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星泉奇遇
對勇美來說,這東西十分重要,是阿泉父親給她的。當她知道包里的東西是海洛因時,一定大吃一驚。」
「她怎麼能馬上就知道那是誨洛因呢?」
「我想她以前也許注射過這玩藝。她象是曾經經歷過那種生活。」
「你說話可真象個大人。」
「您別逗我。」
「對不起,繼續說吧!」
「我想,真勇美也一定為如何處理海洛因而感到為難。事到如今,再把海洛因交給警察,一定會受到沒完沒了的盤問。把它扔掉吧,量又很大;真勇美也清楚地知道,那玩藝價值千金。反過來說,丟失的人一定在拚命尋找。於是真男美決定暫時把海洛因藏起來。如果以小包的形式保存起來,往後難免會被阿泉發現。所以,她就把海洛因化成很濃的液體,然後倒掉了化妝瓶內的化妝水,在瓶子里裝了海洛因溶液。」
「可是,為什麼那瓶國產的頭髮水……」「問題就在這兒。我很佩服她。真勇美這個人頭腦很聰明,真不愧是阿泉父親的情人。真勇美把架子上擺著的阿拉密化妝瓶內的化妝品全部換成了海洛因,然後又擺了一瓶毫不相干的國產頭髮水。」
「究竟為什麼呢?」
真勇美想到了將來會有人來找海洛因。他搜到化妝品架時,發現只有一瓶化妝品的廠家不同,一定會感到可疑而盯住不放。然而,當他打開瓶子一看真是頭髮水時,就會因此而失望,不會有心思去檢查其它所有的瓶子了。真勇美完全看透了這一點。」
「這麼說,黑木這傢伙現在大概已經知道了那是真正的頭髮水,一定快要氣昏了。」
佐久間愉快地關著。
汽車已經賓士在寂靜的郊外公路上了。
「這根本不可能!」黑木大叫著說。
「你自己好好看看。」關根放下了那瓶頭髮水。黑木接過來,打開蓋子,倒在手上-些,看了看。
「怎麼樣?」關相惡狠狠地說:「這是海洛因嗎?」
「畜生!」黑木把小瓶揮到地上。
「那麼,該怎麼懲罰你呢?」
「我……我可是個警察!你要干蠢事的話,警察局可不饒你!」
關根冷笑著說,「瞧你那付慘像!聲嘶力渴地叫什麼?」
黑木原來是被關根手下的人劫持到這兒來的。衣服已經撕破,臉也打腫了,已經沒有半點警察的威嚴。
「你唆使我的兩個年輕人綁架了目高會的人。你可給我們找了很多麻煩呀!」
「這……這種事,我根本不知道!」
「你別想矇混過關。前幾天,這兩個當事人被警察抓去時,他們又看到你了,而且話說得很肯定。警察局八成已經懷疑你了。」
「這根本不可能!」
「你不相信?你如果在這種時候銷聲匿跡,警察局可能更高興呢!警察和胖子勾勾搭搭,這種事要是暴露出來,輿論界決不會善罷於休。警察局會覺得你死了要比那體面得多!」
「喂,你聽著!我們頭絕對不會饒你!你記住!要是他知道我被你們弄死,這架也就打大了!」
「我看你還是歇會吧!你丟了那麼多海洛因,他憑什麼護著你?照現在的樣子,反正胖子也要把你捻死!你死了心吧!」
黑木一下子泄了氣,接著油泣起來。
「求求你……饒了我吧,留我一條命……」「你別裝蒜!」關根大聲怒吼著:「我最討厭這種傢伙!」
關根給手下人遞了個眼色,立刻上來兩個人狠狠地抓住了黑木的胳膊,把他拖出門外。
「求求你,饒過我吧!」
黑木的喊聲已經聽不見了。關根哭喪著臉思索著。
「這個畜生!我還以為已經弄到手,誰想到……這讓我還有什麼臉面去見老闆。」關根忽然眉頭一皺,問道:「喂,那個公寓還派人監視著嗎?」
「沒有。」
「混蛋!派個人盯著!快去!」
「是!」手下的一個人慌忙跑出了房間。
「無論如何也要弄到手。那些海洛因能值好幾億呢!」
關根嘴裡叨念著。
少女星泉奇遇
第四章、女老闆,生死悠關![五]
那真象是一場惡夢。玻璃櫥中的架子上擺放著大大小小的容器,裡面裝著福爾馬林溶液抱著的人身體的各個部分。頭、手、腳、心臟、胃……全都象是活的,令人毛骨悚然。看上去,象蠟人一樣的白色的頭顱,似乎正要說話。
阿泉拚命使自己鎮靜下來,走出了那問小屋。難道自己也要被擺放在這些架子上嗎?一想到這些,她又哆嗦起來。
「我可不給這個瘋子醫生當試驗品!」
阿泉返回手術室,重新考慮自己該怎麼辦。突然,門打開了。她一轉身,發現剛才被她打倒的那個女人站在那裡。
「你在這兒幹什麼呢?」那女人一時好象沒認出是阿泉。也許因為她穿著護土衣服的緣故吧!阿泉立即跑到擺放著手術器具的平台旁邊。
「是你……」那女人認出了阿泉,立刻露出兇相向她撲過來。阿泉抓起手術刀,死盯住那女人。她沒打算扎死她,只是覺得空著兩隻手對付不了她。
突然,那女人撲了過來。可能是腳在油漆地板上滑了一下,霎那問身體失去了平衡,接著就象在水裡游泳似地抱住了阿泉。
「啊!」那女人低聲叫了一聲。阿泉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事情。女人宣起身子,搖搖晃晃地向後退。她左手捂住肚子。紅色的血向外流淌;阿泉驚呆了,她看見手裡拿著的手術刀尖上沾著血跡。
「我扎著她了……」
她沒有任何感覺。然而她居然……那女人又後退了兩三步,然後倒在地板上。傷口可能比想象得要深得多;「我……殺人了……」手術刀從手裡掉在地上。阿泉跑到走廊上,又一股勁兒地拚命向前跑著。她已經失去理智,只是一個勁兒地跑著。
「在那兒!』」
「找到了!」遠處傳來嘈雜的人聲,背後響起了腳步聲。事到如今,只好一股勁地朝前跑,至於大門和後門在哪兒,她根本沒時間思索。
「別讓她跑了!」聲音越來越近。突然,她發現眼前就是大門,真讓人不敢相信!拚命地跑著跑著,沒想到居然跑到了大門口。真是老天保佑!阿泉一口氣跑到大門外。這時,有人出現在阿泉面前,-攔住了去路,她來不及細看,腳被絆住,摔倒在地上。等她爬起來時,後面追上來的幾個人已經團團圍住她。
「這麼說,偷偷溜進公寓,翻騰了個亂七八糟,這個人……」佐久間說,「還是那個黑木嗎?」
「當然是他!他認為小包藏在那裡,跑來尋找。」
「殺害真勇美的人呢?」
「也是黑木。」智生說。
「我原來以為亂翻房間的人和殺害真勇美的兇手是兩個人。找到賓勇美時,她剛剛被殺。這就是說,犯人最初捆起了真勇美,搜查全屋,後來才把她殺掉。如果要殺她的話,就該一開始就殺掉,根本沒必要費這麼大事。」
「確實如此。」
「實際上,黑木當初也並沒想幹掉真勇美,所以他只是把她捆起來,搜查全屋。可是……」「什麼?」
「要找的東西沒找到,正失望地走出房間時。遇到了麻煩事。」
「麻煩事?」
「我們三個人來了。」
「噢?」
「也就是說,我們看見黑木在門口站著。那是黑木剛從屋裡出來。於是,黑木只得裝作比我們早來一步,正在門口等侯阿泉歸來。」
「你停一下。」佐久間有些疑惑不解地說:「也就是說,那時,那個叫真勇美的女人還活著?」
「對。」
「那麼,她究竟是什麼時候被殺的呢?」
「後來,阿泉回來了,他又進了房間。就在這個時候,真勇美被殺了。」
「你說什麼?」
「黑木聲稱,為了保留線索和證據,不許破壞現場,他就進到裡面去了。那時,他用隨身帶著的刀子殺死了真勇美,」然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出來告訴我們他發現了屍體。」
「那麼說,他當著你們的面殺……」
「是的,那時我也根本沒覺察出來。現在想來,難怪她被殺不久呢!」
「可是,黑木為什麼不借冒著那麼大的危險,非要殺死真勇美呢?」
「那是因為他被認出來了。他雖然可以想辦法遮住臉,但他的身材、形象、動作、服裝等這些方面部被真勇美牢牢記住了。事情過了幾天以後,印象也許變得暖昧,見了面不一定認出來。然而事情發生后才過了僅僅十分鐘呀!再說又穿著同一件衣服。所以這傢伙認為自己肯定會被認出來。」
「所以才殺死她?」
「所以,假如不是因為我們在那兒碰見黑木,真勇美也許不至於遭到殺害。」
「運氣太不好了。
「一點兒不錯。那傢伙還居然大模大樣地報告了警察。就是這件事露了破綻。」
「你指什麼事?」
「我一直覺得有些地方可疑,要是早想起這件事來,早就覺察到黑木是罪犯了。」
「這是什麼意思?」
「黑木說真勇美被殺了,於是就給警察局打電話。當時屋裡一團槽,電話被壓在掉下來的軟墊下面,然而黑木卻毫不猶豫而且不加思索地從那裡拿出了電話機。這意味著,他早就知道電話放在那兒。因為把屋子翻得亂七八糟的正是黑木自己!」
「有道理!」
「我總覺得不對頭,但卻一宣理不出頭緒……如果早想到這一點,就不至於發展到這一步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佐久間瞟了一眼車外,對坐在助手座位上的真勇美說:「喂,還沒到嗎?」
「前面就是山路了,順著路一直爬到山上就到了。」真勇美不情願地回答著。
「好,阿武,開快點!」
車速加快了。他開的不是目高會的那輛破車,而是真勇美的轎車。
混凝土正灌進坑裡。這個坑要比阿泉被扔進的那個坑深得多。
「喂,夠了!」關根手下的一個人朝攪拌機那面搖了手說:「足足有二米半深呢!」
「饒了我吧……」黑木哀求著:「喂,求求你們了,救我吧!」
「唉!」他點了點頭,那兩個人抓住黑木的胳膊,用盡全力猛地向前推了他一把。
「啊J」黑木大叫了一聲,身體拋向空中,掉進了混凝土泥漿中。接著,下面發出一聲比落水聲沉悶的聲響。白色的泥漿吞沒了黑木的身軀。他伸出兩隻手,向空中抓著,但這也只是極短暫的一瞬。沒過多久,手也沒下去了。混凝土泥漿靜靜地停止了流動,緩慢地、扎紮實實地開始凝固。
「完事了?」關根問剛進屋來的一個唆羅。
「處理完了。」
「好,剛才去公寓監視的人來了電話,目高會的人從公寓取走了什麼東西,好象送到目高會的事務所去了。」
「是那個東西嗎?」
「很可能。去把它取來!」
「是。不過,沒關係嗎?」
「對,沒關係。他們要是找麻煩,就收拾了他們。少一個目高會,老闆並不在乎。」
「懂了。」
手下人走了以後,關根慢悠悠地抽起丁香煙。那個姑娘有點可憐,但這也是出於無奈。這正是幫會圈子的殘酷性。
五分鐘以後,一部分人分乘兩輛車向目高會出發了。
「啊,真沒想到……」
博士坐在椅子上看著阿泉說:
「我對你的勇氣表示敬意。真了不起!論智慧、忍耐力和行動力,無論哪一方面都不是一般男人所能比擬的。」
阿泉默默地站著。她再也無法逃跑。兩隻手被牢牢地捆在身後。」
「你這種人才是我所期望的女性!」
阿泉心裡連連叫苦:這種魔鬼喜歡你,你可要倒霉了!
「我已經非常了解,你的意志很堅強。能忍受人靶和寒冷的鍛煉。恐伯現在我再問你小包藏在什麼地方,你仍然不會告訴我。」
「我不知道,怎麼告訴你!你懂不懂日本話?」
博士笑了:「你可真厲害,太好了。」
有什麼可好的!
「我很喜歡研究各種拷問方法。」博土繼續說:「剛才已經結你介紹了兩種,另外還有各式各樣不同等級的方法。而且我說的不是那種損傷皮肉或是燒傷之類的辦法,而是有點時髦的拷問;比如說,掰開雙眼,從正面用強烈的光線照射幾個小時——當然,過不多久就會失明。另外還可以用合成方法製造刺耳的噪音,加大音量讓你聽,這樣可以使你發瘋。總之,辦法有的是。中世紀的歐州入在拷問方面很有獨創性,但那都只不過是摧殘皮肉而強迫他坦白,從理論上說,都不算高級。」
「根本就不存在什麼高級拷問!」
「是嗎?不,**德國設計的拷問辦法就應用了心理的原理,非常講究。當然這並不是說我崇拜**,只是十分欣賞那種拷問的美學。」
博士點著一支雪茄,吐出了煙霧,
「這也是拷問嗎?」阿泉皺著眉頭說:「我討厭雪茄的煙味!」
「啊,對不起。」博士順從地捻滅了雪茄。
「你很直爽,這很好。」他長出一口氣說:「我販毒,種類很多,不過,主要是海洛因。很賺錢,這是事實。但是,我還有其它的意思。你懂嗎?」
阿泉默默地聳了聳肩膀。
「毒品就是一種拷問。中毒患者在毒品中斷時就痛苦異常。每當我想到自己供應的毒品可以使那麼多人嘗到斷絕毒品時的痛苦和折磨,我就感受到一種快感,就象親手拷問他們一樣——這時我真是心曠神怡!」
「你是個變態狂!」
博士兩眼直盯著阿泉。阿泉的兩眼噴射著怒火,瞪著博士。
「完全正確。」博士說:「我是變態狂。我這個變態狂擁有權力。這就稍有些不同。」
龐大的身軀慢慢站了起來。
「現在,我就把你佔為已有。」他看見阿泉十分緊張,又擺擺手說:「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對**不屈興趣,而且我這個身體也不大方便。這方面你不用擔心。」
博士走出了房間。阿泉被他手下人推挽著跟在後面。
「那個女人呢?」阿泉走在走廊上,問道:「她死了嗎?」
「啊,沒有,負了重傷但沒有死。已經送到醫院去了,沒問題,命能保祝」「這就好了。」阿泉總算放心了。
「你可真是個怪人。」博士愉快地笑著說。
「你要是能給急救治療就好了。」阿泉儘力挖苦他。
他們來到了那間手術室。她雖然早已有思想準備,但一進到屋裡,仍然感到全身發緊。剛才那女人倒下時留下的血跡已消失,擦拭得乾乾淨淨。
屋頂上的無影燈發出耀眼的白光,直照手術台。我就要躺在那上面……難道沒有解放的辦法了嗎?看來,別人來搭救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了。她想,無論說什麼,恐伯也無法改變這個變態狂的心理。她可以胡謅一個地方,說小包藏在那裡。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不會計她活著。他純粹是以殺人為樂趣,與利益得失無關。
「你已經看過隔壁的小房間了嗎?」
「看了。」
「那個頭顱是我原來手下的一個人。他在和別的幫會發生爭執時死了。既沒有家屬,也沒有任何人認領屍體。我就那麼處置了。解剖屍體-點兒意思也沒有,人已經變得硬梆梆的,解剖起來太廢力氣了。」
他搖了搖頭。
「**曾經活著解剖過收容所里的猶太人,你知道嗎?」
「聽說過,你也想把我活剝了嗎!」
「多少年來,我一直在尋找合適的女性,並不是任何人都行。動不動就昏過去,那就不好辦。今天,我總算找到了。在這個手術台上,我要把你佔為已有……」「要殺就快點殺吧!」
「殺了就不能活著解剖了。」博士笑了。
「你真想那麼干?」
「只是用刀切。這一點我還是能辦到。工具齊全。這裡有手術刀、電銘……」「不行!你不能活活地解剖我……」「活著解剖,連麻藥也不打……」阿泉身體晃了晃,險些倒下。
「魔鬼!」
博士微笑著說:「我一直夢想著人們這樣稱呼我——太榮幸了!」
阿泉想要拼著命逃出手術室,但兩個男人牢牢地抓住了她。阿泉掙扎的結果卻是被扭到了手術台旁邊。
「準備手術!」博士說。
英樹一個人在事務所里迷迷糊糊地坐著,有時突然睜開眼,看見手提包還在腳邊放著,就又放下心來。
「這些就值幾億元嗎?」他嘆了口氣。這麼大數目,他從沒沾過邊。再說,絕不願毒,這是目高會的傳統。他負責看電話,可到現在為止,一個電話也沒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佐久間大哥,總是不讓我參加危險的活動。他總是說:「你不適合干這種買賣。」他說得也許有理。我膽小,連車也不敢開,什麼用處也沒有。英樹一直打算洗手不再於這個行當。
突然,門被砸開,幾個人一擁而入,每個人手裡都拿著手槍或者獵槍。英樹嚇呆了。
「你們是……幹什麼的?
「就你一個人?」
「是……」
「我們是松木會。」
英樹聽了大吃一驚。
「松木會為什麼到……」
「喂,就是那個提包!」
「這……這是……」
還沒等英樹說清楚,松木會的人早把提包搶在手裡了。
「對,就是它!」他們查對了提包里的東西,沖英樹點點頭說:「打攪了!」
「喂,不行,那是……」英樹剛要說話,獵槍噴射出火光,英樹的身體向後飛出了三米遠。
少女星泉奇遇
第四章、女老闆,生死悠關![六]
「還沒到嗎?」佐久間焦急地喊著。
「很快就到了。」
「喂,你說,殺死那個警衛的也是黑木?」
「對,是的。正如阿泉所說,她後來想起來,那個聖像的支座能夠擰下來。黑木一開始也沒搞清楚是推進來。於是他想趁黑卡死這個人,這時他才發現是阿泉,結果漢下決心殺死她就離開了那裡。他大概認為,殺了阿泉以後,搜查小包的線索就全斷了。
「這麼說,折磨死健次的也是……」
「我想大概是這樣。對黑木來說,丟失了那麼多海洛因,他也活不成。他也是豁出來了。」
佐久間又問真勇美:
「喂,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是黑木讓我這麼干。他說,我也叫真男美,讓我住進公寓,找那個小包。就這些……」「你不要避重就輕。你認識胖子的家,所以你絕不單純是黑木的情婦!
「哎,我也干過幫會的活兒。但我的確只是個攝影師。真的!」
「好了,好了!」佐久間說,「還沒到嗎?」
「我覺得馬上就要到了。」
再也沒有指望了——阿泉想:我將這樣死去。不,乾脆死了倒也罷了,可這個瘋子又不讓我輕易死去。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直到現在,恐懼仍然缺乏現實感。這完全象是一場惡夢,令人難以置信。
「剩下的由我一個人來干。」博士嚴嚴實實地穿上了手術衣,戴著橡皮手套,說道。
「是。」兩個手下人離開了手術室。
阿泉全身裸露,手和腳放橡衣帶捆綁在手術台上。嘴也被堵上了。
「哦。」博士低頭仔細盯著阿泉的身體。
「太美了。這才是我一直尋找的實驗品,簡直是完美無缺!」博士臉上浮現出微笑:「堵上嘴,你可能感到很不好服。我是為了防止你咬破舌頭死去。忍耐一下吧!」
接著,他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了一把手術刀。
「手術就要開始了。我先從哪兒下手呢?」
阿泉緊閉雙眼。再過幾秒鐘,手術刀就要插進身體。可能會很疼。你最好只是割去大腿上的肥肉……「光滑的肌膚……太美了。這完全是一塊潔白的畫布,正可以配上我這樣的術藝家。」
阿泉忽然睜開了眼睛。她聽到遠處傳來一片嘻雜聲。
「怎麼回事?」博士不高興地嘟噥著。
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行!只要能拖延一會,哪怕現在發生一場大地震也好!她聽到走廊上傳來腳步聲,有人急急忙忙地跑過來。突然,門開了,剛才出去的一個嘍羅連接帶爬地跑了進來。在她身後,佐久間正端著槍站在那裡。至她雙眼湧出了淚水。這真是神兵天降!佐久間看到阿泉,神色顯得有些吃驚。他兩眼怒視著手握手術刀站在旁邊的笨重傢伙,接著手槍發出了轟鳴聲。阿泉回頭一看,穿著手術衣的龐然大物的心臟周圍,顯出一個不大的紅斑。博士臉並沒有顯出痛苦,神色反倒近乎陶醉和恰然自得。龐然大物緩慢地仰面摔倒在地上,發出一聲轟鳴。
佐久間右手拿著槍,左手取出小刀割開了捆在阿泉手腳上的皮帶,「您的衣服呢?」
「哎,在那兒。」阿泉抽出了堵在嘴裡的東西說。
「快穿!」
阿泉敏捷地穿好衣服,和佐久間一起離開了手術室。
「佐久間,就你一個人?」
「阿武也來了,還有那三個人。」
「啊?」
「有話以後再說,快走?」兩個人在走廊里跑著。
「啊,對了,這裡有一個神槍手,千萬要當心。」
「知道。」佐久間說。「阿武已經被打傷了。」
兩個人剛跑到大門口,只見一個人擋在那裡,手裡抱著一挺湯姆森輕機槍。佐久間突然停住了腳步。
「獲原?」
「啊,大哥,是您?」
「快躲開?」
「我們老闆呢?」
「死了?」
「是嗎?」獲原順了下槍口說:「看來得改換門庭。走吧,再和大哥作對也沒什麼意思了。」
「對不起!」他們從他身邊過去時,獲原又說:「把這個帶去,要當心!」
說著,他把機關槍送給了佐久間,迅速消失在房子里。
阿泉他們向等侯他們的汽車飛跑過去。她發現那個神槍手已經倒在門前。
「阿武呢!」
「受傷了,不過,問題不大。」
「太好了!」
他們跑到汽車跟前,三個人連連向她招手:「阿泉!」
「阿泉!」
啊,我得救了!我還活著!她想到這兒,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佐久間打開助手席旁邊的門,對真勇美說:「你,下來!」
「哎喲,這是我的車呀。」
「少廢話!」
真勇美看見他手裡拿著機關槍,慌忙下了車。
「沒問題吧?」哲夫問道。
「哦,什麼事也沒有。」
真的什麼事也沒有嗎?事情可絕非如此簡單。不過,即便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汽車開始向山下馳去。佐久間開車,阿武坐在助手席上呻吟著。
「我們先把阿武送到醫院去!」
「知道。」
天就要亮了。遠處連綿的山巒背襯淡白色的天空,輪廓十分清晰她們來得太及時了!我真高興。」阿泉說著,無力地靠在沙發後背上。
「阿泉,看你這副慘樣兒!發生了什麼事了!」
「以後我再慢慢講結你們聽!」
「我們也有好多話要對你說呢!」
「快講給我聽!」
「喂,智生,該輪到你了。」
「我已經說過了,你們說吧!」
「你得了吧,這事離了你還行?」
「好吧!我從頭說起吧……」
智生停住話頭,仔細地看著阿泉,她早巳昏昏入睡。
「再過一會就到事務所了。」佐久間說。
「太好了,阿武的傷看來也不重。」
「一點兒不錯。」
「那個醫生的表情好奇怪呀!」
「不過,沒關係。不過是不願受到牽連。」
阿泉深深吸了一口氣。智生的話去了阿泉心裡的一塊心玻說父親是送貸的,這純屬捏造,而且父親也不是被謀殺的。阿泉覺得自己徹底得救了。
聽說黑木是罪犯,她感到有些吃驚。但一想到他居然扯上那樣的彌天大謊,也就並不感到傷感了。她居然險些被那個傢伙迷住了。想到達一點,她真是生自己的氣。再一想,真勇美確實是父親的情人,她又感到高興。她早就覺得,父親喜歡的人一定是那樣的人。如果她還活著,兩個人的關係一定會相處得很好。
「所有這一切都是那幾公斤海洛因的緣故吧!」
「對,結果都是為了錢。」
「全是些混帳東西!」
「怎麼處置那些海洛因呢?」
「我去交給警察,這樣最穩妥。說原來沒察覺就完事了。」
汽車在事務所門前停下了。
「英樹這傢伙一定在打瞌睡。」佐久間說著,快步爬上樓梯。
「肚子都餓癟了。」周乎一下車就叼念著說。
「是啊,你們都……」
「去吃飯嗎!」
「不,你們都先給家裡掛個電話,家裡人一定都在著急呢!」
「這是哪兒的話!」
最後,三個人決定都先暫時回家。阿泉和他們揮手告別後也上了樓。定到事務所門口,阿泉吃驚地站住了。
「怎麼回事?」
房間內亂七八糟,桌子和椅子已經碎成破木片。牆壁千瘡百孔,招搖欲墜。
「佐久間!」
佐久間站在房間的角落裡。
「英樹呢?」
佐久間默默地搖了搖頭。阿泉邁過破椅子,向裡面走去。
英樹倒在血泊之中,已經死了。
「是獵槍打的。這些傢伙們瘋狂地掃射了整個房間。」
「可是,為什麼呢?」
「裝海洛因的手提包不見了。」
「這麼說,有人知道這件事……」
「松木會!」
「什麼?」
「英樹枝打后沒立刻死去。」
旁邊牆壁,有兩個用鮮血寫下的字:「松木」「是那個關根……」阿泉無論如何也不相信。
「大概是濱口經理指使的。」
「他們敢這樣干,必須得到濱口經理的許可。一定是經理也聽了海洛因的事,想把它搞到手。」
阿泉的臉漲得通紅。
「太殘酷了。看來,如果我們在這兒也要受到襲擊了。」
「有可能。一定是命令他們搗毀這裡。」
「搗毀?」
「對,搶走海洛因,殺人滅口。」
阿泉生氣了。怒氣衝天。你們可以賺錢,但為什麼濫殺無辜!我絕不答應!阿泉氣得聲音顫抖地說:「佐久間!」
「在。」
「剛才帶回來的機關槍里還有子彈嗎?」
「有。」
「好,咱們走吧!」
「到哪兒去?」
「到濱口經理的公司去!」
七
在超高層大樓二十五層下了電梯,佐久間照直朝服務台走去。
「給我通報經理!」
「您貴姓?」回答他的依然是那廉價的微笑。
「目高會的星泉和佐久間。」
「事先約好的嗎?」
「你趕快通報!」
「對不起,沒有事先約好的話……」
佐久間突然探過身去,兩手抓住服務台小組的卡爾丹式制服的領子,一用力把她提了起來。
「你……你幹什麼?」
「馬上給經理打電話!明白了?」佐久間一聲喊,服務台小姐嚇得睜大了眼睛,連連點頭。
「好!」佐久間一鬆手,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真沒想到,她並不象看上去那麼苗條,體重可並不輕。她兩手哆哆嗦嗦地撥了內線電話。
「他們……要見經理。哎……是目高學校的先生!」可見她是多麼慌亂。
「礙…啊,知道了。」她放下話筒說:「請,請吧!經理在等你們。」
「辛苦了!」佐久間和阿泉順著走廊走去。阿泉穿著學生服,佐久間穿著一套深顏色西裝。他腋下還挾著一個細長的包裹,在走廊盡頭,經理辦公室門前的管衛叫住了他們倆。
「什麼事?」
「找經理!」
「向服務台講了嗎?」
「她說經理正在等著我們呢!閃開!」
「是嗎?你包里的東西是什麼?」
「機關槍!」
「什麼?」
佐久間和阿泉推開警衛,進到裡面。跟上次一樣,接待室的椅子上坐著一長串人,女秘書盯著兩個人說:「有什麼事?」
佐久間還沒回答。有一個保鏢從裡屋探出頭來說:「喂,進來!」
走進辦公室,阿泉愣住了。站在經理辦公桌旁邊的人不正是關根嗎!
「阿,你們來得正好。我也正要找你們呢!」濱口經理笑容可按地站起身來。桌子上擺著阿拉密化妝瓶,排成一行。阿泉和佐久間緊緊盯著這些化妝瓶,關根避開了目光。
「啊,你們坐吧!」
「不,用不著。」
「別客氣。剛才聽了新聞廣播,我嚇了一跳。」
「你說的是什麼事?」
「就是那個胖子呀!是您乾的吧?您瞞不住我。」
「那又何必再問!」
「喂,也許是吧!」濱口笑著說:「您還不知道那個傢伙搗了我們多少亂!這個傢伙一完蛋,我們的工作將會大有起色。你們幹得太好了。」
「你們就用昨天晚上的襲擊來感謝我們嗎?」
濱口和關根迅速交換了一下眼色。關根乾咳了一聲說:「哎……星老闆,我正要向您賠禮道歉呢!」
「道什麼歉?」
「是這樣。昨天夜裡的事,全是我那裡幾個年輕人乾的。實在是因為我管教不嚴。我對此深表歉意。」
「不正是管教嚴格才出這種事嗎?」
「您這是什麼意思?」
「你自己心裡明白!」
沉默了一陣以後,濱口經理開口了。
「你也不要過分猖狂。關根已經誠心誠意結你道了歉,你該原諒他才對。」
「難道死了一個人,道個歉就算完了?」
「那也是個不大中用的傢伙。活該他命不好。再說,你也有不對的地方。你私自隱匿這麼多貨,本應向我報告,就算是將功補過吧!」濱口接著說:「你們收拾了胖子,該給獎賞。再給你們擴大些地盤,把我的一部分地盤划給你們目高會,這總該行了吧!」
他的口氣儼然是說,這回你們該滿意了吧!這傢伙以為一切都可以換算成金錢和權力!
「我們不要你的地盤!」阿泉說。
「你說什麼?」濱口以為聽錯了,反問一句。
「我們不要你的地盤!」阿泉又重複了一遍,「而且也也不希望你們道歉。如果是真心實意的道歉,還能原諒。可是,裝個樣子,嘴上說說,你以為就算完了,可我不幹!我要別的東西。」
「要什麼?」
「要所有的那些海洛因。」
濱口瞟了一眼門口的打手。打手的手向上衣裡面摸去。
但就在這一妻那,佐久間已經掏出了手槍。槍口對準了濱口的胸膛。
「你再往外掏,我就要你們老闆的命!」
打手慢慢地把手抽了出來,沒有拿槍。
「到這邊來!」
打手慢慢蹭了過來,佐久間飛快地轉到他身後。轉眼之間,他拿起槍把,狠狠地砸了一下他的後腦勺,打手立即倒在地上。
「你們要幹什麼?」濱口氣得臉色蒼白,他說:「你怎麼能賣得了這麼多貨?這麼干,你考慮過後果嗎?」
佐久間沒有回答。他打開左手挾著的包,拿出了機關槍。濱口和關根的臉色驟變。佐久間按下保險,把機關槍交給了阿泉——只要一扳動槍機……「喂,你要幹什麼!」濱口急忙從椅子上站起來。
「等等!我……是奉經理的命令乾的!」
關根兩手抱拳,跪下求饒:「不要開槍,我們可以商量!」
阿泉左手指住槍梭,右臂緊緊地挾住槍托,抱起了機關槍。
一扣扳機,刺耳的射擊聲和反作用力震動著槍身,濱口和關根慌忙抱著腦袋趴在地板上。子彈把擺在濱口辦公桌全裝著海洛因的化妝水瓶一個個打得粉碎。瓶蓋打飛了,玻璃碎片撤滿一地。阿泉拚命打著,她竭力把住象一匹發瘋的野馬一樣的槍身,瞄準辦公桌。電話、通話機、記事台、台式打火機……都被打成碎片,飛向空中。於彈打完了,寂靜恢復了,桌子上一個海洛因瓶子也沒有了。玻璃碎片泡在流出來的海洛因溶液的海洋之中。數億元的海洛因正象一條小小,的瀑布從桌邊急流直下阿泉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她和佐久間對視了一下,象是坦然放心了,臉上自然而然地展出了笑容。阿泉把打完子彈的機關槍朝桌子上一扔,走出了經理辦公室。住久間收起手槍,隨後走了出來。
「要來警察的吧?」
「才不會來呢!一叫警察來就麻煩了。他必須解釋那些海洛因是怎麼回事。」
「言之有理。」阿泉笑了。
阿泉和佐久間坐在高層大樓的咖啡館里。他們對面剛好是濱口物產公司的那一度大樓。幾分鐘之前在那裡發生的事情,現在還象做夢一樣。
「佐久間先生。」
「是。」
「你今後打算怎麼辦?」
「是啊,我想暫時離開東京。」
「是阿,這樣更好些。你決定到哪兒去?」
「先到處走走,有台適的地方就安下身來。」佐久間喝著咖啡說:「老闆您呢?」
「你再也不要這樣稱呼我了」阿泉苦笑著說:「目高會到今天為止宣告結束了。」
「很對不起你們。」過了一會,阿泉又說。
「怎麼?」
「就因為我當上了會長,結果這個幫會就垮台了。」
「沒有的事!」佐久間乾脆地搖了搖頭說:「多虧了小姐,我們才最後幹了一件漂亮事,結束了這一行當。前一任老闆也一定會在九泉下含笑瞑目!」
「聽您這麼說,我太高興了,」
「不過,實在太危險了。」
「真的,真是太危險了。」他倆嘆息不已,接著又不禁哄然大笑。
「往後這一輩子,就是不再發生任何事也不奇怪。在這短短的時間裡,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的確如此。不過,小姐,我總感到將來還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我害怕,你可別嚇唬我了。」
「不,我說的是真話。不過,幫會這個圈子,你經歷這一回就足夠了,絕不要再沾邊了。」
「有多少條命也不夠用呀!」
「不,人到死的時候就要死的。不過,幫會這個圈子總是太陳腐了。說什麼俠義和義氣,其實什麼也算不上。說實在話,往前看,只有恐懼,所以他們絕對不能往前看。其實這些入都是膽小鬼。」
阿泉緊緊盯著佐久間說:
「你應該徹底脫離這個圈子。」
「哦,這個我知道,不過……」
「目高會不存在了,這是個多好的機會呀!下決心,找個別的地方,重新打鼓另開張!」阿泉害羞地笑了笑說:「你也不妨聽聽小孩子的意見。」
佐久間聽了這句話,顯出十分高興的樣子說:「不,你真是一個好姑娘。」
他們乘電梯下樓時,阿泉說:「你如果在新的工作崗位上取得成功,到東京來時,一定到公寓來。」
「謝謝。小姐也一定要好好讀書!」
「學校?它顯得多麼平凡而又沒有意思呀!」
「乍看起來,真正的事業都是平凡而庸庸碌碌。」
「我知道佐久間先生適合做什麼工作了。」
「什麼?」
「道德教師!」
少女星泉奇遇
尾聲
「早上好!」
「還早上好呢,都快遲到了。」
「昨天晚上兩點才睡的覺呀!」阿泉坐到餐桌旁說:「我有杯咖啡就可以了。」
「說什麼呀!你必須得吃,哪伯是一點點。」
「真拿你這個小婆婆沒辦法!」
這是在阿泉的公寓里。阿泉的同班同學和子現在跟她在一起住,和子的父母很贊成他們住在一起。
他們每天早晨都是這樣,嬉笑不止,一起生活得很愉快。阿泉自那次事件以後,早巳立即復學,和從前一樣地三分學習七分玩,每天相當緊張。
案件結束已經快過四個月了。雖然如今仍記億猶新,但又總覺得那已經是遙遠的過去。可能是因為事件過於脫離現實,連她自己都時常覺得所有的一切都象做了一場夢。
然而,父親確確實實死了。在這個房間里,那個叫真勇美的女人被殺害了,這也是確鑿的事實。儘管如此,和子居然每天晚上都能平靜地入睡。
阿泉想:大家都不過如此。日常的感覺比任何打擊都更加實在……「阿泉!」
「呀,哲夫!」
快走出學校時,阿泉遇到了好久沒見的哲夫。課程已進入準備考試的階段。學習優良的智生常常參加補習,很晚才回家。根本沒心思學習的周平則早早地就回家了。只有阿泉和哲夫,學習雖不算優秀,但又覺得必須學下去,反倒偶然碰見。
「怎麼樣,都還好吧?」
「哦,依然如故。阿泉,你怎麼樣?」
「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目前看來還死不了。」
「對,千真萬確。」
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阿泉想:自己已好久沒這樣笑了。
「我給大家添了許多麻煩,早就想著要向你們道謝,可……」「你說什麼呀!我們都是阿泉的崇拜者。你用不著那麼過意不去。」
兩個人走出了校門口。這時,兩個穿風衣的男人朝阿泉走過來。
「您是星泉小姐吧?」「是的。」
「我們是警察。」他們拿出了警察證說:「麻煩您,請和我們走一趟。」
「我懂了。」
幾步遠的地方,停著一輛巡邏車。警察沒說明原因。阿泉坐在巡邏車裡,心想:看來不會再讓她當幫會頭目了,不過這回也許要進監獄了……嚴格地說,她可能已經觸犯了法律。
「星泉。」警察叫她。
「哎。」
「響,好響亮的名字啊!我馬上就要生孩子了。我一直考慮,假如生了女孩,該給她取個什麼名字……阿泉……就叫這個名字吧!」
「礙…」
「是這麼回事。」警察突然又談起工作,說:「一會兒想請您辨認一具屍體。」
「屍體?」
「是的。您心裡可能不愉快,實在對不起,實在是沒辦法呀!到時候,您只要大致看一眼就行。看看是不是認識他。人死了以後,可能難以辨認,如果辨認不清,您只要如實地說一聲……」「好吧,我懂了。」
「您時常貧血嗎?要不要請個醫生來……」「不用,沒關係。」
阿泉覺得很可笑。她甚至在想,要不要把自己差一點就被活活解剖的事告訴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哎……說什麼好呢。已經到了,就在這兒。」
停屍房裡,空氣冰涼。阿泉低頭看了一眼屍體。
「昨天,在新宿,有幾個地痞打起架來了。」警察看了看筆記本說:「這個人好象也卷進去了。看來他是想勸架。但是,不巧得很,一個地痞拔出短刀照他胸膛一刺……幾乎是當場死亡。打架的那些傢伙都一鬨而散。這個人的身份到現在還未查明。他好象也沒帶著身份證之類的證件。在他的口袋裡找到了一張條子,上面寫著您的名字和住址。能找到的線索只有這張紙條,所以把您找了來,您看……」阿泉停了一下說:「不認識。」
「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嗎?」
「是的。我沒見過他。對不起。」
「是嗎?」警察搖著頭說。
「這可難辦了。……啊,不是因為您……這種身份不明的人很多,相當麻煩。給您添麻煩了。」
「沒什麼。」
「您以後再想起什麼事來,請和我仍聯繫。」說著拿出了名片。
「知道了。」
「我送你到車站吧!」
「不,我認識。」
「是嗎?那好,多謝了。」
阿泉在大街上快步走著。她只是茫無目的地向前走。他明明說要離開東京,可……他還說要重新打鼓另開張!混蛋!阿泉的視線因淚水而變得模糊了。
「阿泉,你沒事吧!」
阿泉剛一進屋,和子就跑了過來。
「有什麼事嗎?」
「剛才奧澤打來電話,說阿泉又被帶到什麼地方去了……」「他瞎說些什麼!這回可是警車。」
「啊呀,你偷東西了吧?」
「胡說!什麼事也沒有。」
「那就好。」
阿泉剛要回自己的房間去,和子又追了上來說:「喂,我在你桌子上放了一張名片。」
「名片?」
「好象昨天就放在信箱里了。」」
阿泉進了屋,開了燈一看,桌子上墳著一張嶄新的名片,閃著白光。上面印著:M建設工業久司營業一科佐久間真:「哎呀!」
名片後面草草寫著這樣一行字:
新職員向您問候。我出差來到東京,沒時間見到您!
再見!
將來還有機會再見。
出差?……他一定住在飯店或旅館里,他的證件和行李一定還放在那裡。阿泉急記找出剛才警察給她的名片,到客廳去了。
「警察局辦公到幾點?」
「不知道。怎麼了,又出什麼事了?」
她沒理睬和子那厭煩的絮叨,拿起了電話。
「喂,喂,我是剛才和你們見過面的星泉。我想起了一件事……對,我認識他。而且很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