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斧
現在身上只剩不到四百祝禱力,房租都快交不起了。馬上家都要沒了,光剩下這些陣法材料還有什麼用?就算布了「看家護院陣」,又能看哪護哪?
還是退掉吧。
姜嶼在腦海中展示了天庭的輿圖,從琅嬛福地去南市再回到他住的地方,飛黃是絕對不會考慮的,太貴了,走傳送陣,最方便的走法也需要通過三個,又是十三個貝幣。
太心痛了。
姜嶼琢磨了一會,最終做出決定:
退貨還是要趁早,而且去南市那段距離也是最遠的,五個貝幣花就花了,剩下的路……不行就走回家吧。
琅嬛福地附近很冷清,天河邊上建築鱗次櫛比的情形在這裡全然看不到。姜嶼回到了來時的傳送陣,先是四下看看,確定沒人後,決定試驗一下心中突然冒出來的想法:
傳送陣都是先投幣再喊去哪的,要是先投下四貝幣啟動傳送陣,再喊去「南市」的話,或許可以省下一貝幣。
「……嗯,這只是權宜之計,等我以後手頭富裕了,一定加倍補上,光投幣不傳送。」姜嶼心裡說服著自己。
想著他往傳送陣的石牌頂端放入了四枚白色的貝幣,而後跨入陣中,在傳送陣升騰起的金光中喊了聲:「南市。」
衝天的金光倏然間一頓,運行中的傳送陣突然停了下來。周邊金光起了變化,形成新的「澤刻」:距離超出。
看來不行。
姜嶼只好放棄這個念頭,又放了一枚白色的貝幣進去。
傳送並沒有如他預想般繼續,傳送陣居然還是處於待激活狀態。
姜嶼:「……」
事已至此,姜嶼這才接受現實:非但沒能佔到便宜,甚至之前投入的四貝幣也白瞎了。
此時此刻,黎雲那句話不但讓姜嶼記憶猶新,並有了進一步的理解,那就是:
破傳送陣,從不找零。
……
半個時辰之後。
「無良商家,太可氣了!磨破嘴皮,竟然還是不給退貨!」
姜嶼站在南市一家商鋪的門口,很是無奈地生著悶氣,氣別人也氣自己,昨天幹什麼這麼欠,在家裡試那個法決?出門找個偏僻的地方試不行嘛。
就在這時,他突然皺起眉頭來。
他感覺有些不對勁,心裡升騰出一股古怪,南市的街道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似乎有什麼人在盯著他。
姜嶼猛地扭頭,四下張望著。
適才的感覺既熟悉又有些陌生,還沒等他細細琢磨一下,感覺倏然間又消失了。
被跟蹤了?姜嶼立即生出這樣的想法。
這似乎也很合理,那麼大的案子只有他一個活口,現在他被放出來了,的確是眾矢之的。
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混入人群,利用對天庭輿圖的熟記來甩掉對方,南市人流密集,想在這裡跟蹤很容易就會跟丟。
但很快姜嶼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究竟是誰在跟蹤我?可能是刑罰司的翊衛,對我不放心,假意讓我取保,其實暗中跟蹤,看我會不會有什麼異動。
又或者是琅嬛福地的掖衛,想要對我進行報復。
抑或是……案子真正的兇手!他發現我並沒有死,要殺我滅口!
一個個念頭在姜嶼心底油然而生。
第一個也就罷了,如果是后兩個,他面臨地就是巨大的危險了。
姜嶼目光微凝,這個跟蹤他的人他必須要找出來,不然敵暗我明,即便這次甩掉了,依然會留下隱患。
等下回危險來的時候,不知道他會處於什麼境況,一個應對不好後果不堪設想。
……我有漆黑之斧,尚有一拼的餘地,只要把握好時機。
做好決定后,姜嶼對周邊每個人進行著過濾,試圖尋找出些蛛絲馬跡。滿大街都是修士,人實在是太多了,使得他掃了幾圈也沒什麼線索,
要想辦法讓他暴露出來。
姜嶼知道對方之所以只是跟蹤,多半是忌憚南市這裡人太多的緣故,想到這裡,姜嶼找准某個方向,施展了個輕身咒,頭也不回地飛馳而去。
在他身後不遠處,一個身影也快速地跟了上去。
……
離傳送陣越遠,路上的行人就越少,天庭的仙人都習慣了用傳送陣和飛黃這類的工具,很少有人在街上行走。
看著遠處那個身影,隗韋既欣慰又鬱悶。
欣慰的是,他奉命跟蹤監視姜嶼的行蹤,目前為止還沒跟丟。
鬱悶的是……
特么的他為什麼不走傳送陣也不坐飛黃,而是用「輕身咒」在街上跑啊?
開始的時候,隗韋還很高興,走在大道上,總比在傳送陣間進進出出要方便跟蹤。但他跟到後來,越來越心慌,腦子裡的念頭一個接一個冒出:
「他為什麼一直在路上跑?會不會是發現我了?」
「不可能,一個至仙能看破昌陽真仙給我的隱身符?絕對不能。」
「但他為什麼要一直走啊,這個方向又正好是他家的方向……難道想走回去?這也太遠了吧?」
「為什麼不坐傳送陣?四貝幣都不捨得花?不會真有這麼摳搜的人吧?」
「還在走!他不會是真的想就這麼走回去吧?!」隗韋不禁無聲哀嚎著。
姜嶼用輕身咒奔跑,他也需要用輕身咒跟上,除此以外,他的靈力還要供應著隱身符,跑了那麼久,靈力隱隱然已經快供不上了。
就在這時,一直勻速奔跑的姜嶼突然一個加速。
「壞了!」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使得隗韋的靈力供給有了一個極為短暫的中斷。
「不會被發現了吧。「
隗韋剛冒出這個念頭,下一刻就發現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縫,猶如半空中一個要睜開的漆黑眼睛,撕裂著周圍的時空。
再往裡看,一柄漆黑色的斧頭已經探了出來。
空間法術,而且還是帶攻擊的空間法術!!!
此類法術倏來倏往,都是極度危險的。隗韋來不及多想,立時灌注靈力,把昌陽真仙給他用來保命的「護甲符」激活了。
激活的護甲符給他身上披上了一層淡淡流轉的金光,如同穿上了一層金甲。
「穩妥了。」
隗韋剛剛感到一絲安心,那柄漆黑之斧就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