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要硬撐
李芊芊肌膚如雪，一頭秀髮披著，她戴著黑色口罩，居高臨下地看著許越，眼神中竟有一絲憐憫。
許越擦了擦嘴，雖然他不喜歡李芊芊，但在女士面前，他還是注意了下儀錶。
「好巧啊……呃……坐。」
雖然已經猜到李芊芊是跟著自己來的，但許越沒有說穿。
李芊芊一動沒動，看著一桌子的燒烤和啤酒，微微皺眉。
她和許越之前就認識，她知道許越是不碰這些東西的，她自己也有好幾年沒吃燒烤了。
許越見她沒反應，笑道：「你今天好興緻啊，跑來看電影。」
李芊芊哪裡是好興緻，不過是一早的時候，柏文琴接到公司上頭髮來的消息，希望公司的幾個人氣明星幫忙給《百毒不侵》這部電影叫下好，跟著大家在王康微博下說「我喜歡」。
李芊芊也在其中。
這種上頭派發的任務，時常會有，李芊芊之前雖然不大樂意，但也都照做了，可這一次，李芊芊想到《百毒不侵》首映式上許越那一腔孤勇的樣子，竟有些不願這麼草率地跟風了。
李芊芊甚至覺得許越在用自己的前途給所有圈內的人上了一課，其他人自然不會買許越的賬，甚至會憎恨他的不合群。
但如果自己一點都沒領悟，似乎有愧於許越這麼大膽犧牲。
再加上李芊芊本人也想看看這部電影，到底是像大家說的那樣好看，還是和許越說的那樣難看。
李芊芊也想知道，自己當初沒接這部電影龍套的判斷到底正不正確，所以她堅持看一遍再說。
結果在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李芊芊很失望，她也感受到影院里的觀眾們也全是失望至極的樣子。
所以，她拒絕了公司下發的任務，沒有按照上頭要求的那樣發那樣跟風的微博。
通過這件事，李芊芊算是看穿了網上那一片叫好的聲音，全是假的。
本來她也知道不少電影上映前兩天，宣傳方會雇傭水軍控評，但對方是王康啊，李芊芊覺得他應該不屑於做這種事情的，可看了完整的電影后，她才知道，自己太高看王康了。
一時間，她對整個娛樂圈也都有些失望，王康導演這種金字塔尖的人，都學會了這種伎倆，圈子裡還有誰會真心實意地追求電影藝術呢？
想到這，李芊芊不由地看了一眼許越。
許越好像成了那唯一一個不願同流合污的人了。
昨天許越乾的事情，確實出乎李芊芊對他的認知，她心想，這大概是許越決定要退出娛樂圈，「人之將去，其言也真」了吧。
許越見李芊芊陷入沉思，問：「看完電影了，你覺得好看嗎？」
李芊芊沒有回答，但神色有些失望，又有些釋然，如果這部電影真的像是網上那麼多人喊的那麼優秀，李芊芊還真會後悔當初沒有去參演了。
許越看了看李芊芊，遞過去一串羊肉，笑道：「來點？」
李芊芊沒有接，淡淡地說：「我記得我們拍戲的時候，你說你不吃這些的。」
許越笑道：「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
李芊芊哪知道許越這話的真正含義，只覺得許越是說自己現在不是藝人，不需要注意身材了。
「你和公司解約的事情，我聽說了……」李芊芊的聲音有些低沉。
許越笑道：「你消息果然靈通。」
李芊芊感覺許越在說自己關心他，臉上一紅，好在帶著口罩，許越看不見。
「你的事情，圈子裡都傳遍了，我知道……也正常吧。」李芊芊說。
許越呵呵笑道：「都傳遍了啊，看來我以後真不用在圈子裡混了。」
許越越是說得開心，李芊芊就越是過意不去，在她看來，許越這次幹了這麼瘋狂的事情，多少和自己有些關係。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李芊芊問。
許越想了想，自己當然想干老本行，當個影評人，或者完成地球上沒完成的導演夢，不過這些也沒必要和李芊芊說了。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了。」許越說完，又喝了一口酒。
李芊芊見許越說的話如此蕭索，眉頭擰得更緊了，她說道：「你是個男人，我希望……你不要自暴自棄。」
許越兩世為人，自然看得出來，李芊芊似乎誤會了什麼，把自己現在的遭遇和行徑歸咎在她拒絕自己這件事上。
「和你沒關係。」許越笑道，說著拿起啤酒瓶又要喝。
李芊芊卻覺得許越在強顏歡笑，他越是說和自己沒關係，說明和自己就越有關係。
她看了許越仰頭喝了一大口酒，忍不住嘆了口氣。
「你現在住哪？」
「哦，我暫時住酒店。」
許越說著，又叫老闆點了幾串燒烤。
李芊芊沉默了一會，看著許越大快朵頤，想起電視劇里那些失戀后化悲憤為食慾的人，心情複雜。
而且李芊芊忽然覺得許越似乎沒有以前那麼在意自己了，這時候只顧自己吃，可能他內心還在恨自己吧。
李芊芊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多餘，或者說自己的出現讓他更難受了，於是她說：「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隨時找我。」
許越嚼完嘴裡的羊肉，說：「你還敢幫我？我現在可不止得罪王康父子，什麼馬梁、楚從武、楊詩韻那些人和他們的公司，這會估計都恨上我了。」
李芊芊看了許越一眼，淡然道：「你太高看自己了，他們可沒那麼在乎你。」
許越知道李芊芊這是寬慰自己，置之一笑，說：「但願如此，謝謝你的好意，作為感謝，我送你一句話。」
李芊芊一愣，問：「什麼？」
許越舉起兩串燒烤，掃了下李芊芊厚厚的外套也藏不住的姣好身材，說：「你的身材，吃點燒烤沒關係的。」
李芊芊沒想到許越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愣了一會，她說：「那我也送你一句話。」
「什麼話？」許越好奇道。
「不要硬撐。」
李芊芊說完，轉身離開了。
許越有些捉摸不透，李芊芊是在勸自己別吃得太多撐著，還是她覺得自己現在這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是在硬撐？
是不是在她心裡，自己剛才的雲淡風輕全是在故作堅強？
許越：「……」