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尾巴,褲子里有蟲!
「不要,不要……」
雪姝搖頭,痛意已讓她分不清前世今生了,她的耳邊,一陣又一陣地響著孩子的啼哭聲,嘶喊聲。
像是在沖她怒吼,又像是在大聲指責質問她。
問她為什麼不將他生出來,為什麼要親手殺了他!
「對不起,對不起……」
雪姝大口喘著氣望著帳頂,只覺眼前血紅一片。
夙珝不曾想過會把人折騰成這樣。
對他來說輕而易舉的事,沒想到裡面換了個人后就變成了這樣。
「六丫頭,六丫頭?」他一隻手被她抓得死緊,另一隻手在為她輸入真氣,無奈只能這麼喊她。
可是雪姝此時此刻聽不進去任何聲音,從下方傳來的痛楚徹底佔據了她的意識。
她的耳邊一遍又一遍地響起嬰兒撕裂的哭聲。
她痛得失去了力氣,連掙扎都不掙扎了,身子也不再抖。
只獃獃地望著床頂,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到耳畔,混合著豆大的汗珠滴到枕頭上。
「對不起……」
雪姝囁囁,毫無血色的唇輕輕動著。
「不該殺了你,對不起……」
可是如果那時候她不那樣做,到頭來不還是死路一條嗎?
夙珝本以為她還在為昨晚親他的事道歉,還打算接話說「沒事了,這不是懲罰,忍忍就好了」。
可在聽到後半句的時候,他想說的便滯留在了唇邊。
她在跟誰說話?她看到了什麼?在跟誰道歉?又為什麼這麼痛苦難受?
來了。
昨晚那種窒息感,那種讓他喘不上氣的心痛,那種心臟宛如被徒手撕開一道口子的疼。
「皇叔公?您沒事吧?要不我扶您去那邊休息一下吧?」
「不要,好痛……阿珝,好痛……」
為什麼?
為什麼這時候他會想起這兩句話?
夙珝眉頭皺成一個疙瘩,眼眸微轉,使勁將自己的左手從雪姝手裡抽出來,再俯身湊到她眼前。
「六丫頭醒醒,」夙珝輕道,透過那睜著的眼,隱約看到藏在裡面的那張小小的臉。
如墨的眸子原本獃獃的沒有絲毫神采,然而卻在他俯身過來時動了動。
誰在叫她?
雪姝眼前鮮紅,四周亦被染上了一層血紅,耳邊孩子的哭聲似乎變小了。
隱隱約約,是誰在叫她?
夙珝見其似乎有意識,趁此機會放低了聲音再叫了一遍。
「好丫頭,沒事了,本王在這,本王原諒你了,不哭了,也不痛了。」
夙珝活了二十六年,從來沒對誰這麼耐心過,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明明就是他自己的身體,哪有自己對自己這麼溫柔的?
不知是真的不痛了,還是他說的話奏效了,身下的人轉動著眼珠,眼裡漸漸染上光彩。
雪姝看到眼前的紅色突然消失不見了,孩子的哭聲也沒了。
轉動眼珠,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透過她自己那雙眼睛里看到的,他的模樣。
「阿珝……」雪姝無力地張了張嘴,聲音啞得厲害。
因為腦子還有些不清楚,所以她都沒意識到自己喊了他什麼。
夙珝舒了一口氣,沒去在意她的稱呼,手底下摸著的是他自己的臉,眼裡看著的卻是對方眼裡的那張小臉。
「沒事了,也不痛了。」
雪姝意識一點點回來,聽明白了他的話。
仔細一感覺,好像真的不痛了,而且心口處也感覺不到冷了。
正納悶,雪姝額間突然一陣癢意,下意識抬手去摸,「這裡……」
話沒說完,雪姝感覺褲子里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面動,毛茸茸的。
這讓她顧不得去管額頭了,當即頭皮發麻,從小就對帶毛的軟體動物沒辦法的她出於不能一把抱住了夙珝的腰。
「褲子……我褲子里好像有蟲!」
蟲?
夙珝被她抱得措手不及,心想這床上哪裡有什麼蟲。
這時,雪姝感覺腿上又被那毛茸茸的東西爬了一下。
「!」她渾身一僵,一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壓根不敢動。
夙珝稍微掰開她的手撐著坐起來扭頭往腳那頭看去,就見那白色長褲下果然有什麼在動著。
想起這丫頭口中的「蟲」實際是什麼后,夙珝有些氣結。
他的尾巴,成了蟲……
而且還是用他自己的聲音說出來的……
雪姝哪知道在自己褲子里動的是什麼,只感覺腿上好像有什麼毛茸茸的在爬,弄得她頭皮發麻。
她怕得緊,催他:「你……你快看看啊,這你的身子,你快看啊!」
饒是她現在怕得這麼狠,也始終記得這是他的,她不能隨便看,更不能隨便碰。
夙珝哭笑不得,「那你倒是鬆手,你這樣抱著,本王如何去看?」
聞言,雪姝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緊張竟又對他做出這種失禮的事。
於是趕緊鬆手,雙眼依舊閉得緊緊的。
夙珝無奈,衣衫不整地坐起來掰著雪姝的肩讓她側身朝外,自己則往床尾方向挪了挪。
夙珝來到她腰側,淡淡地往其尾椎處瞥了一眼。
在確定雪姝的確閉著眼后他便用右手往那地方輕輕一晃,只見其掌心一抹淺藍色的流光閃過,緊接著褲筒里拱起的地方便軟了下去。
雪姝剛好錯過這個時候。
夙珝收手,作出一副疑惑的表情看向雪姝,「哪有你說的蟲?本王為何沒見著?」
嗯?
雪姝一愣,緩緩睜眼,細細地感受了一陣,動了動腿,果然沒感覺出什麼。
「咦?」雪姝覺得奇怪。
遂意圖坐起來挽起褲腳看看,不想撐在床上的胳膊卻沒有力氣,導致她剛準備起來就又躺了回去。
「別動,」夙珝坐過來,將她按回床上。
雪姝看看他,又垂眸看了看自己,不太明白,「我這到底是怎麼了?」
問完,雪姝有些不確定地縮了縮脖子,遲疑道:「這……應該不是『禮尚往來』吧?」
沒辦法,只昨晚那一次,她就完全被這個人整怕了,誰叫這人整起人來根本不在意這是不是他自己的殼。
夙珝眸光微閃,說起謊來臉都不帶紅的,「是,本王昨晚的葯下得太狠了,後遺症。」
雪姝:「……」
夙珝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說:「行了,先躺著,一會兒讓人來給你沐浴。」
說著,便要下去。
雪姝反射性抓住他,脫口而出便是:「不是你給我洗嗎……」
話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頓時臊得滿臉通紅,抓起被子就蒙了個嚴實。
夙珝看著面前的一坨,有些想笑,竟當真耐著性子答應,「是,本王給你洗。」
雪姝聽他這一說,臉上燙得突突跳,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只悶悶地「嗯」了一聲。
夙珝哂然,想起她剛才的模樣,眸光微沉。
背對著雪姝整理衣裳時,他嘴角的弧度斂了下來。
從房間出來,走廊上除喜貴外便再無其他人。
喜貴一聽到開門聲馬上轉身迎上來,壓低聲音問:「沒事吧?」
夙珝神情冷淡,「嗯。」
這時,楚胤從屋檐一躍而下。
夙珝回首朝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繼而走下台階,小段路后才對楚胤說:「結界再維持半個時辰,待她稍穩定了些再說。」
楚胤應下,躍上屋頂向夙嘉轉達夙珝的意思。
喜貴跟在夙珝身側,「您不是說藥效是兩日么?為何只一日便醒了?而且……好端端的,怎麼說變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