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冷傲涵的消息
第232章冷傲涵的消息
薛曼娘愕然了,她張了張嘴,過了一會才訥訥說道,「可是這樣,姑娘就不會記得爺是誰了。爺心裡不是難過嗎?」
宋瑾亦回頭看她一眼,又垂下眼皮苦澀的笑笑,「能守在她身邊,我已經很知足了。至於她記不記得我……唉……」
嘆息了一聲后,他扭身走開。
走了幾步,薛曼娘在身後又喚住了他,「爺……」
他停下腳,回身。
薛曼娘上前幾步,神色凝重的說道,「我今日進城,發現外面搜查的更緊了。王他們雖然還不知道爺的真實身份,但我想用不了多久,也定然會查出來的。爺,接下來就沒有什麼打算嗎?」
宋瑾亦想了想,目光放遠的望向門外。
門外遠山縹緲,綠意蔥蘢。
許久后,他收回視線,燦然笑道,「有。我打算帶著月兒回天燼,不過在這之前,我要替月兒完成心愿。」
薛曼娘說道,「是救回冷公子一事嗎?」
宋瑾亦點點頭,「月兒之所以留在沈元一直沒走,就是因為顧惜著冷傲涵的安危。所以,就算她現在失憶了,但她的這個心愿,我無論如何也要幫著完成。」
關於冷傲涵的事,宋瑾亦並沒有對薛曼娘隱瞞,早在她尋找到他們的當日,他便將這話對她講了。是以,她對此也了解個大概。
聽了宋瑾亦的話,薛曼娘點點頭,又輕咬嘴唇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冷公子被關在哪裡,或許我知道……只是那裡向來戒備森嚴,若沒有打開牢門的鑰匙,恐怕爺就算去了,也斷然救不回冷公子。」
「你知道他關在哪?」宋瑾亦詫異的看著她。
薛曼娘點頭道,「當日我被關押在司徒將軍府時,在我所住牢房的下面,還有一個密室,聽說那裡是關押重犯之地,府中尋常的人都不能接近那裡。如果說,冷公子是司徒月用來要挾姑娘重要砝碼,那麼我想,他應該是被關在那裡了。」
宋瑾亦的臉上突顯了神采,雙目也湛然起來,他上前一步扶著薛曼娘的雙肩說道,「那太好了,你可否畫一張司徒將軍府的地圖給我?我負責去救冷傲涵。」
薛曼娘看向宋瑾亦按在自己臂膀上的手,臉上露出了赧然的神情,宋瑾亦察覺到了自己的無壯,慌忙將手收回,訕訕的有些不好意思。
薛曼娘沒說什麼,輕輕搖了搖頭,「爺,地圖我可以畫給你,但你暫時還不能去。一來姑娘的傷未好,你就是救下冷公子,也逃不出沈元,二來,你隻身去闖將軍府,我……」
猶豫了許久,她才將後半句小聲的咕噥出來,「……我不放心。」
宋瑾亦聽的身子一顫,忙別過臉去,後背綳的僵直,「薛姑娘……」
「爺,什麼都不用說。」薛曼娘目光摯然,「曼娘懂爺的心思。曼娘沒有奢求,只希望爺好,姑娘好。」頓了一下,她又接著道,「爺去救冷公子之前,還是先等我把鑰匙偷出來,這樣,爺去了才好將人帶出來。」
宋瑾亦想說句感激的話,卻沒敢回頭,他不知該如何面對薛曼娘的滿腔情義。
心中實在愧意難當。
薛曼娘頗為識趣,見他怔然在那裡,苦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葯轉身出來草廬。
第二天凌晨時,宋瑾亦聽到隔壁有悉率的響動聲,他翻坐起身,看看躺在榻上的葉初月一臉安詳的酣睡在夢中,替了她掖了掖被角,然後悄聲走到門前向外去瞧。
卻見滿天的星斗中,薛曼娘穿戴整齊走出了小院,行色匆匆的沿著山谷間的小路向著城外而去。
他目中露出些微疑色,轉瞬又淡去,許久后又坐回到榻前的椅上。
這事若是放在從前,他必然會對薛曼娘不放心,一定會追出去查問個究竟,可是今天,他卻願意相信薛曼娘,相信她在漆黑的夜色中悄悄的離去,定是有她的原因的。
嘆了一聲再也睡不著,他便在黑暗中枯坐著,守著葉初月的美夢。
天亮時,薛曼娘趕了回來,身旁還多出了兩個人。
一個看起來已經一把年歲,穿著一件漿洗髮舊的道袍,鬚髮皆白,隱隱透著仙風道骨,神情卻又有些狼狽,皆因他寬大的袖子被薛曼娘緊緊攥在手中,任由她強拉著走。
另一個是個看起來不足十歲的小童,一臉稚氣,橫眉冷目的看著薛曼娘,卻又因為老者被薛曼娘拉住,他不得不緊跟著前來。
站在門前的宋瑾亦看到這一幕,有些詫異,搞不懂這一老一小的兩個人為什麼會被薛曼娘「綁架」回來。
薛曼娘看到宋瑾亦,立刻露齒一笑,然後將手中的老者向前一推,說道,「爺,我終於把神醫請來了。」
那神醫被她推得幾乎跌了個跟斗,小童立刻搶上去扶住他,然後轉頭對著薛曼娘罵道,「潑婦,什麼請來,我和師傅分明是被你擄來的。」
語氣中多有怨責和不滿。
薛曼娘不以為意,說道,「我若不使些手段,你們肯來?」
「不管怎樣,你這麼做就是不對。你這麼不客氣,就別妄想我師傅會給你們瞧病。」小童鄙夷的說道。
薛曼娘被他嗆聲,抬手要教訓他。
那小童非但不怕,還梗起了脖子,叫囂道,「你打,你打……」
「四寶。」老者站穩了身形,喚住了小童,「……算了,既然來了都來了,就不要再惹閑氣了。」
然後問薛曼娘,「姑娘說的那病人在哪?」
薛曼娘伸手向屋子裡面一指。
老者迴轉過身,視線觸及到宋瑾亦,雙眸頓時像被燙了一般,整個人震了一下,然後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裡。
宋瑾亦不明白,他為何見了自己是這副表情,便簡單的行禮問道,「老神醫,是天燼人?」
老者聽他講話,這才像被人解了穴道般回過神來,半晌后才道,「貧道俗姓姜,人們都叫我喚我一聲姜老道。貧道是打天燼過來的,不知閣下是?」
在異鄉聽聞鄉音,宋瑾亦不免心中動容,生出幾分親切感。明明對神醫之流不屑,但宋瑾亦還是客氣的回道,「在下姓宋。」
姜老道聞言,目光再度跳動了一下,滿臉的驚訝掩飾不住,「宋公子莫非就是……怪不得呢。」說完,他捻須笑起來,一臉的高深莫測。
聽他說話雲里霧裡,宋瑾亦問道,「莫非道長認得我?」
老道搖搖手,道,「貧道怎麼認得宋公子呢,不過公子身上帶著紫氣,他日是有大成就之人。」
說完,也不細解,抬步便向草廬中走去。
推開輕掩的門扉,姜老道四下打量著草廬內的布置,目光最後定在了葉初月的身上。
隨即驚呼一聲,「原來是姑娘你啊?」
葉初月正凝神盯玩著一隻停在瓷碗上的翠紫色豆娘。老道說話的聲音將豆娘驚的飛起,在眼前盤旋一圈,終於越過窗子飛到了外面去了。
她鼓起嘴有些悻然,回頭看著老道,茫然問道,「你認得我?」
老道一怔,捻須問道,「姑娘不記得貧道了?當日在平陽城,貧道也是被人強擄著給姑娘治過傷啊。」
身旁的四寶也認出了葉初月,想起了當日的一幕,便負氣說道,「真是怪了,我師傅這輩子給人看病,只有兩次被人破了規矩,還次次都與姑娘有關啊。姑娘莫非是做匪的?」
老道悄聲拉了他一下,嗔道,「四寶,不得無禮。」
被師傅訓斥,四寶頗不服氣,抱緊了胳膊賭氣站在了一邊,不在說話。
聽那老道說,曾救治過葉初月,宋瑾亦頓時心中生奇,忙引著老道坐下,又讓薛曼娘布上茶水,然後才追問詳情。
那老道見葉初月像是真的不記得這些了,始終茫然的看著他,便四下打量一圈,然後問道,「咦,怎麼不見當日替這位姑娘續命的那位公子啊?莫非他……」
宋瑾亦聽得稀里糊塗,質疑了一句,「續命?還勞煩道長說的詳細些。」
那道長看看他,又看看葉初月,想了想便當日的事情娓娓講來。
聽到葉初月受了重傷差點沒命,宋瑾亦的臉都白了,後面又聽到她如今能活下來,全仰賴一位冷姓的公子續命給她,宋瑾亦當即呆愣住了。
這事實在太玄,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聽到老道說起冷傲涵二話不說,就答應將餘生的性命續給葉初月,宋瑾亦的心裡感激之中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彷彿自己付出的深情被人給比下去了一般。
想著,這事若是被自己遇到了,也定然會像冷傲涵那般去做吧。
老道見他不是很相信,也不勉強,搖頭笑道,「公子不信,也在情理之中,無妨,日後你就會知道貧道所言是真是假了。」
說完,站起了身走到葉初月身邊,凝神看著她。
葉初月覺得這老道長的很親切,便沖他甜甜笑笑,然後擺出一副孩子氣樣子戲弄他。
他的頭偏向左邊,她便迎著臉歪向左邊,他的頭偏向右邊,她便跟著也把臉歪向右邊。
看到姜道長被自己弄的很無奈,她還一副得逞的樣子,開心的大笑起來。
老道被她戲弄也不惱,跟著一起笑起來,笑著笑著突然出手,用根銀針扎在她後頸的穴位上。
葉初月痛呼一聲,「好疼。」還沒等她委屈的哭出聲來,就身子一軟趴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