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認錯,便算本王錯了
安靜的屋內,隱忍沙啞的嗚咽與低泣聲在耳邊回蕩。
短暫的沉默后,夙珝眼眸微轉,看向床上那縮成一團因難受而忍得渾身發抖的「自己」。
抿了抿唇,夙珝起身,隨手將床上的那個女人放到一旁,然後俯身拍了拍那快蜷成蝸牛的人。
「別……別碰我……」
他一碰,雪姝便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發出的聲音也嘶啞得不行。
夙珝自己從未有過這種情況,他這方面的需要很淡,除了每年特殊時期外,平時幾乎不會有任何感覺。
當然,特殊時期雖難受,但他有專門的抑製藥,不至於難受成這樣。
但今天不一樣。
他考慮到丫頭片子沒有他的意志力與自制力,在下醉迷香時還特意減了量,為的便是能適當地給她一點教訓就行了。
然而卻沒想到,反應竟然這麼強烈。
這究竟該說是他這副身子憋太久了,還是該說這丫頭片子的自制力未免過於薄弱了?
他居然被「自己」給親了,這感覺真是……
「好了六丫頭,」夙珝一隻手抓著雪姝的肩,生生將其給掰過來,「這次便算本王錯了,別哭了,把這吃了。」
雪姝抖得厲害,敵不過他的力氣,只得睜眼,隨即便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到他手裡多了一顆黑色小藥丸。
雪姝想都沒想,張嘴便把那藥丸給吞了,也不管苦不苦。
夙珝惦記著剛剛恍惚間聽到的那些聲音,疑惑定然是有的,但心裡卻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夙珝把人抱到懷裡讓她靠著,卻因不想看到自己那張臉而撇開了視線。
「這兩日你便在屋裡待著吧,」他說,「本王已請了人,估計快到了,有什麼事等把身子換回來再說。」
邊說,他邊將一隻手放在雪姝腰間,從側面將真氣不著痕迹地輸入她的體內。
雪姝乖巧地應了聲,之後便靠著他不再說話。
漸漸的,她的腦子開始變得昏昏沉沉,心裡的躁意與身上的熱度也很快便退了下去。
沒多會兒,夙珝聽到懷裡人逐漸均勻的呼吸聲,這才垂眸。
但因為看到的還是他自己那張臉,心裡那點兒僅有的柔意瞬間消失殆盡。
輕手輕腳地將人放好蓋上被子,夙珝站在床前,瞥了一眼還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女人,隨口便喚來了一直守在外面的鶯歌。
「把人帶回她院里去,」夙珝道,「給戚風發信,讓他儘快讓人把君曜帶來。」
否則這樣下去,他二人都束著彼此,什麼事都辦不成。
「是,」鶯歌領命離去,臨走前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她其實在奉命去拿葯時就想提醒她家這主子,此法子不行。
只奈何自家主子向來不會隨意改變他的決策,只能依他。
結果看吧,弄出問題了吧?
鶯歌走後,夙珝直接走這屋正門出去。
走廊上,包括喜貴在內的一干人等正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夙珝出來,走到喜貴邊上隨意就是幾腳。
喜貴渾渾沌沌,睜眼后一臉懵地看著正俯視他的人,「六……六公主?」
夙珝不耐地又踹了他一腳,「行了別裝了,起來。」
聞言,喜貴打了個哈欠站起來,「王爺,奴才咋在這睡著了?您大晚上的不睡覺來這做什麼?」
「你管本王?」
夙珝給了他一個白眼,直接跳過這兩個問題,問:「說吧,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喜貴這會兒完全清醒了。
他先是歪頭朝屋內看了一眼,關上門後走到夙珝面前,笑得賊兮兮的,「奴才愚鈍,林嬤嬤走了才看出問題。」
他昨晚就覺得自家王爺不對勁,不僅變「勤快」了,脾氣也好了。
當然,最關鍵還是無緣無故那麼寵六公主。
直到午膳后林嬤嬤來后,這位主子一睡又是一下午,他這才猛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不過他不大確定,還想著明日找機會問究竟呢。
這倒好,這主子自己就來了。
他不提林嬤嬤還好,一提林嬤嬤夙珝就想起被雪姝跟幾個丫鬟在屋裡折騰一個時辰的事,然後便聯繫到方才的事,不由得又一股煩躁。
「你還知道自己愚鈍,」夙珝又給了喜貴一個白眼,遂轉身往丹青閣外走。
喜貴忙將地上的倆丫鬟叫醒,之後便去追夙珝。
路上,喜貴將雪姝晚上讓郎昊辦的事給夙珝說了一遍。
夙珝實則早從鶯歌那得知了,但在聽完喜貴的話后還是忍不住嗤道:「她若肯把這股勁兒用到討好那些人身上,也不至於過成這樣了。」
喜貴也跟著笑,「這不正說明六公主為人正直么,豈是那起子小人能比的。」
夙珝回頭看他,「你倒對她挺滿意。」
喜貴:「王爺不也對六公主挺滿意的?不若,也不會讓人家給您沐浴了。」
說起這個,喜貴的語氣中明顯帶著揶揄。
尤其想起那會兒他家「王爺」臉上的小紅暈,喜貴怎麼也憋不住。
夙珝睨了他一眼,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
「對了,」喜貴想起一件事。
「嗯?」夙珝懶懶的,又開始打哈欠了。
喜貴瞧了瞧周遭,隨後壓低聲音,將雪姝問他長生的事給夙珝說了。
「她真這麼問?」夙珝幾不可見地眯了眯眸,一絲寒意從其中滲出來。
「是,」喜貴小聲說,「奴才那會兒還奇怪呢。」
他家王爺身份特殊,壽命本就比尋常人長很多,他當時還以為他這主子是想再長壽些呢。
夙珝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喜貴,不由地再次回想起在丹青閣發生的事。
想了想,夙珝沒說話,隨後跟喜貴一前一後回了北院。
翌日,因夙珝昨夜的藥物所致,雪姝整日都未醒來。
故此,險些將負責守丹青閣的丫鬟護衛們嚇得半死,大早上的便吵吵著來找喜貴。
喜貴早從自家主子那得知他給六公主用藥的事。
所以喜貴裝模作樣地跟丫鬟來到丹青閣瞧了瞧,再裝模作樣地讓人請太醫。
最後又裝模作樣地在太醫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著急。
於是,不到一個時辰,「昭王病重卧床不起」的消息便傳到了宮裡。
「當真?!」
御書房內,夙承勛得知消息,心裡一時欣喜萬分,以為是他們下的那個毒起作用了。
總管李楷點頭,壓著聲音說:「千真萬確,叫都叫不醒,昭王府現在都亂套了。」
夙承勛喜不自勝,「騰」地站起來在御案后踱步。
片刻后,他停下步子,稍作冷靜后對李楷說:「請丞相進宮,便說朕准許他去玉和宮探望平德。」
「是,」李楷領命退下。
李楷走後,夙承勛在御書房內坐了會兒,奈何心中著實歡喜,如何也看不進去奏章。
小會兒后,他索性放下手頭的事,出了御書房往延春宮去。
而這時,玉和宮內。
夙馨玉躺在床上,雙眼明顯有哭過的痕迹,腫得厲害,受傷的那條腿露在外側,纏著層層葯布,整條腿看上去依舊很紅腫。
但無論她的傷如何痛,此時也不影響她的好心情。
「嬤嬤真是,皇叔公給的這等好東西,為何不早些拿來?」
她手上拿著的,正是昨日林嬤嬤從昭王府得來的蛟綃紗,鮮嫩的粉白色柔紗料子,入手的軟滑細膩輕薄無一不讓夙馨玉歡喜。
林嬤嬤笑得和藹,道:「並非老奴不早些拿來,實在是老奴不忍擾了公主的清凈,現下,感覺可好些了?」
說起這個,夙馨玉蹙起了眉,說:「嬤嬤快別說了,險些沒把我疼死,你看,這會兒都腫成這樣。」
昨天,章晉松等人幾乎花了四個時辰方才將她這傷處理好。
她醒來的時候麻沸散的效果堪堪過去,險些沒把她又給疼暈過去。
林嬤嬤瞧了瞧她那紅腫的地方,不由地心疼,「公主往後可得當心些了,他人且不管,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她這一說,讓夙馨玉再次想起自己此次負傷的根源,方想著,玉和宮新晉大宮女瑩春進來道:「公主,錦兒公主來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