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桃園三結義,病房三兄弟
胡云騰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數著心跳。
現在是半夜,醫院裡的工作人員都休息了,耳邊除了隔壁兩床不時傳出的鼾聲,只有窗外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
病房的門虛掩著,胡云騰不用轉身,就能想象到護士台上放著的那台老式箱型收音機,以及收音機里發出的「滋滋」聲。
頻道還在搜索中。
「嘎吱。」
胡云騰艱難的抬起頭,病床發出細微的響聲。
他的手腳都被反綁在病床上,嘴裡還被塞了布條,樣子非常狼狽。
胡云騰好希望耳朵也能被堵上,這樣就聽不到收音機里的聲音了。
但很不巧,這裡是精神病院,沒人相信他說什麼,也沒人會給他幫這個忙。
「啪啪。」
門外傳來電流短路的聲音,這是收音機搜到信號的前兆。
只是在這間醫院裡,沒有人能聽到這些聲音。
胡云騰不再掙扎,認命的躺在床上。
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的。
他只能盡量轉移注意力,不去聽那些令人瘋狂的東西。
理想很美好,身體卻很誠實。
他的心跳開始加速,手心滲出汗水,整個人再次處於高度緊張狀態。
「滋滋。。。」一連串的噪音過後,收音機里的聲音清晰起來,是個低沉的男聲。
「有人聽到我在說話嗎?如果聽到的話,那就很好,非常好。」
「這是300HZ的低頻音,只有活人才能聽見,死物是聽不到的。」
「有件事情,請你務必相信,這個星球,在我錄音的時候已經死透了。」
「你所看到的人和生物,都是死的。」
「我不知道死物們存在的意義,但是他們都真實的存在著,除了吃喝拉撒和生老病死外,和活人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你不介意和他們一起生活,那就忘記剛才聽到的一切,好好的活著。」
「如果你想去探尋其中的奧秘,那就聽下去。」
「根據我一生的研究,這個星球可能是地球的墓星,所有地球上死去的人和物,最終都會來到這裡,所以你若是遇到嬴政、世民、破侖請不要覺得驚訝,他們都死了,也都來了。」
「你也不要奇怪會遇到恐龍,巨齒鯊,它們也來了。」
「但是你為什麼會來到這個星球,我真的不知道。」
「或許和我一樣,是位穿越者,很不幸的穿越者。」
「因為這裡什麼都沒有,所以我要留下這段錄音和這個太陽能收音機,作為後來者的禮物。」
收音機里的聲音重複了兩遍,又變成了沒信號的「滋滋」聲。
胡云騰瞪大了眼睛,汗水布滿了整個額頭。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只知道一覺醒來,就在一個陌生的街頭。
街邊的建築以及腳下的地面全是透明的,不知道是玻璃還是鑽石。
頭頂之上沒有雲層,只有滾滾的泥漿水泛起驚天駭浪,就像奔騰不息的黃河倒掛在天上。
日月星辰都在腳底下閃爍,使得透明的地面變得格外炎熱。
感到口渴的胡云騰四處尋找,準備先找點水喝,不想在一家飲品店的空調外機上發現了這個收音機。
收音機正在廣播,卻沒人理會!
胡云騰問過店裡的服務員,過往的行人,執法的輔警,他們都聽不見。
難道他們都不是活人?
腦子裡一旦出現這個念頭,胡云騰就渾身發抖。
當他拎著收音機四處求證時,一輛白色的救護車出現了,兩位彪形大漢二話不說,直接將他固定在擔架上,抬到了車上。
「精神分裂,妄想症。」這是主治醫生下的結論。
「和另外兩個妄想症安排在同一個房間。」這是護士長的指示。
於是胡云騰就被綁了進來,躺在這張床上。
「嗚嗚!」雖然被堵住了嘴,胡云騰還是漲紅了臉,拚命的發聲,企圖叫醒身邊的病友,問問他們有沒有聽到收音機里的聲音。
其他人或許會裝作沒聽見,但是這裡的病友不會。
「砰砰!」是腦袋撞擊床鋪的聲音。
既然叫聲不夠,那就用頭來撞。
「怎麼了?」鄰床的人翻了個身,抬起頭看著不停折騰的胡云騰,有些好奇。
「病發了?要不要叫護士?」
那人一雙手看上去挺白凈,邋遢的長發卻垂了一臉,夜裡看到,有些駭人。
但是在胡云騰的心中,沒什麼比收音機里的信息更嚇人了。
他搖搖頭,示意不用去找醫生。
因為醫生,都聽不到聲音。
長發病人有些同情的看著胡云騰,自言自語道:「又是一個妄想症,真是可憐。」
「這些醫生啊,沒用的,只知道告訴你得了什麼病,卻不知道為什麼會得這種病。」
「我呢,也沒比你好多少,他們說我妄想被人凌辱。」
「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楊修以前是幹什麼的,拚命三鴨的外號可不是白取的。」
「要不是生活所迫,有誰願意被人凌辱!」
「要不是被人凌辱的多了,又怎會得妄想症。」
「兄弟,你妄想幹什麼啊?」
叫楊修的病人說得興起,側身坐在了病床上,仔細的打量著胡云騰。
「讓我猜猜,妄想著被人追殺?還是每天拿刀砍人?」
「妄想自己是宇宙的救世主?睡遍了娛樂圈所有的明星?」
胡云騰不停搖頭。
楊修,這個名字很熟悉,三國里就有這麼一個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
「那就奇怪了,除了這些,還能妄想什麼?」楊修撓了撓頭,忽然有了主意:「不想了,直接問好了。」
他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人之後,就躡手躡腳的跳下床來,悄悄的拉開了胡云騰嘴上的布條。
「呼!!!」
胡云騰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不等楊修詢問,先開口問道:「你有沒有聽到收音機的聲音?」
「聲音很低,你聽,滋。。。滋。。。」
胡云騰模仿的惟妙惟肖。
楊修的眼神,和白天醫生們的一樣。
是看神經病的那種。
胡云騰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沒救了,精神病人也是死物。
這個世界,真的是死透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胡云騰沒了主意。
楊修突然笑道:「我明白了,是幻聽症,玩音樂的吧。」
「這個病挺好治的,你只要把耳朵弄聾,就不會有心理負擔了。」
胡云騰並不認同他的建議,這些聲音已經刻在心裡,把耳朵弄聾,只是自欺欺人,沒有任何作用。
人一定要清醒的活著,否則和病人又有什麼區別?
要清醒,就得了解周圍的情況。
「你是這裡的居民嗎?」胡云騰突然間想明白了,不管怎樣,都得先活下去。
楊修坐回了床上,神色嚴峻的思考起來。
片刻之後,他壓低了嗓音。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是穿越到這裡來的,穿越之前,我是曹丞相的謀士,因為擾亂軍心,被賜了毒酒。。。」
真的是那個楊修!
真的是死後來到這個世界的!
獲知這兩個信息之後,胡云騰的心中除了恐懼,又多了一種感覺:興奮。
當年玩三國志系列遊戲的時候,楊修就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如今真人就在身邊,不收入麾下好好闖一下,豈不是白活一場。
既然來了這個世界,就要融入這個世界。
「隔壁床躺的是誰?癥狀是什麼?」胡云騰的心跳再次加速,眼中也充滿了期待。
楊修智力高,可以當軍師,再來一個武將,開局就完美了。
「潘鳳,被人坑害妄想症患者。」楊修對他很熟悉,因為兩人在這間病房裡已經呆了一千多年。
胡云騰聽到這個名字后,臉上的表情只能用表情包里的撫額痛哭來表示。
潘鳳,那不是三國里被華雄一招秒的垃圾嗎?
他撫著頭,念出了那句讓人笑掉大牙的名言:「吾有上將潘鳳,可斬華雄!」
話音剛落,原本睡得跟死豬一樣的魁梧大漢,突然從床上跳到了地下,對著胡云騰雙手唱喏:「末將領命!」
接著,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一屁股坐在床上,哭的梨花帶雨:「不是的,我斬不了,你這是害我送人頭。」
這是潘鳳的心結,明知送死還不得不去,因為戰場抗命會連累家人。
胡云騰心裡嘆息一聲。
有關潘鳳的武藝,網上也曾爭論不休。
有說武藝驚人,和呂布齊名的。
也有說銀樣蠟槍頭,一招被秒的。
看他剛才的表現,很明顯,不是一個高手。
這樣的開局,難度不小。
不過,有難度,才更刺激!
「楊修,潘鳳。昔日桃園三結義,今朝病房三兄弟,我們效仿先人,結拜如何?」
胡云騰知道,要想讓三國時期的人死命效忠,義結金蘭是最有用的。
自己又搬出了桃園結義的例子,想必這兩個在三國里混得不如意的傢伙一定會痛快答應。
誰知楊修甩了甩長發,一臉鄙視的說道:「結什麼拜,又出不去。」
潘鳳在一旁連連點頭,還掰出兩根手指:「我們試著逃了二千多次,都失敗了。」
這家醫院的防護等級很高,病房的四周,除了護士長休息室,都布滿了電網,想要跳窗或者砸牆根本不可能。
病房之外只有一條通道,通道的盡頭是兩道金剛石門,一道從裡面開鎖,另一道從外面開鎖。
沒有人在外面接應,神仙也跑不出去。
胡云騰並不知道這些,自信滿滿的說道。
「只要有人進的來,就有辦法出得去。」
不過他就算知道,也會這麼說。
不給手下以信心,怎麼當老大。
楊修和潘鳳對望了一眼,將信將疑的圍到胡云騰的身旁,異口同聲道:「什麼辦法?」
胡云騰看了看綁住的手腳,楊潘二人立刻心領神會,麻利的將繩索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