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聞燈抬頭,看了李浮白與徐璉一眼,輕聲詢問:「李兄剛才幹什麼去了?」
「他呀,他去跟廚子嗚嗚嗚……」徐璉的話還沒有說完,又被李浮白把嘴巴給捂上了。
李浮白回答聞燈說:「沒什麼,就是晚飯沒吃飽,問小二拿點吃的。」
聞燈沒有多問。
徐璉受不了,他小聲問李浮白:「你幹嘛啊!」
李浮白湊在他的耳邊,惡狠狠道:「你現在不說話沒人把當啞巴。」
徐璉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剛才想說的話有什麼不能說的,李浮白這幾天就是有毛病,他從聞府上偷來盤龍草后,整個人都不正常了。
徐璉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如李浮白所願當個可愛的啞巴,他問李浮白:「你是不是真的被聞家大小姐給下了——」
在這一瞬間,李浮白惡上心頭,真的想把徐璉給毒成啞巴,他的手緊緊捂在徐璉的嘴巴上,但總覺得聞姑娘或許已經知道剛才徐璉要說什麼。
聞燈輕笑了一聲,「大家都累了吧,回房休息吧,明天應該就能到灃州了吧。」
徐璉蹭著李浮白的馬車一路來到這裡,完全不覺得累,但是他現在的嘴巴還被李浮白捂得死死的,不給他任何發表自己看法的機會。
李浮白叮囑聞燈說:「你也早點休息,有什麼事叫我就行。」
聞燈嗯了一聲,轉身上樓回房去了。
見到聞燈離開,李浮白終於將徐璉的嘴放開。
徐璉呼了一口氣,他現在越來越好奇李浮白與鄧無之間的關係,但是李浮白對這件事守口如瓶,任由他怎麼威逼利誘,也撬不出一個字來。
李浮白對徐璉說:「你不要在鄧無面前提聞姑娘。」
「怎麼了?」徐璉疑惑問道,「他也喜歡那位聞姑娘?」
李浮白剛要反駁,徐璉搶先道:「你們兩個都別想了,也做不成情敵,最多就是一對難兄難弟,還能相互安慰,挺好的。」
他越說越來勁,抬手拍拍李浮白的肩膀。
李浮白頭疼不已:「讓你不要說就不要說啊。」
「好好好,我不說。」徐璉臉上一副作為你的父親,當然是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答應的表情,非常欠揍。
他們二人一前一後上了樓,徐璉不回自己的房間中去,趁著李浮白不注意的時候,鑽進了他的房間里,坐下后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后問李浮白:「等到了灃州以後,我們還和那位鄧公子一起走嗎?」
李浮白倒是想和聞姑娘一起走,但是聞姑娘看完袁二公子或許就要回鯨州去了,再或許那時候送她的人就是那位袁家的二公子。
他輕嘆了一口氣,對接下來種種都不能確定,只能回答說:「看她的意思吧。」
徐璉放下手中茶杯,摸著下巴,仔細端詳著李浮白的這張臉,李浮白被他看得極不自在,問他看自己做什麼。
徐璉好半天都沒說話,眼看著李浮白面露不耐,準備趕人了,他突然低低地叫道:「李兄……」
像是要說悄悄話,怕被外人聽到。
「還有什麼事?」李浮白問。
「你不會是斷袖吧?」
李浮白:「……」
他現在只想扯斷徐璉的舌頭。
他把徐璉從凳子上拉了起來,往屋子外面推攘:「趕緊走趕緊走。」
徐璉被推到外面的時候還不忘問李浮白:「到底是不是啊,給個話呀。」
「是你個大頭鬼!」
夜間風起,落花簌簌,明月盛輝,遍地葳蕤。
他們在第二天成功抵達灃州,知道天下第一美人呂姬要到灃州的人不止徐璉一個,他們也紛紛前來灃州,其中有一些是呂姬的愛慕者們,而更多的則是與和徐璉一樣想要湊熱鬧一睹天下第一美人芳容的人。
灃州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熙熙攘攘的人群充滿一條又一條的街道,叫賣聲喧鬧聲嬉笑聲,種種聲音,交織混雜,好似過節一般。
李浮白他們的馬車寸步難行,不得不將馬車寄放在城外,步行進城,李浮白怕聞燈在路上被人撞到,在旁邊盯得緊緊的,一刻也不鬆懈。
徐璉都替他累得慌,可是李浮白看起來卻是樂在其中的樣子,雖然李浮白用大頭鬼來極力否認了,但是此時徐璉還是忍不住嘗試著用斷袖的思維來看李浮白的行為,竟然瞬間都能解釋得通了。
前不久李浮白不是還跟他說,他看上聞家的大小姐了嗎?這變得可有點快,要是單單變心也就罷了,他這連性向都變了。
徐璉趕忙搖搖頭,還是自己想多了。
灃州城內大部分的客棧都已經滿了,李浮白找了好久才找了間還剩下兩間空房的客棧,聞燈一間,他和徐璉住一間。
李浮白猶豫許久,來到聞燈的房間中,問她:「聞姑娘你來灃州是為了見袁家的那位二公子嗎?」
聞燈點頭,沒有否認:「是有這個打算。」
縱使早已有心裡準備,可此時聽到聞燈親口承認她來灃州是為了見袁二,李浮白心裡還是有一點委屈的。
他問聞燈:「那我們明天去袁府嗎?」
聞燈搖頭:「我想找人打聽一下袁二公子最近常去什麼地方,私下裡看他一眼,不要讓他知道。」
李浮白馬上對聞燈說:「這個交給我好了,我明天幫你找人。」
他不禁惡意地想,最好那個袁二公子是個五毒俱全的富家公子,且長得十分醜陋,能把小孩都嚇哭。
可是如果不管怎麼樣,聞姑娘都必須要嫁給那位袁二公子呢?
那還是讓袁二長得好看點,做個好人,能愛護這個姑娘一生一世。
聞燈有些不好意思,從鯨州來灃州這一路上李浮白已經為她做了太多,她說:「是不是太麻煩你了?還是我自己找人來吧。」
李浮白搖手道:「不麻煩不麻煩,舉手之勞。」
他怕聞燈會拒絕自己,搶著說道:「這麼說定了,我明天就幫你找那位袁二公子平時常去什麼地方。」
聞燈嗯了一聲:「多謝你了。」
徐璉聽李浮白說要找袁二的下落,登時嚇了一跳,他完全想不到現在李浮白有什麼需要找袁二公子的理由,除了關於那位聞家的大小姐。
李浮白找袁二要幹什麼?總不會是要去跟人家說,他看上聞家的大小姐,想要跟他來一場公平的決鬥。
徐璉一想到這個場面,覺得李浮白馬上就要涼了,他抓住李浮白的袖子,對他說:「你可別亂來啊,袁家可不是你我能夠惹的。」
李浮白敷衍地點頭:「我知道,我就是查一下他最近都在什麼地方落腳。」
徐璉:「那你沒事找那個袁二公子做什麼?」
「我就看看。」
徐璉將信將疑地看了李浮白半天,很想知道他口中的看看到底是怎麼看看,他攔不住李浮白,就再三叮囑他:「你可別被美色沖昏了頭,有沒有袁二公子,你與聞家大小姐都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李浮白垂下眸,心中對徐璉這話並不是十分認同,他想只要聞燈還沒有成親,他就總是有一點機會的。
或許老天垂憐,他也能與聞姑娘成就一段姻緣。
可是老天什麼時候才能看看他啊。
袁二的下落並不難尋找,他是袁家的公子,在灃州城內一現身就會很多人關注,很快李浮白就得知袁二現在和王家的公子在望月樓中聽小曲兒。
李浮白與聞燈一同前往望月樓去,徐璉本來是想去打聽下呂姬到底什麼時候來,可是一聽李浮白要去找袁二,為防止他回來的時候只剩下一具冰涼的屍體,立刻表示要跟他們一起到望月樓去。
聞燈踏進望月樓,看著這樓中盛景,向李浮白感嘆說:「這裡可比鯨州熱鬧多了。」
李浮白道:「可能是因為呂姬要來了吧。」
聞燈點頭,同意李浮白的說法,他們在一樓找了張空桌坐下,前邊台上有樂師彈著琵琶,樂聲泠泠,身穿紅衣的舞女隨著樂聲起舞。
聞燈看了一會兒台上,突然出聲對徐璉說:「我看徐兄你眼睛和舌尖發紅,氣色不佳,這是有心火啊。」
徐璉最近確實因為李浮白的事上了點火,問聞燈:「鄧兄你還會看病啊?」
「略懂一點,」聞燈點點頭,忽而笑起來,「說起來我之前還給聞家的小姐看過病。」
正專心剝瓜子的李浮白猛地抬起頭,看向聞燈,他隱約察覺到聞燈想要做什麼,抿了抿唇,沒有插話,繼續手上的動作。
徐璉太陽穴一跳,難不成李浮白是想通過討好這個為聞小姐看過病的鄧無,進而討好聞小姐?
這也太複雜了點,
樓上的袁二與王津聽到三人是從鯨州來的,多留心了些,現在聽到他們其中一位說他曾給聞家小姐看過病,袁二心頭一動。
他們其實找過不少給聞燈看病的大夫,詢問聞燈的病情,不過關於聞燈的信息他們也不嫌多。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王津說的沒錯,這是幾乎關乎了他後半生的大事,他必須得慎重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