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頂上三花
陳秋都說得這麼明白了,我肯定能懂,驚了一大跳,咻地一下遠離了那老頭。可就在往旁邊跑的時候,那老頭身影突然閃動,而後不知怎麼地竟出現在了我旁邊,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領把我提了起來,笑盈盈看著我來了句:「小娃娃,你要往哪兒去?」
我慌張到了極點,真怕這老頭把我當成下酒菜,一口把我吃掉,揮舞著四肢大喊:「陳大哥,救我呀!」
陳秋聽見我的話,卻抱著手靠在一旁樹榦上,戲謔地笑了起來,並說:「臭小子,現在知道我是你陳大哥了,你有本事跑,咋沒本事脫身。」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我不認為我做錯了,那錢是我爹的血汗錢,也是我家的救命錢,他不準備幫我們,我自然要拿回來,不過礙於眼前形勢,我還是忙認錯,對著他喊:「我錯了,我不該偷偷逃跑。」
我認錯的同時,卻見那老頭抽出另外一隻手,直接往我腦袋上來了,而陳秋卻不慌不忙地說:「叫我一聲哥,我就救你。」
「哥。」
沒有任何選擇餘地,我不爭氣地叫他一聲。
等我叫完,陳秋誒了聲,旋即站直了身子,伸出手往老頭身上一指:「他現在是我弟弟,給我個面子,放了他吧。」
陳秋說完,那老頭兒卻呵呵冷笑了起來,之前身後跟著的那幾個人也走了上來,等他們全部靠近后,老頭兒才說:「我們當道士的時候,你還在家嘬奶呢,憑啥給你面子?勸你趕緊回道觀呆著去,看在同樣是道士的份上,我們不跟你計較,再不滾,小心對你不客氣。」
話到這裡,陳秋眉頭突然一皺,伸手出來攤爪一抓,嘴裡念著:「敕!」
話音落下瞬間,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那老頭兒竟然被陳秋在眨眼間就吸到了手裡。
老頭兒到了他手裡,我隨即落地,看著陳秋手裡提著的老頭兒,我都驚呆了,這姿勢不就是老頭兒剛才提我的姿勢嗎。另外,我實在搞不懂老頭兒怎麼突然就落到他手裡了?這一切像是在瞬間發生的。
法術,這一定是法術!
除了我呆住,那老頭兒也呆住了,眼神獃滯地看著陳秋,全是驚恐。
陳秋卻咧嘴一笑:「讓你給我面子,只是尊重你一下,並不代表我真的需要你給我面子,另外,你給的面子也不值錢。」
說完甩手一拋,那老頭直接被他甩出了老遠,砰地一聲砸在了地上,慌忙站起身來,連滾帶爬往後退了好幾步,依舊一臉驚恐看著陳秋。
陳秋隨即又指了下腳下的地,以毋庸置疑的語氣說:「從今天開始,這道觀周圍的一切都是我陳秋罩的,包括你們。如果你們再在我眼皮子底下禍害別人,下次就不會這麼簡單了,現在馬上給我滾。」
那老頭兒先前還有脾氣,但是被陳秋抓過去之後,卻突然像是變了個人,即便陳秋這麼說,他們竟然一句話都不敢說,等陳秋說完那個滾字,他們如釋重負,慌忙轉身跑了。
直到他們完全消失,我都處在驚愕中,以前這些東西只能在電視裡面看見,沒想到現在竟然真的出現在了眼前。
看著我在發獃,陳秋拍了我一下:「小子,該回道觀了。」
我吞了口口水,渾渾噩噩恩了聲,然後跟在他的身後往前走,走了約莫有個十幾步,我問他:「剛才你用的是法術么?」
陳秋呵呵一笑:「是不是很厲害?」
我嗯嗯點頭,確實很厲害,至少我不會認為他只是個騙子了,就算是騙子,也是個有本事的騙子,又問:「你是神仙么?」
「我是道士。」陳秋簡短回答,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盯著我看,「你小子不要命了,敢往這地方跑,那些老道士怨氣不散,常年在這林子里遊盪,報復來往過路的人,要是剛才晚來一步,你就成他們盤中餐了!」
我尷尬地嘿嘿笑了聲:「我以為你是騙子,那個錢是我爹給我的救命錢,所以我才拿了錢跑的。」
陳秋聽了我的理由,無奈地拍了下額頭:「道教辦事講究因果,先前你我素不相識,我沒有幫你因,這才收了你的錢。收你的錢是因,幫你才是果。不過現在不用了,你叫了我一聲哥,這是因,我幫你也便是果了。」
我聽得似懂非懂,又說:「可是你收了我的錢,一直讓我念經打坐,根本沒有幫我呀。」
陳秋瞪了我一眼:「每個人頭頂都有三把火,稱之為頂上三花,這東西只有活人有,先前你與陰物接觸過,又在道觀外面過了夜,這三把火幾近滅掉,讓你在道觀打坐念經,是為了能讓你重新點燃這三把火,你小子怎麼想這麼多。」
我本來就夠尷尬了,他這麼一說,我頓時無地自容,想了會兒,又把兜里那些錢拿了出來,遞給了陳秋。
陳秋瞥了我手裡的錢一眼,滿臉嫌棄地說:「不需要了。」
說完轉身往道觀走了去,我也緊跟著回到了道觀,進了道觀之後才問:「那我還要繼續打坐念經么?」
陳秋搖了搖頭:「收拾東西,天亮了去你家。」
聽到這話,我頓時欣喜若狂,這話代表他要帶我回去處理我娘的事情了。
如此又在道觀過了最後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陳秋拉了起來,他早就收拾好了東西,我沒啥東西可收拾的,起來洗漱完畢,吃了早飯就被他帶離了道觀。
之後他向我問去了我們村的名字,我說了名字后,他點頭哦了聲,竟然說知道這個地方。
路上行走了大半天時間,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才進了村。
之前我以為我再也回不到這個地方了,傷心欲絕,現在回來了自然是另外一番感受。
一路上我神氣極了,連二奶奶、我爹都沒解決好的事情,我卻帶回來了一個道士來幫忙,農村人本來就迷信,和尚道士什麼的在他們眼裡那簡直是神仙般的人物,我自覺自己就成了我家的大功臣,甚至成了村裡最耀眼的人,大刀闊斧回家。
可剛到家旁邊,先前的神氣全然消失不見了。
爹、爺爺、二奶奶他們三個人,拖著奶奶笨重的棺材,正一步一步往門外挪。
我以前見過別人抬棺材,至少要八個人才能抬得動,但現在就他們三個人,還包括二奶奶在內。看著他們三人憋得青筋暴起,我頓時滿心苦澀。
娘的墳墓修在我家門口后,就沒人願意來我家了,現在奶奶又是被娘害死的,村裡人都怕沾了晦氣,誰還願意來幫奶奶抬棺材?!
我正要上前,陳秋卻快步上前,不分青紅皂白一把按在了棺材蓋子上,並沖爹他們喊:「趕緊放下棺材,這棺材抬不得。」
爺爺見陳秋按在棺材上,讓他們放下棺材,馬上就厲聲問:「你是哪個?瞎鬧啥,棺材中途落不得地。」
說話的同時,他們看見了我。
我之前雖然對爹有所怨言,回來的路上也向陳秋抱怨了爹,說他不該把我一個人丟在道觀,但是陳秋跟我說,我爹是怕我回家受到傷害,才把我放在道觀,不是拋棄我,而是在保護我。
我信了陳秋的話,此時對爹沒半點怨言,也馬上快步上前,叫了聲爹,然後對他們說:「爹,他是道觀的道士,來幫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