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險象環生

第222章險象環生

幾乎就在女人的聲音落下時，宋瑾亦毫不猶豫的拉著葉初月跳上了馬車，擠進車廂蜷身而坐，為了掩藏住行跡，還極力屏住了聲息。

葉初月被他抱著縮進他的懷中，她窩在他的胸前側過臉去看那個喚他們上車的女人。

打量之下頓時驚訝的瞪了眼睛，這個女人竟然是夜間「失蹤」的薛曼娘。

薛曼娘面無表情的瞟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只擺出一個噤聲手勢。

宋瑾亦微微微微頷首，表示明白。

薛曼娘扯出一抹淡入無痕的淺笑，然後命令車夫繼續前進。

恰在此時，追兵已經從另一條巷子里追了過來。

到了這條巷子后，察覺失去了目標，這群凶神惡煞般的官兵頓時都站住了腳。

為首的將官眯著眼睛打量著面前緩緩行駛的馬車，突兀的喝了一聲，「站住。」

車夫依言勒住了韁繩。

葉初月心中頓時一緊，偷偷運起了全身的氣力，準備再次迎敵。

她細微的動作令宋瑾亦有所感知，宋瑾亦便將按在她腰間的手微微用力，藉此示意她：有他在，不用擔心。

葉初月抬頭，晶亮的眼睛撞進他深邃的眸光中，心中頓時有了安定之感。

馬車停下后，那軍官繞著車打量了一圈，然後揚起下頜傲慢問道，「車裡坐著什麼人？」

車夫露出怯意，沒有回答。

那軍官見狀起了疑心，目光一凜，伸出手中的刀探向車簾，想將那帘子揭開。

就在那刀身觸到帘子的剎那，車廂中想起了一抹清冷的聲音，「忽律將軍別來無恙啊。」

車下的軍官聞聲一怔，顯然是沒有料到車裡面坐著的人竟然認識自己。聽那語氣還有些肅厲，不覺一震，緩緩收回配刀，狐疑問道，「閣下是？」

薛曼娘小心的掀開帘子一角，露出了半張臉讓那軍官瞧見。

軍官一見頓時大驚，忙抱拳笑道，「原來是薛將軍啊，恕末將失禮冒犯。」

薛曼娘也不跟他客套，冷聲問道，「將軍在執行公務？」

軍官說道，「方才南市街那邊發生命案，香客樓掌柜被兩個女賊給刺殺了。末將追蹤趕來，哪知到了這裡卻失去那兩個女賊的蹤跡。不知道薛將軍可看到什麼可疑的人沒有。」

薛曼娘冷笑一聲，說，「哦，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忽律將軍要攔下我的馬車，莫非是懷疑我這車中暗藏了兇手？」

「不敢。」忽律將軍連忙說道，語氣雖然客氣，但目光卻滲著疑惑，「這也是恰好趕上罷了。末將職責所在，還薛將軍別往心裡去。對了，聽說薛將軍進來已在宮中行走，既然如此，薛將軍為何會深夜在這宮外出現？」

那忽律將軍邊說，邊拿眼睛狐疑打量著馬車，似乎想尋到縫隙之類，藉以向裡面探看。

薛曼娘壓住簾角，並不暴露車內的情形，然後淡淡道，「聽說幾天後，王要帶隊去射獵，司徒將軍有些事情要當面叮囑，所以才把我召了過去。」

說著她翻身拿出了一塊令牌，自縫隙間遞出去。

忽律將軍結果令牌，在火把下照看了一番，這才臉上堆笑道，「原來如此啊，恕末將叨擾了。」

他把令牌遞了回去，薛曼娘接過後，快速的將帘子方才，然後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耽誤忽律將軍查案了。」又命令車夫，「走吧。」

車夫甩開鞭子就要催馬前行。

忽律將軍卻又喊了一聲，「薛將軍留步。」

坐在車內的薛曼娘心中一抖，卻保持著鎮定的聲音問道，「怎麼，還有事嗎？」

忽律將軍斜挑起嘴唇笑笑道，「薛將軍車中除了您，還有別人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薛曼娘只在車裡答話，並偷偷用腳尖壓住了簾角。

忽律笑著道，「將軍別多心，末將也是職責所在。想來您也聽說過了，逆皇子一干人等近日在京中現身了，為著這個上面命我等嚴加查訪，今夜這兩個女賊出現的又有些蹊蹺，難保不是逆犯黨羽，因此末將實在不敢大意，所以，還請將軍行個方便，讓末將看看車廂內框，咱們也好彼此都有個安心。」

「放屁。」薛曼娘直接爆粗，「忽律言，本將軍停車聽你閑扯，已經是給你面子了，你若是再不識抬舉，可別怪本將軍翻臉。」

薛曼娘雖然說得理直氣壯，葉初月卻瞧見她已經暗暗攥起了拳頭，像是也做好了準備，若那忽律言執意檢查，便要跟他動手。

忽律言愣了一下，卻沒有止步，又提起挎刀去掀簾角，口中還念叨著，「就算將軍要與末將翻臉，末將今日也不能不察。末將此舉全憑聖意，將軍得罪了。」

刀尖貼著車壁伸了進來，只需用力一挑，車簾便要掀開。薛曼娘雖然用腳踩住了一角，卻也攔擋不住整個掀挑的力度。

就在帘子已經被掀開了一道縫隙之際，宋瑾亦眼疾手快從綴著車幔的裝飾間，揪下一枚珠子借著那道縫隙彈射出去。

珠子飛落在對面房屋的瓦頂之上，發出一聲輕微的脆響。

響聲頓時驚動了官兵，有人尋聲望去並警惕喝道，「什麼人？」

忽律言手中動作一滯，也扭過了頭，看向對面黑漆漆的院落。

手下的士兵道，「將軍那邊院落中有響動，那兩個女賊不會是逃到那離去了吧。」

忽律言微眯雙眸猶豫一下，接著便收回了配刀，喊了一聲，「追」。

接著一群人便散開奔著那處院子而去。

薛曼娘懸到嗓子眼處的心這才放下，趕緊命車夫往宮內趕去。

路上，三個人皆有種劫後餘生之感，彼此看了一眼，卻都暫時沒有說話。

等再度回到宮中時，天已經快亮了，鳳極殿那些在院子里納涼入睡的宮女們，都已經起身，在院子里、大殿中進進出出的忙碌著。

殿中人多眼雜，宋瑾亦和葉初月若此時出現，勢必會引起懷疑，

薛曼娘便示意他們現在外面藏身稍後，等尋找到空當的時機在偷偷的潛進去。

葉初月見也唯有如此，便點頭答應了。

安排好了宋瑾亦和葉初月後，薛曼娘走進了院中，立刻有小宮女行禮問安，又詢問著昨夜怎麼不見她在的事？

她也含含糊糊的敷衍了過去。

就在她想將小宮女們支應開時，院落的大門卻被人推開，接著就看見司徒月帶著一對女軍闖了進來。

薛曼娘看見司徒月頓時愣了，忙行禮問道，「將軍，這麼早，您怎麼……」

司徒月睨了一眼，道，「剛剛有禁軍回報說，昨夜城中出現了可疑的人，追查過程中，卻失掉了她們的蹤跡。本將軍不放心特意過來瞧瞧。」

司徒月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繞開薛曼娘大步著向殿中走去。

原來早起時，她在手下人的口中聽說了南市口的案子，本來這樣的事她並不放在心上，更不會將這件事與葉初月聯繫上。

誰知後來她又聽那幾個人說道，這兩個殺人的女賊都長著一副絕色姿容，並且其中一個還說的是天燼話。

聽到這裡，她頓時起了疑心：美貌的天燼女人，在她腦海中當即浮現出了葉初月的影子。

她不知為何，會把這個訊息與葉初月畫上等號，但她隱隱的預感到中那兩個女人中的一個，應該是葉初月。

難道她想逃？

或者她已經逃走了？

想到這裡，司徒月再也坐不住，趕緊帶人進了宮，直奔鳳極殿而來。

薛曼娘見她進了大殿，正準備推門進入內殿，趕緊笑著攔上去道，「將軍……葉姑娘還沒起，不如將軍先在外面稍等一會，奴婢先進去知會一聲？」

她情急下阻了司徒月的路，沒想到卻反而引起了司徒月更大的懷疑。只見她半眯眼眸冷厲的看著薛曼娘，嚴聲道，「不必了。」

說著便伸出手去推門。

這時內殿中突然傳出來一陣不快的喊聲，「吵死了，煩死了，壞傢伙……還讓不讓人睡覺……」

那喊聲一字不差的接連重複了幾次，像是宣洩著極大的不滿。

司徒月自打認識葉初月以來，還從沒聽她用語如此粗俗失禮過，不過房中傳出來的確像是她的聲音。司徒月心下微一遲疑，便放下推門的手，沖著裡面喊道，「葉姑娘，天色不早了，還請起身吧，本將軍有事要與你相商。」

說完，側耳聆聽，屋子裡面又寂然無聲了。

她覺得有些奇怪，微微蹙緊了眉，又喚了一聲，「葉姑娘……」

裡面又傳來了那句不滿的痛斥聲，「吵死了，煩死了，壞傢伙……還讓不讓人睡覺……」

司徒月聽后臉上一陣發窘，不覺又氣又惱，暗罵，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竟敢當著這麼多人給自己難堪。

她轉頭掃了一眼殿中的宮人們，見到她們都垂下頭暗暗憋著笑。

她頓時更覺丟臉，卻又只能強壓火氣，於是一甩袖準備出殿去等。

哪知屋內那叫罵聲始終不停，非但如此，還一字不差總在重複著同一句話。

這時，她感覺到似乎有些不對勁，邁過門檻的腳又收了回來，轉身古怪的看了內殿一眼。

薛曼娘看到她打算走出大殿時，還暗暗鬆了口氣，此時見她又翻轉回來，不覺整顆心又提了起來。

她目光犀利的看了薛曼娘一眼，問道，「葉初月真的在裡面嗎？」

「在……在。」薛曼娘在她的逼視下，不禁結巴起來。

司徒月當即冷笑了一聲，不等薛曼娘再做反應，直接推開了內殿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