疑人物。鴨興財旁邊的中年男人就是這樣的「陪同人員」。
和鴨興財一起來到山家村的中年男人,此刻心中正充滿興奮之情。他刺客心裡正快樂的歡呼:「這個山鐵葉很可能就是那個要找的人!」
中年男人還記得有一天,上頭交給他一個任務和一副畫像,要他隨石門領地上的搜查隊一起,到每一村莊辨認和畫像上的相貌相同的人,發現后立刻彙報。
至於為什麼要找畫像上這個人,中年男人並不知道內情。對於他來說,這只是上級吩咐下來的一件必須執行的任務而已。
隨著石門領地搜捕的村莊越來越多,卻至今沒有發現多少和畫像上特徵符合的人,中年男人的心裡都對完成這個任務的前景有些灰心了。哪知道驚天到山家村,卻有意外的發現!今天的發現,絕對是個驚喜!
這個中年男人看見山鐵葉后,經過悄悄的細細對比,立刻斷定:叫山鐵葉的獵人和畫像上的人一些特徵非常像!最主要的是,都個有倒凹的下巴!雖然早先也發現了幾個類似的人,無疑這個是最像的。
中年男人已經悄悄打定主意,回去立刻向上級彙報這個發現,讓上面趕緊派人來核實一下。
山鐵葉根本不知道賣石頭的事情即將暴露。在他低估了那兩塊沉重的藍色晶體石的重要性。而且他還覺得天去石橋領賣藍晶石的時候,已經經過特意掩飾,誰會發現上百里之外的他呢?
只能說,山鐵葉的掩飾不太成功。至少打鐵鋪老闆就記住了不少關於山鐵葉那天的體型特徵。尤其是那個倒凹形下巴,很少人有那樣的下巴。有人記住了山鐵葉的特點,被人問詢了出來,還畫成了畫像。對於山鐵葉來說,這真是致命的疏忽。
山鐵葉不知道危險即將降臨。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次搜捕逃犯,目標其實是自己。
看到鴨興財一幫人離開村莊后,趕緊進屋搬開床,挪開木板,把木難破攙扶了出來。
木難破出來后,山鐵葉突然問:「兄弟,你能不能和我說個實話,你是不是就是那個殺死領主老爺的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