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第 26 章

轉眼到了除夕,昨晚思嵐就準備好了虞姝要穿的衣裳,一件新做的紅梅綴雪雲錦裙,郡主最愛梅花,今日又是除夕,穿紅色的喜慶。

傍晚時分,婢女給虞姝換好衣裳,思嵐端來一個盒子遞給虞姝,「郡主,這是五彩符,王妃娘娘給奴婢的,說讓郡主除夕戴上,可保平安,郡主看看喜歡哪個」

「就這個紅色兔兒的吧,娘親真好。」年年除夕都有這個習俗,她還以為今年沒有了呢。

「是啊,王妃娘娘心繫郡主,保佑郡主順順利利,平平安安。」思嵐把五彩符系在她腰間,有些像香囊,五彩的,偏紅色,中間的白色兔子又正好似紅梅上的白雪,搭配這件雲錦裙正好。

虞姝看著這個五彩符,用手晃了晃,想到什麼,看向思嵐:「再給我一個。」

「郡主要送人嗎?這兒還有好些個,郡主挑挑。」思嵐捧著盒子。

虞姝從裡頭挑一個青色的,上頭綉了一隻老虎,「送一個給太子殿下。」

「好,郡主可真是事事都想著太子殿下。」

「殿下很好。」虞姝把偏青色的五彩符放到袖中,皇后已去,那她就把娘親給她的愛也分一點給太子殿下。

「郡主喜歡就好,再把織錦毛絨披風穿好,外邊再如何冷也不會凍著郡主了。」

「我都被你們兩個打扮的像個糰子了。」虞姝的小臉蛋被裹在毛茸茸的披風內,讓虞姝想到毛茸茸的兔兒。

「郡主這樣才可愛呢,待會聖上瞧見一定喜歡。」

「貧嘴,記得把梅花酒帶上,獻給聖上。」

「奴婢記下了,郡主吃些點心,別餓著了。」

「也好。」宮宴上總不好大快朵頤,得吃點墊墊。

*

賀雲槿這幾日舒心許多,太子府的下人再不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比他這個主子還忙。

桌上有熱茶,火爐內有炭,門外有護衛,院子里也打掃的乾乾淨淨,見到他的時候不曉得多尊敬,就差把脖子縮到肚子里去了。

也不知她是如何教導的,分明自己也還是個小姑娘,竟也學會了主母們的手段,她給他帶來了太多驚喜。

今晚有宮宴,宮宴之前他要去正陽宮給父皇送年禮,年禮他已備下,讓余鈞尋來的一副棋子,用和田玉所做,也算精美。

帶著年禮去給父皇賀年,在正陽宮外,已有不少皇子公主和妃嬪等著,見他來,無人問好,無人行禮,他也習慣了,年年向父皇送上年禮的時候,他都是最不打眼的一個。

正陽宮大門打開,李竟宣了眾人進去,皇嗣按照年紀按照皇子公主分站兩列,妃嬪以皇貴妃為首依次排列,排了三隊人進入大殿,跪下行禮問安。

「平身,時日匆匆,白駒過隙,一年又過去了,孩子們也長大了。」乾德帝看著十幾個孩子,頗為欣慰,他的子嗣不算少,且皇子頗多,在皇家,開枝散葉是極其重要的事。

接下來是眾皇子按照年紀大小奉上年禮,其實應當是太子最先,可已經無人記得這個規矩,最先開始的豫王,送了一株南海珊瑚,引得乾德帝龍心大悅。

之後寧王、平王等都十分滿意,輪到了賀雲槿。

年禮在門口就遞交給了宮人,然後由李竟打開,李竟打開太子的年禮,正預備唱名,神色卻頓住了,「聖上,太子殿下的年禮……」欲言又止。

「怎麼了?」乾德帝心情算不錯。

「回稟聖上,太子殿下的賀禮是一副和田玉棋子,只是……有幾顆棋子碎成兩半……」李竟有些忐忑,把年禮端到了乾德帝的面前。

乾德帝看了一眼,在明面上,有四顆白子碎成了兩半,「四」同「死」,頓時心情便不妙,一掌推開,「太子,你來給朕解釋解釋,這碎裂的白子是何意?」

賀雲槿眼眸微蹙,提起衣擺跪下,「兒臣不知,兒臣交給宮人的是完整的棋子,不曾碎裂。」

「不知?你這意思是旁人動了你的年禮?」乾德帝微眯起眼,一掌拍在案桌上,「連這樣的小事都辦不好,你有何能耐勝任儲君?」

「兒臣無能!」賀雲槿以頭觸地,眼神陰霾,手背青筋顯露,往年都是各自拿著禮盒遞上,可今年卻說怕貴人們端著累手,提前收了去。

那時他便察覺到不對勁,可又無法言說,眾人都如此,他如何能做反常之舉?

原來是想在他的東西上動手腳,他已經選了最挑不出錯的棋子,可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要是他的,興許今日都不會有完整的東西。

而父皇,也不會過問緣由。

每每出了岔子,父皇都問他同一句話:「如何勝任儲君之位?」

儲君儲君,似一道枷鎖,困住他半生。

「來人,方才這些東西是誰看管的,可有人靠近過?」

方才看管年禮的一個內侍跪了下來,「聖上息怒,這些年禮都是老奴親自看管,無人碰過,老奴更不敢碰啊,求聖上明鑒!」

「哼,都說不知道,把全部的年禮打開查看,若是內侍失誤,總把不至於只有太子的年禮出了岔子。」乾德帝看都未看跪在地上的太子一眼。

眾人匆忙打開,查看之後,只有賀雲槿的棋子出現了破損,而其餘人的年禮都無差錯。

乾德帝龍顏大怒,「太子,你可有解釋?」

「兒臣想看一眼棋子。」賀雲槿沉聲道,他此刻多說無益,大殿內無人會信他。

「給他。」乾德帝使了個眼色。

棋子被送到賀雲槿面前,他拿起仔細打量,才放在一邊,「父皇,這四顆碎掉的棋子與完好的棋子並非出自同一副,父皇若不信,儘管讓工匠查驗。」

乾德帝臉色微凝,「不是同一副?」

「父皇,興許是有人捉弄四弟,今日是除夕佳節,不如饒過四弟這次。」豫王站了出來,一副好大哥的模樣,端的是體貼弟弟。

「是啊,父皇,宮宴就要開始了,兒臣懇請父皇寬恕四弟一次,日後四弟一定越發謹慎,不敢再出這樣的岔子。」寧王也站了出來,可這話說的,怎就把罪責都推到了賀雲槿的頭上呢?

之後幾個王爺自然也是不逞多讓,都站了出來為太子求情,看起來是兄弟情深啊,往日都不見這般團結景象。

乾德帝是長輩,自然喜歡看這般兄弟一心的景象,可同時又因為旁人的「懂事」,越發襯托的太子「無能」,心中對太子的怒火也就越盛。

「罷了,你們都是好孩子,知道體貼兄弟,太子你瞧瞧,你可有學到半分兄友弟恭?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就算這碎裂的棋子不是你送的,到底是你送的年禮出了岔子,你還有何可辯駁的嗎」

「兒臣,無可辯駁。」賀雲槿的心沉入崖底,那點子想辯駁的心思也沒了。

他又能如何辯解呢?此刻不過是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這樣的事,他遇到太多次了,無論他是對是錯,只要被這群「好兄弟」攪合一番,最後他都是被父皇責罰的那個,從無例外。

他有心反抗,可這個局面,無異於以卵擊石,不知她又會有何化解之法呢?

「既然無可辯駁,那朕也不好偏袒於你,今日你便不必參加宮宴了,即刻回太子府閉門思過,你可願意?」

乾德帝的語氣是恨鐵不成鋼的,兒時太子也算機靈,可不知為何,自從皇后薨逝,他無人管教,日後行事越發乖張,到了如今連這點子分寸都沒了,年禮都敢出岔子,還把他這個父皇放在心上嗎?

「兒臣遵旨!」賀雲槿的頭觸碰到地毯,柔軟的地毯也消不去他的屈辱,有時候他甚至想,他是否非父皇親生,若不然為何待他從未有過父子之情。

到底是天家情薄,還是他情薄?

再無人求情,皇貴妃嘴唇微動,本想說點什麼,可今日特殊,她貿然示好怕更引人懷疑,對太子興許不利。

她看著賀雲槿寂寥削瘦的背影,有了蓁蓁的提點,她才發覺這些年太子受了多少不公平的待遇,也不知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

賀雲槿一步一步離開正陽宮,邁下台階,夜色漸起,微紅的額頭隱沒在黑夜中,手心冰涼一片,眸子幽暗。

四周有不少宮人打量他,他原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結局,可事情發生了,心中還是有難言的滋味,一道道視線宛如細針扎在心上,讓人麻木。

他攥緊了拳頭,挺直脊背,步伐穩重的往前走。

*

虞姝從西華門入宮,陪著她來的是凌珠,有內侍帶著她們去延慶殿,才入殿,虞姝就四處張望,想找太子的身影,袖中的五彩符還要送給他呢。

只見豫王、寧王等人都到了,可是太子那個位置卻是空的,正想找人問問太子去了哪,有姑母身邊的婢女來找虞姝,「郡主,娘娘讓你今晚到端華宮留宿,和娘娘一道守歲。」

皇貴妃也是想著虞姝獨自在京,在宮內好歹可以和公主一道玩耍。

「好呀,我曉得了,如意,你可知道太子殿下去了哪,怎的還未到?」再不來該晚了,待會又被人抓住錯處。

如意頓了頓,「郡主不知道嗎?太子殿下送給聖上的年禮出了岔子,惹得聖上龍顏大怒,責令殿下不許參加宮宴,回太子府閉門思過,想來這個時候也已經到了宮門口。」

「怎麼會?」虞姝面上的笑意凝住,好端端的怎麼會出岔子呢,太子不是這樣不謹慎的人啊。

「奴婢也不甚清楚,只曉得太子今日是不會來宮宴了。」如意不曾入殿,自然不曉得發生了何事,還是聽別人說的一嘴。

如意很快離開,虞姝卻心急如焚,到底發生了何事,竟讓聖上如此惱怒,連宮宴也不許太子參加。

今日宮宴,文武百官皆在此,明日這事傳開,還不曉得被傳成什麼樣子呢,最重要的是,今日是除夕,太子卻要獨自過嗎?那樣孤單寂寞。

滿大街都是煙花爆竹之聲,唯獨太子府冷清的像是深夜,想想都讓虞姝難受。

「凌珠,把梅花酒給我。」

「郡主要做什麼?」

「我去找殿下。」虞姝接過酒抱在懷裡。

「可是郡主,很快宮宴就要開始了……」

「你等在這裡,就說我去取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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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嚶嚶嚶,媳婦,我需要安慰。

蓁蓁:等著,我就來了。

今天晚上零點入V,V章掉落雙倍紅包哦,肥章2W+,蓁蓁的花式甜心安慰,殿下終於決定開始露出鋒芒,這樣的決定是因為誰呢?期待你的訂閱~

對了,隔壁現言小甜文《春日與你,都很甜》已經正文完結啦,有喜歡現言的寶貝可以開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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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是個小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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