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陋顏勝活鬼
「好生招待此人,疏忽不得,手銬腳鐐一樣不得缺少,關入地牢!」
月傾顏被拖著進入一個陰嗖嗖的地方,地牢?
「嘩啦……」
錚亮的手銬腳鐐,扣在她的手腕和腳腕上,衣服碎片混合著血跡粘在身上,月傾顏被扔進牢房中,陰冷的地面貼在傷口上反而覺得舒服了一點。
陰冷腐敗氣息在空氣中飄蕩,隱隱帶著酸臭味道,牢房中只有一個離地面一尺多高的簡陋床榻,上面鋪著稻草,一塊黑不黑,灰不灰,看不出到底是什麼顏色的薄被,或者抹布扔在稻草上。
月傾顏向床榻爬了過去,「嘩啦啦……」,手腕和腳腕上的鐵鏈,隨著她的動作發出響聲,她爬到稻草上長出一口氣。
低頭看了一眼特製的手鐲腳鏈,頗有分量沉甸甸墜得傷口愈加悶痛。
「咔嚓……」
用另外一隻手,把被狠心小氣冷酷上帝卸掉的左手接上,又出了一身冷汗。
側身趴伏在稻草上,勉強檢查身體的傷口,牢房中有一個水桶,水桶中有半桶看上去還算是清澈的水,她簡單用清水清洗了一下傷口,缺醫少葯,失血過多,昏沉趴伏在稻草上閉上眼睛。
「稟主上,月傾顏睡過去了。」
秋無痕一遍又一遍地清洗自己的手,盯著水盆中第八次換過的清水,波光蕩漾清澈見底,映出清冷霜雪般玉顏,容顏隨著清波蕩漾,碎裂成一片片金色。眸色幽寒盯著清水,清水中明明什麼都沒有,他卻偏偏覺得手很臟。
今天為何會心血來潮,去碰觸了那個骯髒不知羞恥的女人?
被他險些剝光衣服卻毫不動容,月傾顏真是個放***子。也是,江洋大盜的身份,江湖上闖蕩多年的女子,他還能期望她有什麼貞潔和羞恥之心?
他素來有潔癖,從不讓別人碰觸他的東西,更不會去碰骯髒的人和東西,今天幾次碰了那個女人。
舉手,手被洗的發紅,似仍然留有她手的餘溫和感覺。
那個見鬼的女人,那隻敢碰他的手,該剁掉去喂狗!
閉眼,消散了那雙如星寒眸璀璨,秋水為神玉為骨,可惜天下女子,沒有一個能入了他的眼!
「雲逸。」
「嗯。」
雲逸淡然回了一聲,懶洋洋靠在椅子上,渾身沒有半根骨頭一般。
「去地牢給她看看,別讓她死掉。」
「嗯。」
秋無痕終於不再繼續洗手,低頭盯著扔在腳下的玉色衣袍,華貴衣料精工綉制銀色雲紋,這衣服要不得了!
「噹啷……」
牢門的鎖頭被打開,月傾顏聽到聲音沒有動,如今她沒有反抗能力,似乎是被點了穴道封印了武功,微微一動,劇痛在身體各處蔓延開,叫囂著,顫動著,一波波的潮水一般拍打,註定徹夜無眠。
她很想抬手給自己一個手刀,把自己打昏迷過去。
「月傾顏,我來為你治療。」
低沉悅耳琴弦上掠過的低音,柔和春風吹拂,散落風中餘音繞梁,絲絲縷縷鑽入耳中,月傾顏一動不動,修長睫毛蝴蝶斷翅般翩然,微微顫動沒有睜開眼睛去看。
上帝仁慈地想起半死不活的她,肯派人來為她治傷嗎?
上帝該是惦記著她手中的那面紫金寶鑒,捨不得那個寶物才對,狐狸男給她治傷不安好心,不過若能讓傷癒合一些,她便有逃走的機會。
雲逸走到月傾顏面前,這位鼎鼎大名的女性江洋大盜,讓他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好奇。久聞乘月飛天大名,不想她也有今日,被生擒活捉的一天。
他抬手準備為月傾顏清理傷口。
「忍住。」
白布蘸著白酒清理傷口消毒,劇痛從傷口處傳入月傾顏的肉體,抿緊唇緊緊握拳,任憑傷口一波波肆虐。
「咬住這個。」
一塊纏繞著布帛的木條遞到月傾顏唇邊,雲逸眸色清冷,眼前女子滿臉滿身血腥,玉體橫陳肌膚袒露,妖嬈曲線綻放一室芳華。青紫道道延伸藤蔓般纏繞,綻放朵朵紅艷。
抿緊的唇勾勒出一抹冷意上弦,傲骨凌風。
「有勞你為我治療,你就當我是死人。」
一抹妖嬈笑意在月傾顏唇邊展現,看不到她的臉到底生的如何醜陋,盡被血色覆蓋,唯有睜開的一雙眸子,一抹星光璀璨,地牢中頓然生輝,驅散一片陰森沉暗!
堪將明眸比秋水,秋波生寒燦人眼!
雲逸不由得楞了一下,好一雙神采奕奕的美眸,寒星點點,就在她的眸子深處,似一直看到他的心底。
手不由得抬起,手中白布擦拭上月傾顏的臉頰,他想看看傳說中的乘月飛天,到底是何等模樣,醜陋到什麼程度,是否和傳言中一般,比鬼還要可怕。
半張殷紅臉龐,似乎怎麼擦拭也不減半分血色,另外半張臉龐,卻被遮掩在一彎銀色月牙面具之下。
一彎月牙薄薄面具閃動銀色金屬光澤,拭去血痕,面具從月傾顏的額頭斜斜地到右邊下巴,將她的額頭、一隻眼睛,少半邊臉隱藏在面具下面。
另外半邊沒有被遮蓋住的臉,殷紅滲入到肌膚之中,凸凹不平有著一道道猙獰的傷痕,宛如一條條紅色的蚯蚓,縱橫交錯在她的臉上,令人不敢多看,不忍目睹!
果然比傳說中更醜陋,活鬼一般嚇人。雲逸微微吸了一口涼氣,若是膽子小的人看到她這張臉,怕是會嚇得驚叫一聲轉身逃走。
可惜了一雙寒星般的美眸,月夜下寒粼粼江生波,高聳挺直鼻樑,紅菱般的唇,因為失血過多透出粉白之色,春寒中嬌嫩桃花綻放,帶來一抹暖色。
她的一張血色陋顏,半邊臉上蠕動的紅色蚯蚓,令人忍不住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